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南波肯几人盯着其父,见其命令未下,因而急得五内俱焚时,看台之内的三脚猫与黑皮猪似也看出了场中那扑来的众人欲对林天涯不利,于是便俱都咆哮着大吼了起来,尤其是后者,暴吼间音节律动,甚是奇异。南波肯几人正惊疑,突觉得脚下一阵晃动,低头一看,竟是凭空出现了一个米宽的大洞,从中钻出一只硕大的鼠兽,继而,整个大坡内外连绵不断的同样大洞出现,瞬间便有无数的鼠兽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那黑皮猪在看到鼠兽出现之后,随意地跃身落在其中一头的身上,那鼠兽也不反抗,直接便驮着它奔向场中的林天涯,而那黄毛猴子,嘴里不知吱吱唔唔地骂着什么,瘸着一对麻杆腿,也跟在黑皮猪后面跑了过去。
四周的鼠兽出现之后,俱都跟着黑皮猪涌往那平台中间林天涯所在的方位,顿时就吓得那些扑向林天涯的南波族人们一个个煞住了步子。虽说论起实力来,鼠兽较他们稍差,但架不住人家数量多啊。一只不行,我十只还不行吗?此时校场内的南波族人大概有两三千人,但周围呼啸而来的鼠兽却至少也得有个七八万,何况一些女魔人,娇小玲珑的,看清这些大家伙竟是平日里最害怕的那种小鼠兽,顿时便魂儿都吓没了,一个个鸡飞狗跳得搅得场中越发地乱了起来。
平台中央的林天涯此时也完全地愣住了,倒不是因为身份被南波涛喝穿,而是因为这无尽的鼠兽竟然再次出现,而且看那黑皮猪坐在一头鼠兽身上耀武扬威的样子,敢情这鼠兽竟还是受它召唤而来。这一猜测,令林天涯觉得自己脑子实在有点乱,他怎么也看不出来,那平日里傻乎乎的家伙,居然还有这本事。
另一边,南波添与现波涛几人见鼠兽们全都拥往平台中间的林天涯,将他护在中间,继而便面向自己所处的北面楼台而来,瞬间便扑倒了几个未来得及撤回楼台之内的门下弟子,顿时都是眉头一皱,以这些鼠兽的实力,他们当然不会放在眼里,但门下此时却有大量弟了在此,一时也无法撤走,若是当真冲突起来,只怕门下的这些精英会有不小的损伤。
正犹豫不决之际。东台之上的南波德突地大喝一声,朝南波添和林天涯叫了起来道:“族长,林先生,二位可否暂时停下,听我一言再说。”
林天涯听后,便命身边的黑皮猪将鼠兽们召了回来,黑皮猪得令,也未见它如何,仅是抬着肥脑袋抑扬顿挫地仰天嘶吼了几声,那无尽的鼠兽海洋便顿时停止了扑击的势头,并慢慢缩回了平台,俱都围在一起。这一手,惊得四周的南波族人面色大变,原本他们还以为这些鼠兽是由林天涯召来后凭着本能上前扑击众人,没想到那黑皮猪却居然能随意地将其指挥。那意义便完全不同了,一群乌合之众与一支有纪律的军队杀伤与破坏力是完全不同的。此时,众人看向黑皮猪的眼神再也没有之前的无视。至于林天涯,更是在他们眼中变得神秘高大起来,不少女族人甚至还向南波舞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那南波德见双方停下之后,便朝北侧的南波添道:“族长,今天的事说起来,我们心知肚明,其实只是因为这族长之位而起的纷争。不过在我看来,实在是没有必要。因为林先生便算取了第一,族长一位,我们这一系也是不会要的。毕竟这五十年来,南波家在族长一系的带领下,发展得也还不错。”
说到此,南波德一顿,而北侧的南波添与南波涛几人听后,脸色一缓,显然是对这番话颇为受用,但脸上却又都挂着疑惑,不知南波德今天发什么神经。南波肯几个也都急了起来,性子急的南波钩甚至都跳着叫了起来。
“父亲,你……”
“闭嘴。”南波德狠狠地瞪了南波钩一眼,继而朝南波添几人道:“今天我便代表我这一系的族人在此表个态,这一届的族长之位,我们放弃,并且,往后的每一届,我们一系都将不再进行族长之位的争夺。”说到这,南波德望了望林天涯,又道:“不过系内的事情我可以做主,但林先生夺得这第一名,是他个人的事,所以,至于第一名的奖励,还是不能免的。此外,刚才涛兄将林先生误认为那紫毛狂妖的事,也还得公开澄清一下,族长您看如何?”
南波德一番话下来,把四周的族人全都惊在了当场,大长老南波锐眉头皱得紧紧得,不时拿眼光看向南波德,不知在想着什么,而那南波添此时却是惊愕和惊喜交夹,说实话,他实再想不明白南波德为何要如此,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刚刚那番话可是当着在场的所有族中精锐所说,便是想反悔,那也是没有用的。
想到此处,南波添心下大定,爽朗地哈哈一笑道:“好,这第一名的奖励自是不能少,你随时可以带他进入家族宝库选取,至于刚才涛儿误认之事,也确是误会,我便代他澄清此事,日后若是再有人提起。莫怪我族规处理,不过,刚才德长老所说的……”
“一言九鼎。绝不反悔。”南波德知道他的意思,接过话头便毫不犹豫地道。
至此,南波家小比可说已经落下帷幕,此次小比发生的事情,一波三折,件件出乎所有族人的竟料之外,最终的赢家仍是族长一系,对此,南波钩几人实在是不服气,但事已至此,任是怎么都已经无法改变,几人便一直耸拉着脑袋,一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
而林天涯自那南波德发话之后,便一直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始终有一种看不透对方的感觉,尤其是此次对方以族长之位换取自己身份不泄露的事,实再是让林天涯猜不出他的动机,何况后来南波德还放下以后他们这一系都将不再谋取族长一位的许诺。这便更是骇人至极了。
此时,黑皮猪在林天涯的示意下已经嘶吼着命那些鼠兽重新钻入地下消失不见了,便是连四周原本无数的米许大坑,也都被那些硕鼠自己填了回去。但南波家的族人却仍自惊魂未定,特别是一些女族人,一想到自己踩着的土地下,说不定就正好趴着一堆鼠兽,俱都汗毛直竖,恐怕她们很长一段时间不敢一个人在这大坡附近晃悠了。
鼠群消失之后,林天涯正打算先回去,南波肯便行了过来,一脸忧郁地道:“林天,父亲召集我们有事要说,让我请你过去一下。”
林天涯沉吟了一下,便点点头跟他去往南波德一系的属地内。
厅堂中,南波德与南波钩等人俱在。前者见林天涯行来,朝他点点头一笑,待其坐下后便道:“我知道你们对于今天的事情,都有疑问,那么,首先便听说讲一个故事吧。”
说罢,南波德神色一凝,双眼聚焦于眼前虚空之中的某一点,竟是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良久才慢慢地道:“几百年前,我们南波家当时有一位女子,名叫南波静。因为某种机缘,被魔帝大人的第十四子卡特林选入他的府中,做了一名侍女,一年后,她爱上了卡府中一名的一名杂役,那名杂役并非我们魔人,而是魔帝大人俘获战舰中人类留下的后代。”
说到这儿,南波德看了一眼林天涯,才接着道:“内城内,生活着无数这样的人类后代,抑或者人类与魔人结合而产下的后代。不管是哪一种,他们的命运都是悲惨的,一出生便注定为奴为仆,且终于无法踏出内城一步。”
“南波静与那叫做轩辕致的人类男子偷偷相爱后,很快便怀了身孕,不久,轩辕致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便被禁足于内城之内,做一世的魔人奴仆,便自杀而亡了。悲痛欲绝的南波静为了孩子,出了内城,顶着家族内无数人的白眼和非议,生下了这个孩子,隐瞒了他是人魔两族混血的身份,直至弥留之际,才将此事告诉了那个孩子,并嘱托他,一定要到人类的世界去,去看一看,那片属于他父亲的天空……”
说到此处,南波德已经老泪纵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厅堂中的林天涯与南波兄弟十一人俱都沉默不语,心里却无比地震憾,林天涯震撼的是在这魔狱星居然还有着如此多的人类后代存在。而南波兄弟们,刚震撼着他们自己的身世。没错,此时任是谁也听出来了,那南波静诞下的婴孩,正是此时泪眼滂沱的南波德。
无声地哽咽了许久,南波德继续道:“所以,我一直便对这族中的权势没有什么兴趣,也不许你们过多地参与其中,因为,在我的心里,一直便向往着另一个世界,只是几百年来,我看不到一丝的希望,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我终于等来了实理梦想的机会,这也是为什么,我刚才说出那番话,保下林天的原因。”说到这儿,南波德转而望向林天涯,虽未语,但林天涯却有一种隐隐被其看透的感觉,再加上这一番话,林天涯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了起来,难不成他还能知道我的灵魂属于人族这事不成。那也太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