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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子,昨天老齐那一脑门真是风骚,顶的马流氓一点脾气没有。”小套边往嘴里塞煎饼果子边如是说道。
“不赖老齐,主要是马流氓骂闲街来着,如果有人问候我姐姐,我也会顶他个肺”
“骂街?你最近钻研意大利语?”小套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没说话,从底下拿出一早买的报纸。
“你小子不会吧,平时你哪看过报纸,不会想月兑离底层群众,一心向党了吧”小套将报纸接过去,翻找内容。
“说来话长,自从高考答案出来之后我就每天买一期,看看是不是有答案修正或者作废声明”我摇摇头,继续喝我的豆浆。
“你也是气迷心了……我吃好了,先走一步,下午老地方见”小套抹抹嘴,起身要走。
“老地方?什么老地方?”我抬起头,一脸茫然。
“给老子滚,哪天我们不像过街老鼠一样钻进我家对过的网吧,你每次装得大义凛然,誓死与未成年上网作斗争的伪君子样,哪次不是老子拉着你回家才避免因上网经费不够而遭网管胖揍惨痛局面。走了。”小套一甩那一头乌黑的自来卷,消失在晨曦中。
小套是我发小,原名方霄,高三时由于年度热词“吹箫”的出现,高三十二班将此热词作为外号冠名在了方霄身上,方霄也欣然接受。可不知谁手欠,在老师的花名册上加上了这个“吹”字,当美女政治老师喊出这个名字时,脸一红,含泪跑出教室,后来学校就流传着“十二班班主任一夜吹箫”的传说,“吹箫”一词被永远屏蔽。有天晚上回家的路上,方霄突然停下车子说:“华子,为了对得起同学们的热情,我不做**的我做橡胶的,以后请叫我"小套"”被造蒙的我愣神半天,生生挤出“极品”的评价。第二天消息不胫而走,然后学校又流传着“霄哥一夜变橡胶”的传说。
我抬起头,今天的阳光真好,马路对面的空地上,一队列老年太极剑迎着朝阳耍的正Hi,三三两两的中年人牵着自家的狗路过,也留下了路边梧桐生长的动力。
“华子,这么早。”一个小清新的身影挡住了我观察老年愉快生活的视线,我仰起头,是她。
林倩雪,自从我荷尔蒙分泌正常开始,就是我喜欢的女孩子,纯属气质型。倩雪没想象中那么不可接近,不过我好几封热情洋溢的情书遭毙之后,我只有看其他虎狼之师分肉的份。倩雪答应过比我高的,比我矮的,比我有才的,比我蠢的,比我帅的,比我丑的,总之,倩雪以我为半径,走了个3.1415926,我就属于个二胎,计划外的。
“老板,再来碗豆浆,放点醋”我转头喊道。
“老板,别听他的,加糖。”林倩雪坐在我对面“怎么样,下午确认志愿,你准备去哪?”
我啜了一口豆浆:“三类学校,涵盖专科。以后毕业估计就是一颗生锈的螺丝钉,且得打磨才能被社会主义使用。”
“起码比我好,我准备复读。”林倩雪埋下头去,喝着豆浆。
“哦,你也英语考了60?”我大口喝完豆浆,眼神飘向远方。
“噗……”林倩雪喷了一地豆浆,抬起头,眼中嵌着泪,“华子,谢谢你对我的好。”
我怕牵出更大的心酸,挥挥手,转身走了。
从网吧出来,最后一次站在高中大门前,看着校门口的光荣榜,我的心情此起彼伏,小套拍拍我的肩膀:“想上榜么?复读吧,一中帮你实现名校梦”我耸耸肩膀:“我只有名妓梦。”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的娘娘腔班主任。
他永远是我心中的娘娘腔,他兰花指的形象在我心中永垂不朽,他扭使劲往上顶黑板的姿势永远是他的招牌,他是奇葩,是传奇,是克劳馥·辛迪……
“都看好了啊,如果对自己志愿没有异议,请签字传给我”娘娘腔来回踱着步。
“老师,你会带复课班么?”他经过我身旁时,我抬头问他。
“干嘛?”他斜眼看了我一眼。
“继续鞍前马后伺候您”
“还是走吧,好不容易考上一个三本,我认为这是你超常发挥、、、、”老班长哼一声继续扭捏着往前走。
我签好字,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
“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拔您气门芯了,但这绝不是您最后一次推着车回家。”我将手中的气门芯扔进下水道。
*场上球战正酣,我摇摇头,回家了。
“复读吗?”老爸夹了口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不。”我扒了一口饭。
老妈放下碗筷,看着老爸。
“哦,那就走吧,我也想了好久,英语那玩意只有外国人玩得转,你好好读书,以后出点变态中文听力玩死他们。”老爸将碗筷一扔,沙发上一靠。
“哦,让双节伦来出题怎么样,丫嘴里塞着袜子,有节奏的吐着含糊不清的汉字,最适合做变态中文听力。”我对此话题非常有兴趣,立刻眉飞色舞展开联想。
“呼……”老爸早已熟睡过去。
“您还真有生活。”我看了下老妈,对视一笑,继续吃饭。
吃完晚饭,我坐在书桌前,看着外面阑珊的灯火,想着这些年的生活,高中的三昧真火把我们有些烧成了凤凰,落在大梧桐上;有些烧成了家雀,扑哧扑哧小翅膀凑合还能飞;有些直接烧成了残次品,还需回炉重造;有些则烧成了灰,倒进了垃圾箱。我则被强化教育捏成了个半成品,只能太监着读个不成器的学校,放弃了许多,却不知换来了什么。
突然右手手指动了一下,也许是天意,我打开电脑寻找“中日友好文献”文件夹。回想高中无数个日日夜夜,疲惫的时候我总会寻找这个文件夹,借助我的右手,看着屏幕前猛烈的撞击,聆听我内心深处那无处次无奈的呐喊与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