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他声音有些冷漠,毫无表情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除了,
一双瘁了毒,藏了棉针,和毒蛇一样狠戾的狭长蛇眼。
宁萧然骨节分明的左手,轻轻敲着扶手,与宁卿轮廓有一些些相似的俊美的脸上,唇色略暗,他轻轻吐了口气。
“母妃,太傅家的女儿,将军家的女儿,沧兰首富的女儿,文,武,钱,七弟,倒是很会娶妻。”宁萧然有些嘶哑的声音轻轻回荡在空寂的萧仪殿大堂。
“他下了聘,沧兰第一美人王爷的名号不是白来的。”萧妃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轻蔑一笑,粉刷的厚厚的脸庞,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
“呵~七弟的美貌,连我都嫉妒呢。”宁萧然站起来,没有向萧妃致别,语气同样轻蔑地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萧儿,三日后,皇上将会下旨派人前往弥州巡视民情,另外,会面弥州总督,商讨前一阵子因为弥州蝗灾引起的后遗症。”萧妃有些尖利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殿堂里,回音阵阵。
快走到门口的宁萧然没有回头,依旧是有些暗哑的声音,“恩。”
萧妃高高坐在主位上,左手上尖尖的指套,微微弯曲,扣在金粉渲染的宝座上,她低头,看了看指甲套里残留的金粉,面容微变。
萧儿,你一定要为母妃,争取,那至高无上真正的金子堆积而成的宝座,而不是,如今现在这个只是撒上金粉的高座。
突然想起她的第二个儿子,宁萧元,萧妃苦笑一声,元儿,既然你选择了宁卿,那么,便是和你母妃还有哥哥作对!
以后,若是有抉择的一天,别怪母妃心狠了。
*
新婚之后,第二天。
卿院里,一片安详。
早上,早有嬷嬷来要新婚之夜的特殊白布,而琅歌则满脸羞红地交了上去…。
这里,原本是七王爷居住的院子,被用作新婚之房,如今,却是七王妃一个人的专属院子。
琅歌正聚精会神地趴在一尊用高等技艺,将珍珠,宝石,搭建而成的一艘小船前,仔细端详,垂眉,更垂了,那双眼睛却是亮的惊人。
都是,宝啊,得要,多少钱啊!
不如,每天扣一颗下来吧,给爹爹的金库,增加一些‘情趣’。
“王妃,王爷来了!”门外,荔枝匆匆忙忙地奔进来,脸色因为运动,有些酡红,那双水灵的眼睛,带上一些羞涩。
啧啧,是宁卿…。
她怯怯地瞥了他一眼,继续看眼前的宝贝。
宁卿今天穿了一身白色锦袍,袖口有银色暗纹,翻动间,隐隐闪烁,一头墨发仅用一根玉簪,将最前面一些,松松挽起。
宁卿一进来,便是看到那个女人,蹲坐在海域之国今年送来的贡品前面,双眼都快盯出个洞了。
“你在看什么?”宁卿走到红木圆桌前,缓缓坐下,轻轻咳嗽两声,伸出手指,在琅歌面前勾了勾,“赫连琅歌。”
琅歌回头看他,“看你。”她微微上倾身体,看着宁卿,“还有宝石。”
虽然他脸色依旧苍白,却衬得那双眼睛更黑了,幽黑深邃,就像是,无底的深井。
“哪里好看?”宁卿朝下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心思。
“殿下哪里都好看,宝石哪里都精贵。”
“咳咳咳,咳咳~”宁卿一口气没喘上来,猛烈地咳嗽,那样子,就像是要把所有的不郁全部咳出来,他眼底闪过一丝诡秘,一把将蹲在地上的女子拽到眼前,
“赫连琅歌,你不知道你嫁给了一个怎样的人么?”
“知道。”她静静地注视着宁卿也静静看着她的一双眼睛。
“有何感受?”昨夜,赫连琅歌虽然胆怯,却没有害怕,一般女子知道了,不是会大哭一场么?何况,还是传闻中懦弱不堪的女人。
“出嫁从夫。”琅歌上前,轻轻为他舒顺了气,慢慢地在他的后背撸顺,少女有些馨香的身体,就靠在宁卿身侧,她问,病很严重么…。
“咳咳,咳咳~”宁卿掩嘴,脸色有些病态的酡红,“一辈子跟在我这将死之人身边?”
“殿下病的很重,殿下,你是不是,快死了?”琅歌仿佛是花了今生最大的力气,糯软的声音,静静地从嘴里溢出。
“咳咳咳~咳咳~”宁卿一把推开琅歌,猛地捂住心口,他微微缩紧了身体,脸色血红,咳地撕心裂肺,好像要把心都要咳出来。
赫连琅歌,你不仅是一个胆怯的人,还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
琅歌看着他,清透的眼睛里,划过一些怜悯,想再过去给他顺顺气,却被宁卿猛地一个抬头凶猛的眼神给吓地缩了回去。
“你想我早死?好改嫁?!”
琅歌微愣,心想,果真不愧为最美的七王爷殿下,即使说的是愤怒不堪,依旧姿态优雅,神情清雅。“我会好好活着,我好得很!赫连琅歌,你做寡妇,还早了点!”宁卿终于缓过来,吁出一口气,狠狠地瞪了琅歌一眼,说的凶狠。
那就好…。我还不想这么快便做了无依无靠的寡妇。
“明日,随我一起去皇宫,咳咳。”宁卿捂住嘴,再松开,便见星星点点的血,溅在上面,就像是最美的红点梅花。
“好的。”琅歌站起的身子,重新蹲下,看那一尊宝石构成的船,她没有问为什么,即使,明天,应该是新娘回门之日。
反正,去皇宫,不就那些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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