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慢了夏行南一秒,叶慕寒嘶吼的声音响彻四周,“安安——”.
上方闪过明晃晃的广告横幅,夏行南和叶慕寒的声音不绝于耳,可是安心全都看不到听不到,于万千嘈杂中,唯有一个低弱的声音缓缓而祈求的低问:“安心,我请求你的原谅。”
很多年前,那个荒唐的四月一日,毁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心,再相逢,他分分秒秒想要求得她的原谅砍。
安心目光所及只看到小皮清俊干爽的脸,一双出奇发亮的眸子带着巨大的希翼看着她,喘息越来越艰难,自他胸口流出的血极快染满她的胸口,可他居然硬是撑着身子不至于把自己全身的体重压到她身上,仿佛——仿佛怕轻薄了她,仿佛——仿佛怕压坏了她……安心大恸,不——不要——
她颤抖的伸出双臂反抱住小皮,抖着唇干涩暗哑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小皮,我早就原谅你了,早就原谅你……”
小皮听见了,也感觉到了,于是,他笑了,笑的幸福,笑的安详,因为安心不但说原谅他了,还主动抱住了他,天知道……他有多么渴望能毫无顾忌的抱一抱她,轻轻的……毫无欲念的抱一抱……只是轻轻的一下啊……抱住她……想不到在他生命终结的这一刻,他以为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实现了。
“安心——”小皮拼尽今生最后的一丝力气展臂抱住安心,安心没有排斥没有阻止,清澈纯净的瞳眸里满满的都是他的脸,只有他的脸,可是她的眼底却那么哀那么伤,仿佛从此以后天陷地塌,世界坑洼一片再不平坦。
她在为他难过吗?呵~~~~~~~不需要的啊,这条命早就默默的许给了她,为她死去他心甘情愿。
“不,你不要说话了,你撑住——医生会救你,他们会救你,你会没事,没事的……小皮……”安心激动的喊,可声音却低到只有与她近在咫尺的小皮听得见,她在关心他,小皮心里奇异的开出一朵花,一朵代表光荣、不灭、光辉的紫丁香,她安安静静独自吐露芬芳,她心怀仁义从不怀仇,她一颦一笑寸寸入他心进他眼玩。
徘徊不去前,小皮的眼底再也藏不住那克制的情怀,只是刹那,他眼里惊现浩瀚无垠的爱意,不过只是刹那,只是微笑间,平淡无奇的脸上呈现一种风华绝代,安心震撼住,原来小皮爱她——爱她!
弥留之际,他再也撑不住,把全身的重量落在她的身上,头伏在她的耳边,毫无血色的唇擦着她的耳垂轻轻诉说着什么,这一抱便是永远,这一说便是生离死别。
在小皮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她无以回报,只能在他全身的血液还没有凝固之前深深的吻住他的侧脸,她感觉到他的面部肌肉微不可察的抽了起来,好似在笑……这个满足的笑——让安心柔善的心分分寸寸的碎掉。
“丫头——”
“安安——”
他们的呼唤一遍一遍响彻耳边,安心却只感觉到怀中渐凉的瘦削身体忽然被人弄走,最后的意识里她看见了小皮泛着鲜血的嘴角高高的翘了起来,鲜艳夺目,永生难忘。
这一场暴徒劫持人质事件中,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个男暴徒在还未开枪前被狙击手爆头,而那个女暴徒率先不顾一切的扫射宁安心,因为她站的位置极为刁钻隐蔽,她没有被一枪打死,枪响之后,她要等的那个人却忽然疯了一样的出现,在中第二枪的同时她也射出一枪,只是太可惜了……这一枪没能打中安盾的心脏,她不得不含恨而死。
小皮被运走,地上躺着的是上半身全是血的安心,任叶慕寒如何呼唤她也不答应一声,他吓得心胆俱裂,颤抖的双手不断摩挲她的身上看有没有伤,没有,没有外伤,可她却昏了过去。
“叶慕寒,你也受伤了……”夏行南的话未说完,叶慕寒便暴出一个‘滚’字,不顾肩膀上被子弹穿透的伤口咬牙抱起安心,横冲直撞的嚷嚷着去医院,去医院。
这一次暴徒挟持人质事件只伤亡了一人,小皮。而那名产妇由于抢救及时,生下一名女婴,母女平安。
所有善后正在有条不紊的处理中。
夏行南孑然一身矗立刚刚安心被枪击时站立的位置,大理石上的鲜血已经被洗去恢复光洁,可是他说下那句话时,分明听见紧绷若死的心空茫的滑过一条黑线,有一种擦肩而过的声音让他明白些什么,恐怕这一生,他将与她失之交臂。
抬眼四顾,繁华若锦,他却只看到充满军人荣誉的身后一片焦土。
当叶慕寒把安心送进医院时,他自己因伤势过重轰然倒下,随即被医生抬进了手术室。
安心做了一个真实的梦,梦里是小皮还有女乃女乃和她围坐在一张桌子前温馨的吃饭,卧室里睡着的是刚出生不久的当归,小皮的笑容很轻很淡,他默默的……不提任何要求…甚至无需任何回报的帮她做任何事,就那般站在她身后,不说一句话却早已付出他全部的所有。
她记得他们一起在西安的夜晚,站在窗户边看漫天的星星,她记得他黝亮的眼睛洋溢着清浅的温柔,低声呢喃:“我是个孤儿,长这么大不知道父母是谁,自己姓什么,生日在哪一天,我渴望有一天,这个世上能有一个人永远的记住我,最好那个人是我喜欢的人。”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那时候她茫然的问,只见他看着她笑的浅淡,不惊不扰从此以后护在她的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梦不可避免的醒转,安心听到外面有怒骂声,“夏行南,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你的爱到底在哪?”
“如果你不能好好照顾她,那么,我来;如果你做不到漠视其他生命只为让她存活,那么,我来;如果你不能放下军人博大伟岸的心,还是,我来……”
夏行南紧抿唇瓣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那一分那一秒他喊得那句话:“不要杀孕妇和孩子!”
就是这句话让那个女人的枪管移向了安心,似乎称了她的心意,勾唇射击……如果不是小皮,安心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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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懂吗?夏行南是不可能只救安心,而叶慕寒那疯子可能就会……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