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深林中,一个狼狈不堪的人影急速闪掠,一个带毒的飞镖,钉在其肩膀上。渗人的黑血,顺着伤口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
此人的年龄,大约在三十左右,长得很温和,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虽然表面和善,其实却极为要强,属于外柔内刚的那种。此时的他,正脸庞冷毅的躲避着身后人的追杀。
在其后面,是一群蒙面人,其中一个奸笑着,喊道:“师兄,你都跑了大半天了,也不累呀,你中了我的子午蚀骨毒,活不了太久的,不如把师父的绝技交出来吧,留在你的身上也是浪费!”
另一个蒙面人喝道:“少和他废话,速速杀了他,他轻功了得,不要让他跑掉了,不然日后再找可就难了。”
“没错,等他逃得性命,我们几个都跑不掉!”
前面逃跑的人影怒骂道:“你们这些奸徒,幸好师父没有把传承传给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副德行!”
后面追杀的人听了,都是火气上冲,其中一个怪叫道:“我的好师兄啊,等我抓到了你,一定会拨你的皮,拆你的骨,再把你喂狗!你平时表现的不是很老实吗,师父居然也看上了你,他怎么就没有看中天资优秀的我呢?哈哈,其实你要怪就只能怪他,谁叫他看中了你呢?他的眼瞎了,才让你被追杀的,哈哈!”
逃命人影听了,顿时眼中充血,骂道:“猪狗不如的畜生,我不杀了你们,誓不为人!你们的一身武功,是谁教的?到头来你们却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来,丝毫不顾当年的师兄弟感情,你们还是不是人了?”
“不好意思,那些无聊的东西,我们不会管,我们在乎的,只是你手上的那卷武功。交出来吧,留你个全尸,不然的话,等我们追上了你,会把你的脑袋摘下来摔成西瓜。”
逃命的人影,心知多说无益,反而会更糟,因此只能强忍着心中的闷气,他心中只记得师父临终前说的话:一定不要让任何人得到那卷武功。他一边跑,一边往身上涂抹各种药物,希望能缓解一下伤势,拖延毒发的时间。
这片深林,似乎无边无际,逃命人影一口气已经逃了两三个时辰,而后面的蒙面人却个个施展最上乘的轻功,闷着头的追,非要将他逮到不可。
此时,那些追杀的人,已经累得不行了,呼吸已经由原先的平稳悠长变得气喘吁吁,但仍紧追不舍,因为如果真的让他给逃了,他们的名声可就真的糟蹋了。其中一人忽然尖叫道:“师兄,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今天我一定要逮住你,剥皮碎骨,挫骨扬灰!”
逃命人影听了,怒呸一声,吼道:“贪婪的畜生,就算能得到师父的绝技又能如何?你们心术不正,再如何修炼,也成不了真正的高手!”
蒙面人影听了,嘿嘿奸笑道:“师兄啊,我看准是你趁师父不备,偷偷害死了师父,然后盗取了他老人家的绝技吧,你这个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畜生,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还是乖乖停下来,接受我们的制裁吧!如果大家可怜你,还可以把你给打成白痴,不要你的小命!”
逃命人影怒极,虽然知道后面的人只是要乱他心神,但听了这话之后,还是忍不住身体一晃。他的师父是一个让人敬重的武林前辈,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师父深知他的性子,又看在他在自己被仇敌围杀时,依旧坚定的舍命相护,因此在临终前把生平所学尽数传给了他,而其他的弟子,却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消失无踪,这种背叛,让他心中瞬间凉透,因此在他心里,始终只认这一个弟子。而且他的绝学,不可为太多人知晓,因此只传了他一人。
逃命人影一直都在替师父感到难过,恨不得把师父的那些仇家连带着这些师兄弟一个个杀了,但他没有那种能力。此时听到那句颠倒黑白的话时,心中的怒火,顿时迅猛燃起,然而他这一怒,更是加速了毒性的发作,伤口又隐隐发麻了起来。他吐了一口黑血,怒道:“师父临终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收了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畜生,你们颠倒黑白,若是我能逃得性命,必会一个个的杀死你们,清理门户,再诛灭师父的所有仇家,以慰师父的在天之灵!”说着话时,逃命人影的速度越来越慢,长时间的逃命,使得身上的毒性发作得很快,若不是内力深厚,此时早已就倒地不起,能坚持跑三个时辰,已是极为了不起,但此时的他,已经渐渐到了极限。
在他身后,那些蒙面人也是个个气喘吁吁,显然也累得不轻,眼见他的速度越来越慢,顿时振奋了起来,刚才说那狠话的蒙面人嘻嘻笑道:“怎么,师兄,跑不动了么?放心,这里还没有狗呢,我顶多也只是把你零碎而已,你就放心吧!"逃命的人影咬着牙怒道:“等我逃得性命,必会清理门户!”
“你没这个机会了。”一个高瘦的蒙面人忽然洒出一把黑针,此针奇毒无比,沾上一点就足以致命。
逃命的人影一把扯开衣服挥扫过去,把黑针尽数挡下,后面追杀的蒙面人大怒,喝到:“不要让他跑了,不然走漏了风声可就不妙了!”
与此同时,无数暗器一波接一波地向那人射去,他们等得就是这个机会,逃命的人轻功了得,能轻易地避开暗器,此时趁他疲惫,正好杀他!
逃命人影,对于身后的暗器并不惊慌,身体就像半空中飘舞的柳叶一样,轻易地把无数暗器尽数避开,不过虽然仗着身法的奇妙,躲过了无数的暗器,但是由于长时间的逃命,体力大量被消耗,毒性更是发作得越来越快,身体渐渐要承受不住,而后面的暗器,却依旧是咻咻的射来,连绵不断。
“混账,如果被我逃月兑了,我一定要把你们碎尸万段!”低低的吼声,从那个逃命人影的口中发出。
嗤的一声,逃命人影大腿处又中了一个暗器,后面的那群蒙面人得意的笑了起来,手中暗器,更是毫不留情地射出。
逃命人影速度渐渐变慢,一股绝望的心绪笼罩在心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逃命,他的体力不断被透支,已经到了极限。他绝望地转身,扯下自己的衣服,扫开眼前的暗器,顺势欺进那一群人,趁着他们收势不及,快若闪电般的踢飞一人,伸手巧妙地一抓,夺去了他的兵器,向着那群人大杀大砍。他已经完全不顾性命,他要为师父报仇。自己逃月兑无望,就在临死前多杀几个畜生吧!
手中长剑,唰唰唰地向那群蒙面人刺去,招招凶险,渐渐连环,一个不慎便会致命,论武功,他并不输于那些蒙面人中的任何一人。此刻,这些人不再是他的师兄弟,而是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清脆的剑鸣声,在深林之中响彻;那群黑衣人,在他的亡命砍杀下颇为狼狈,不少人纷纷受伤倒地,惨叫不绝。其中一人大喝道:“他要拼命了,不要和他硬抗,离他远点,尽量拖延时间!”
逃命人影听了,抓狂地吼了起来,抛掉长剑,同时双掌互旋,旋即在地上猛然一拍,大喝道:“地魔齐现!”
一股巧劲,顺着逃命人影手掌传入地下,周身沙土,随着这一掌的落下,顿时急速地蠕动起来,一根根石刺,雨点般自地下射出。
一道带着讶异的低低惊咦声,从前方的一棵大树顶上传出。那道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少年盘膝而坐,身着披着一件黑衫。一张小脸眉清目秀,漆黑如宝石般的眼睛,仿佛一个能吸收万物的黑洞,令得人一看上去,就仿佛心神为之所摄一般。
“刚才的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呀?”少年好奇地搔了搔头发,从树顶上站起身来,望向远处。
那些围杀他的蒙面人之中,有大半的人,脚掌不经意的被忽然从脚底下射出的石刺射中,痛得抓狂地尖叫起来,尖锐的叫骂声,响彻这一片区域。
嗤的一声,逃命人影被人抽冷子射中暗器,他处境本来不好,先前完全是透支生命来和敌人拼命,现在更是雪上加霜,而且先前的伤口,更是逐渐麻木,几乎失去了知觉。他动作渐渐地慢了下来,双臂挥舞也越来越无力。
后面的那些蒙面人叫道:“杀了他,斩草除根,把他给烧了,毁尸灭迹!他跑不动了,现在机会来了!用暗器,趁他伤了,宰了他!”
听着身后那些暗器的破风声,他惨笑一声,绝望得闭上了双眼。
就在那些如流星般的暗器即将射中那道人影时,忽的,一道无形的气壁出现,把那些暗器尽数挡下,同时一个略带着稚女敕的笑声,从前方树顶上传出:“怎么回事,黑虎兄,今天怎会这么热闹?”
熟悉的轻声传来,使得逃命的人影身体忽然一颤:缓缓抬起头来,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于面前,淡笑着望向他。
“谢……谢兄弟……?!”逃命人影愣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