“公主,快出来。”锦绣大呼小叫地跑进屋子,看到宛若卿,赶紧拉起她道,“姑,不是,御世国主要走了,跟皇上辞行呢。”.
此刻已经是宛若卿上朝见穆帝的第二日,听得这个消息,不由柳眉一挑:“他要走?”
这么快?
他又打的什么主意?
“是呢,公主,你快去留住他?”锦绣见屋内鹦哥等宫女都在,称呼上也留了心。
宛若卿笑道:“他迟早是要走的,我去留着他干嘛,人家是一国之主,大忙人呢。”
“可是……”锦绣看看宛若卿的肚子,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有什么好可是的。”宛若卿笑得灿烂,“我干嘛去留住他呀?诔”
锦绣急得跺脚,看了鹦哥等人,又不好说些什么,索性上前一把拽住宛若卿就往外拉:“你跟我走!”
宛若卿一把甩开她的手:“锦绣,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会去留他,也没有理由去留他。”
“公主……”
“公主殿下,御世国主求见。”主仆二人正在争执间,却听见景言跑了过来,恭敬地行礼。
宛若卿和锦绣俱是一愣,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可有说过是什么事吗?”宛若卿抬眸看着景言。
“说是给公主殿下提前送新婚贺礼。”
宛若卿又愣了一下:“贺礼,是什么?”
“不知。”景言摇头。
宛若卿叹口气:“让他进来吧。”
如果他要走,肯定会来跟自己辞行,这件事情其实不难理解,只是贺礼?
她承认她有些好奇,这个家伙,最近都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如今要走了却忽然送贺礼来,难道是想让她留下他,或者跟他走吗?
只是好奇吗,还是有些……期待?
看到那道身影走进来,她竟然迟疑了一下,最后全部化作微微一笑:“国主今日要走吗?”
“你那么希望我快些走?”裴澧夜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问道。
宛若卿笑道:“何时走是国主的自由,即使国主要留到一个月以后观礼,我也是没有异议的。”
听她说着违心的话,裴澧夜脸上冷意更浓:“不比如此假惺惺的,我明日就走,走之前想送你一份贺礼罢了。”
“不知国主要送我什么?”宛若卿收起好奇心,平静以对。
裴澧夜递上一块琥珀雕成的龙纹配饰:“我带来了三千精卫,你知道的,这次回去,我只打算带一千护驾,这是为剩下两千精卫特意打造的军符,从今以后,你就是他们的主人。”
宛若卿彻底愣住,半晌以后才有些傻乎乎地问:“为何……送我这个?”
“我只是觉得,你在这里无依无靠,如果你身边有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别人不会太容易欺负到你,况且……”裴澧夜看看屋内其他人,宛若卿忙挥挥手,让大家退下。
“说吧,还有什么?”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宛若卿不觉得裴澧夜会认为她是“容易被欺负”到的那个。
裴澧夜深吸口气:“这条道,你是打算走到黑了?”
“是!”宛若卿回答很坚定。
“所以,我不会让我的女人吃亏。”裴澧夜苦笑一声,“我知道燕陌手下暗中可以调动的人不少,不过毕竟是暗中的,我给你这支军队,是你可以明面上带着的,明暗两边都有人,我放心一些。”
宛若卿皱眉:“谁是你的女人?”
“你!”裴澧夜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是我的女人,不需要你承认,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宛若卿一下语塞,皱了一下眉头:“在我的世界里,没有谁属于我,如果你非要当我的男人,我可以考虑勉强接受,其他的事情别做妄想。”
裴澧夜沉默半晌,才道:“算了,此时不是争论的好时候,反正贺礼我已经送到了,你也收下了,我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裴澧夜作揖,转身往外走。
宛若卿愣在当场,她……什么时候说她收下了?
他们之前好像并非在讨论这个话题的吧?
两千精卫,专属她的!
裴澧夜这份礼,送的太大,又太合适了。
不错,她有势力,暗中势力几乎遍布天下,特别是东陵,简直就是她的天下。
可她的势力,却只能是躲在暗处的。至少,她肯定不敢正大光明带上两千人在西凉皇宫转悠,但是这两千人,她却可以带着他们,在阳光下行走。
这是她的贺礼,新婚贺礼,走到哪里,都不会惹人怀疑。
裴澧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她又用的什么心思?
他能在对她不理不睬半个多月以后,又忽然送她这份惊喜。
惊喜……
是的,真的是一份惊喜。
雪中送炭的感觉。
“如果报完了仇无处可去,就来御世堡找我,那里永远留着你的一席之地。”走到门边的裴澧夜忽然转身,丢下一句话。
宛若卿有些石化,今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是不是路盲了,所以找错了方向?
不然怎么解释忽然发生的这么多事情?
一恍神,眼前的男子就消失不见了,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好似从来未曾有人来过一样。只是掌心还有一块兵符,似乎还带着另外一个人的体温,告诉她,一切并非幻象。
两千精卫做贺礼,他是怎么想到的?
或者说,他如何能将事情想得如此周全?
宛若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发愣,铜镜内的女子,明眸皓齿,不算倾国绝色,却独有几分妩媚,世所罕有,足可勾住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的心。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让她回神,刚想说“进来”,却见锦绣早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让她回神:“小姐,你真的不打算留住他?”
宛若卿看着不死心的锦绣,叹口气:“或者我不应该教你太多东西,如果你看不懂药方,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事了。”
“小姐怪我多管闲事吗?”
“不是,锦绣……”
“就算是闲事,我也要管到底,因为那是小姐的事,所以不管闲事正事,我都要管。”锦绣看着宛若卿,语气坚定,却看不出丝毫生气的样子。
宛若卿愣住,这个是事事没主意的小丫头锦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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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在你没有点头之前,我不会告诉御世国主的,不过,这个孩子,你考虑一下,留下好不好?”锦绣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赫连拓迟早都得死在你手里,所以,孩子认贼作父的机会基本没有,我有这个信心,小姐一定会在孩子会叫爹之前,把那个人干掉。”.
小丫头长大了啊……
宛若卿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莫非真的是自己老了吗?
“我会好好考虑的。”在最初的冲动过后,宛若卿便有些迟疑了。
她并非真的完全没有选择,她如今和赫连拓已经有“夫妻之实”,虽然是她安排的,但是要在西凉生下这个孩子,也并非不可以。
虽然顶着那男人之名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也许未来的日子里,不会因为要和他发生真正的关系而不翻脸一直想办法,孩子是很好的保护神呢。
兵书上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也许说的就是她现下的状况吧?
纠结挣扎了一晚,翌日便是裴澧夜离开西凉的日子,想了想,人家既然送她一份大礼,理应礼尚往来前去送行。
宛若卿早起收拾妥当,便出了门,不想只是一墙之隔的御世国主住所竟早已人去楼空。使馆的馆丞告诉她,裴澧夜凌晨便启程,未让任何人送行,只让他天亮时将情况告知穆帝就行。
宛若卿站在原地有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他就这样走了?
这般潇洒,甚至等她送行都未曾。
看起来是真的决定和她断得干干净净了,分手礼物是两千精卫吧?
宛若卿苦笑,忍不住模模还很平坦的小月复,低声喃喃一句:“你爸爸不要我们了呢。”
这话谁也没听见,甚至说完以后,连她自己都想假装没有听见。
九月初的天气,忽冷忽热的,日夜温差大。
宛若卿知道大漠的气候变化,这几日躲在房内未曾出去,有些病恹恹的样子,顺便拒绝了赫连拓和赫连图联合找来的太医探诊。
有些事情,她想彻底想明白一些。
事实上,她只想了两天,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开始暗访当年赫连图的母亲,也就是萧皇后的死因。
不出她所料,当年和那次狩猎事件有关的人,基本上死的死,散的散,一个都找不到了。
但是卿一楼不是吃干饭的,如今命令已经传了下去,必须找到一个,哪怕是只有一点点关系的,也要带来见她。
然而就在这个命令发下去三天以后,有一个和这件事情关系最密切的人,毛遂自荐前来找她。
“想知道内幕,你大可以问我,何必找人调查?”男子一身月白色丝绸长袍,宽松地套在身上,并未束要带,上面绣着西凉流行的蓝色回形花纹,头发辫了很多辫子,和绿松石和珍珠窜起来点缀其间,颇有外族风味。
“我第一次看到你穿西凉人的衣服。”宛若卿虽然吃惊他的到来,却并未表现在脸上,甚至故意答非所问。
男子如花的脸庞在旁边黑色,绿色和白色的装饰下显得格外璀璨夺目:“想不想知道你调查的事?”
宛若卿耸肩:“你知道答案的,我很想知道,不过我知道即使我不说,你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想告诉我吗,四皇子,或者说,景王殿下。”
赫连图无奈苦笑:“原来我是送上门来的。”
“说不说呢,我时间不多呢。”宛若卿好笑地看着他。
“明明那个想知道真相的人是你才对。”赫连图有些不满她的不配合。
宛若卿忍不住伏案大笑:“你就好像孩子拿着自己满意的杰作给大人看,然后没有得到期待的嘉许,不过你的杰作我还没看到,为什么要给你奖赏?”
心思被看穿的赫连图跨了脸:“就那么明显吗?”
宛若卿这才正色道:“其实我对你母亲的死并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处处帮我。要知道,帮了我,就是为难了你的太子哥哥。”
“我想与你合作。”赫连图忽地也不再装巧卖乖,“只要能除去耶律皇后一党的人,我都要笼络。”
“我不是你可以笼络的人,我们是平等的。”宛若卿摇头。
“所以我说合作,而不是让你帮我办事。”赫连图一字一句地道,“不管原因是什么,目的相同,便可以合作,你说呢?”
宛若卿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此话我懂。”
“那么你是同意了?”赫连图展颜一笑。
宛若卿再次点头:“有你这个强大的合作者作为后盾,这种合作关系傻子都会不答应,我想我还是很聪明的。”
这次换赫连图笑:“我最喜欢和聪明人合作。”
“你不怕我把你买了,还让你帮我数钱?”
赫连图笑起来,忽然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相信你也有此担心,瞧,我们甚至连担心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呢,你说我们是不是天底下最合适的合作者?”
这个家伙……
宛若卿没好气地瞪他。
自他进门知道自己被调查以后,宛若卿就知道这个家伙一定不简单,卿一楼的调查,一向很少会被人发觉,可他却发觉了,并且很快找到她。
此人的胆识和智谋,恐怕不似他表面看起来这般无害。
要当心喽,这个家伙还是笼络过来当自己人的好,当敌人的话不比裴澧夜好多少。
如今姓裴的怕是有八成的几率成为敌人了,那么,没有必要再给自己树一个强敌。
如果她和赫连图强强联手对抗另外一个强者,是不是会好一些?
想到这个可能以后,宛若卿忍不住再次抚模了小月复一下,然后指着赫连图道:“别模我鼻子,我不是小孩,我们之间更没有如此亲昵。”
赫连图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表情有些沮丧:“我以为这样我们可以亲近一些,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就算了吧。”
娇如花瓣的男子在沮丧时特有一份令人怜爱的感觉,宛若卿忍不住心软:“我只是不太习惯,如果你真的希望和我亲近,或者可以用别的方式。”
“那你喜欢用什么方式?”赫连图赶紧走到她面前,拉拉她的手,再模模她的脸,“这样,或者这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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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卿皱眉,怎么忽然有种上当受骗,捎带被人吃豆腐的错觉?.
“赫连图,你要是再乱模我会考虑把你丢出去!”看到对方的手居然已经开始模她的后脑,顺便又跟拍宠物一样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她终于彻底觉悟。
如果说裴澧夜的美是侵略性的豪放派,那么眼前这个赫连图就是含蓄型的婉约派。
人比花娇,看着便惹人怜爱,只消他稍稍有些沮丧或哀怨的情绪出现,就会让人忍不住心软地忘记原则。
果然是好皮相啊……很好掩饰的假面具。
“被发现了啊?”赫连图有些不甘心地收回手,不满地撅起了嘴。
宛若卿忍不住瞪他:“你可以再学得娘一些,那***你大哥的任务,下次就可以交给你去办了,不需要假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