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烨函于是开始月兑衣裳,眼睛却看着楚瑾南,笑道:“五弟不会介意吧?”
楚瑾南亦笑道:“二哥多虑,弟弟也希望二哥能早日好起来。”
说话间,楚烨函已经去了中衣,最后一层亵衣也已经解开,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来。他的肤色不是常年养在深宫中娇生惯养的那种白,当然也不是楚瑾南那种虽细腻却病态的苍白。他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很有光泽,一看便知这是个练家子。
原本完整无暇的肌肤上,裹着干净的白布条。有宫女轻手轻脚的上前,小心翼翼将裹着伤口的布条解下来。两道长长的伤口,一道横于胸前,一道位于下月复,利剑所伤,伤口又深又长。本该慢慢愈合的伤口,经过了这么些天,却仍有血水断断续续的流出来,伤口上敷着的厚厚一层金疮药,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裴玲珑蹙眉盯着那两道伤口,慢慢走了过去,淡淡道:“麻烦给我一盆清水。”
没多大会儿,小宫女捧着黄橙橙的铜盆走了过来:“王妃娘娘,这水……”
“放着吧!”裴玲珑眼也不抬,径直捞起搭在铜盆上的巾子。小宫女挺机灵,送来的水温度正好,温热的,不会烫,也不会让人觉得冷。
裴玲珑下意识的抬眼,看了那小宫女一眼。小姑娘长得不错,身姿窈窕,大眼小嘴儿,给人清丽透明的感觉。
见裴玲珑盯着她,那宫女只有些疑惑,丝毫未见慌张。
裴玲珑收回视线,将巾子在水里打湿了,拧干后,微微弯下腰,轻轻将楚烨函伤口上厚厚的金疮药一点一点的擦掉。
她骤然的举动,不仅楚瑾南,便连楚烨函的笑容都僵住了。
他一垂眼,便能看见离自己胸口只有少许距离的脑袋,太近了,近的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似兰非兰的香味儿。她微微抿着唇,小脸绷的很紧,严肃认真的模样。她的动作很轻,轻到让他几乎感觉不到疼……
不远处的楚瑾南慢慢的眯起眼睛,眉梢一拧,眼中一片冰凉。
“王,王妃娘娘,让奴婢来吧。”方才端水进来、此刻立于楚烨函身后的宫女有些慌张的看了眼楚瑾南,忍不住出声。“这种活儿,让奴婢来做就行了。”
裴玲珑没理她,依然屏息静气的清理着创伤药。
楚烨函短促的笑了一声,“玲珑,这种事让宫人做就好,不用委屈你来做这种事……”
裴玲珑直起身来,看着楚烨函。她的目色浓郁深沉,像一口深井,让人读不懂里面的情绪。
楚烨函微微有些恍惚,随即,便看到她抿着嘴角无声笑得灿烂,那笑容如此明亮,好像恍然间天就亮了,地也宽了,满屋子都是青葱的香气,于寒冬腊月天里,带着烟花三月的旖旎春色……
楚瑾南这边看过去,只能看见裴玲珑的侧面,初冬略显苍白的阳光带着懒散的味道从窗口铺进来,大约是空气过于干净的缘故,阳光与阴影便显得格外分明,她的脸一半隐在暗处,一半落在光线里,但也足够让他将她那抹笑看的分明。
他听见她用不轻不重的语气,与平日的平淡平和不一样的甜糯绵软,静静地说:“不委屈。”
楚烨函慢慢的眨了两次眼睛,才算回过神来。缓缓看她一眼,瞳孔中弥漫起一片复杂的黑暗,“那就有劳玲珑了。”
他说完,抬眼去看楚瑾南,楚瑾南微微一笑,神色未见半分不满或尴尬。
楚烨函于是也笑了笑。
除了那小宫女略显不安,仿佛所有人都觉得,裴玲珑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而心无旁骛的裴玲珑,除了那伤口,压根就没有感应到殿内不动声色的暗潮汹涌。
将金疮药清理干净,裴玲珑随手将巾子丢进水盆里,眼睛死死盯着泛着诡谲之色的伤口,深黑色,肉眼可见的肿胀,她偏偏头,略一思索,食指在伤口边缘按了按,果见涌出来的血水中带了淡淡的绿。
楚烨函因她那个动作,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楚瑾南慢慢起身,走近他们,似关切的问裴玲珑:“玲珑,怎么了?二哥的伤可有什么不对吗?”
裴玲珑凝目,声音艰涩,缓声说道:“那剑上淬了毒。”
“毒?”楚烨函目光一跳,眼中寒光闪如流星,弥漫着无法消散的薄雾,轻寒恻恻。
“玲珑,这是什么毒?很严重吗?”楚瑾南站在她身边,皱眉追问。
“这毒名为乌水,是从多种毒花毒草中提炼出来的。这种毒最厉害之处在于,只要伤口上沾染了这玩意儿,没有解药,中毒之人的伤口便会慢慢变色,溃烂,直至毒气攻心,痛苦身亡。”这样就是他为什么受伤多日却始终不见愈合的原因。
“玲珑,这毒是否很难解?”楚烨函眼里闪过一束变幻莫测的斑斓。
裴玲珑憋着一口气,神色微微一黯,轻声道:“解药制起来有些复杂,需要些时日。”
其实,要解此毒并不难,只是……
“没关系,只要这玩意儿不是无药可解就成。”楚烨函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眼中幽芒绵长而阴郁。“本太子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居然,被人摆了一道。
没错,买凶杀自己确实是为了栽赃嫁祸楚之玹那家伙,临场让人砍两剑也是为了更逼真一些。可他没料到,这事儿被揭穿了不说,砍他的剑上居然还淬了毒。若不是裴玲珑,他还压根发现不了。
哪里出了问题?那批刺客?还是,楚之玹早就知道他的计划因此来了个将计就计?
不管如何,楚之玹这个人,绝不能留。
“殿下毋须担心,三五日内,我一定能制出解药。”裴玲珑不自觉的放柔声音安抚着:“我先开个方子,你让御医院的太医按此方煎药,可压制毒性,缓解疼痛。”
“玲珑,救命之恩,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行。”楚烨函坐在那儿望着她,修长清俊,眸底黑黑的一团。
衣衫不整,也没显出狼狈的模样来。
一如记忆中的苏杭,斯文清俊。
如果,忽略掉那双眼睛的话。
那双阴郁的、满含野心与侵略的眼睛,是唯一不像苏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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