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半上午,地牢里面的人几乎都被衙门里的人带走,除了大声嚷嚷,死也不愿意离去的孟雪雁和萧逸廷。
夜北溟来到地牢门外,不等他开口,那些守卫已经非常有眼色的为他打开了牢房的门,让夜北溟进里面去。
地牢里面阴暗潮湿,刚进去,便感觉一股霉变气息传来,还有股令人窒息的沉闷感,光线也不大好。
夜北溟刚进来便皱了下眉,不过,还是踏步走了进去。
牢内的孟雪雁,一听到脚步声,便哇哇的叫了起来,嗓门尖锐得令人听了甚是聒噪茆。
“你们不要想把我带走,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哇哇叫的孟雪雁一看到来人是夜北溟,脸色倏变,见了鬼般的大叫了起来,嗓门比刚刚还要大。
“你……你是人是鬼?蚊”
夜北溟路过孟雪雁的牢门前,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微笑的戏问:“那二娘想我是人还是鬼呢?”
孟雪雁惨白着脸,双腿一颤,跌坐在地上,伏地又倒退到墙边,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再无路可退,她吓得浑身缩成一团,心虚的摇头。
“你……你不是我杀死的,你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哼,他还没有开口呢,她就已经承认是她杀的了,这样一个女人,居然也敢拿刀杀人,有胆做却没胆认。
“是吗?可是,既然你没有杀我,那为什么只有你能看到我呢?”夜北溟索性跟她玩起了人鬼游戏。
“那……那是……”孟雪雁双腿蜷缩着,脸埋在膝盖上,结结巴巴不成言:“是因为,是因为……”
是因为了半天也没有回答半个字上来,夜北溟干脆为她提供了答案:“是因为,我是你杀的,所以只有你能看到我!”
“不是的!”孟雪雁惊恐的尖叫了起来,双手抱着头将脸埋得更深:“我没有,我没有,你胡说,胡说!”
只一两句话而已就吓成这样!
夜北溟冷笑了一声,从关押孟雪雁的牢门前,稳步走到萧逸廷的牢门外。
不同于孟雪雁的聒噪,萧逸廷倒显得非常安静。
钢铁铸造的栅栏内,萧逸廷硕长的身形倚墙而立,头仰起望着窗子外巴掌大的天空,似在沉思。
其实,在夜北溟刚走到牢门外的时候,萧逸廷就已经知道是他来了。
听着夜北溟的脚步声在牢房外站定,萧逸廷也未转身。
静默了好一会儿,牢内一丝儿声音也无。
“你来了!”萧逸廷突然出声打破了沉寂。
“你早知道我会来!”夜北溟淡淡的问,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是!”萧逸廷苦涩一笑。
他知道,夜北溟的心里,是记着他的,永远不可能忘掉。
那件事,他也永远不会忘掉。
虽然夜天啸不是他直接亲手杀死,却也是他间接气死的,夜北溟和他,心里都很清楚,那件事,就是他们两个人永远的隔阂。
算他有自知之明。
夜北溟微勾唇角,嘲讽的看了他一眼,直接了当的开口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没有理由!”
“不可能没有理由!”夜北溟强硬的道。
萧逸廷做事,他是知道的,没有任何目的,绝对不会轻易下手。
在杀了爷爷之后,他的苗头再一次指向了他。
与他在一起生活了十余年,对他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或者是,谁指使了你!”夜北溟继续逼问。
经过他这些日子的派人跟踪调查,萧逸廷被赶出了第二山庄之后,便一直潦倒,没人敢用他,在他下令不再禁锢萧逸廷的事情之后,萧逸廷在一家商行安定了下来,才有了他今天这一身得体的衣裳,儒雅的外表。
他派出去的人回报说,萧逸廷生活安逸,只有最近,好像跟什么人接触,总是神神秘秘的。
若说他没有跟人勾结,或是有人指使他,他应当还安稳的待在商行里。
被夜北溟这样逼问,萧逸廷仍然紧紧的咬住牙关。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就算问我一百遍,我还是同样的答案,假如……你想送我去衙门,或是杀了我,都随便你!”萧逸廷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听起来似乎已经视死如归。
果然嘴硬。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说?”
“我说过,我没有任何人指使,是我自己想要杀你,所以才会找杀手的,你想杀就杀我,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萧逸廷嘴硬的,依然不肯合作。
他越是用这种强硬的态度,夜北溟就更怀疑萧逸廷是被人指使,或被人威胁。
“你会被人利用,那是你有把柄在别人的手中,是在乎的人,或是在乎的事?难道你不怕你死了,你在乎的人或事会再一次受到威胁?”
淡淡一笑,萧逸廷表现得相当平静,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似的。
目光悠远的望着窗外天空中飘过的白云,就像是他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喃喃着声音若有所指的道:“她现在已经安全了,我已了无牵挂!”
“你所指的他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
“是小瞳?”夜北溟大胆的猜测。
萧逸廷突然表现激动的转身:“不是!”声音也是激动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惶,看起来似乎很害怕什么东西。
蹙了蹙眉,夜北溟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他宁愿自己猜错了。
知道另一个男人,还在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妻子,这当然会令他不爽,而且是不爽到极点。
脸一下子又黑又沉。
“最后唤你一声大哥!”顿了一下,夜北溟淡淡的继续又道:“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将你送到衙门!”
他突然走到牢门前,拿起钥匙将锁打开,锁链的金属碰撞发出叮当的声响。
萧逸廷紧盯着他的手,然后看到夜北溟扯住锁链,一把扔到地上。
“你要做什么?”萧逸廷警戒的盯着夜北溟。
妖冶的黑眸熠熠生辉,性感的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把你送到衙门,或是直接杀了,都太便宜你了,我偏不让你死,你可以走了,不过,我还是会继续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你!”
世界上最大的痛快,莫过于死亡,最大的痛苦,就是活着。夜北溟就是要他活着,记得他给他的羞辱和痛苦,让他记得他曾经做过哪些可耻的事情,让他在痛苦和内疚自责中过一辈子,这才是最好的惩罚。
轻笑了一声,萧逸廷轻轻的阖上眼:“你够狠!”
“不及你狠!”
不及你狠!他在恨他!
萧逸廷的身子晃了晃,缓慢的移动双脚,缓慢的踏出了牢房,一步一步的向牢房外走去。
“别慌着走,带我一起走!”牢房内的孟雪雁伸出了两条手臂,抓住了萧逸廷的手臂。
萧逸廷停下了脚步,回头淡淡的望了一眼孟雪雁,然后抬手,坚定的扯掉了她的手指,毅然的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孟雪雁惊惶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后一丝希望离开她的眼前。
紧接着,夜北溟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眸中的光亮,阴鸷得吓人,吓得她脖子一缩,害怕的又缩到了一角,缩成一团,半个字也不敢吐出来。
然后,夜北溟大踏步出了牢房。
一个疑惑却绕上了心头。
到底是谁想要杀他?
······
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兰亭阁。
在处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夜北溟累了,只想留在晏紫瞳的身边,听着她的温言软语,就会觉得舒服很多。
可是,他才刚回到兰亭阁,就发现榻上空了,人不见了。
“小瞳呢?”他出门抓到小篆。
“夫人呀,去喂马了!”小篆痛得蹙起蛾眉,夜北溟用的手劲太大了。
去喂马了?
却喂那匹色马?
她才刚醒来,不是在等他,不是在哄孩子,而是去喂那匹色马!
夜北溟的脸色更难看了,丢下小篆,便直奔马厩。
来到马厩前,果见晏紫瞳正北昵的抚模着小白的脸,小白亦同样蹭蹭她的掌心。
这一幕,相当温馨。
但是看得夜北溟的眼中,一缸醋打翻了。
晏紫瞳听得出夜北溟的脚步声,回头嫣然一笑,那笑容,像春天的花朵般灿烂。
他张口就要出声,突然眼前发生一幕,让他陡然全身僵硬。
阳光映照着晏紫瞳投在地上的影子渐渐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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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亲们要抱抱。谢谢Angel媛丶、TZYH、13650642721、墠裵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