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下葬的事还在进行，我却骤然起身，往秦慕玉的侯府跑回去。
气喘吁吁跑回云舒苑，跑回我住的卧房，我就闩了门，直奔萍姑的那个包袱。
等不急歇息喘气，我打开了我的梳妆匣子。
“哎呀！”一连串的动作，在木头凤息里的那个恶灵的叹息声传进我耳中，到底对它还存着畏惧，我的动作缓了下来，心情也平静了下来。虽然早在文曲星君祠堂的时候，就找到了制服它的法子。
我勉强镇定地看着它，想着有法子对付它，足了底气，先前对秦慕玉暴涨强烈的恨怒就又回来了。
那恨怒甚至迁怒到它的身上。
“你叹气做什么？”我喝问道。
它依旧是懒洋洋的语气，却仿佛知道我心里盘算着什么，它反问我：“有求凤息祭司？那时候你怎么不当面求他？”
竟是仿佛曾经，我与凤息见过面一样。
“凤息远在南疆，”我道：“我还要过去南疆不成？去南疆的一路多高山丛林，瘴气环绕，没的我等不及见到凤息，求他杀了秦慕玉，我就死在了路上！”
“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它嘀咕道。
我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你倒是听得懂我在说什么，甚至我心里想什么你也知道。你还会读心术不成？”我冷笑，“你那么厉害，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我制服？”
“哼，”它道：“我只是三十年来，凤息祭司三五个月里偶尔记起云晨，开灵镜瞧他，又是在偶尔一次瞧云晨时，凤息祭司动怒，生出杀意，他心底的恶念衍生出的恶灵。就在那么一瞬间，诞生出的，我这么一个生命。我能有多大的灵力？”
木头凤息在爹爹身边时，也不知道它与爹爹有没有过交谈。爹爹将它交给我后，最初它也没开过口。在冬蜂岭，魏帝的那个暗栈，因为它无意之间，阴差阳错救了我一命，我打消了焚烧它的念头，它始笑出声来；文曲星君祠堂里，我想到法子制服它，它与我首度开口。这些日子我用定鬼符制住它后就没再管它。仿佛长年累月孤苦伶仃，没个人交谈，这会儿它突然很有说话的**。
“凤息祭司可坏了，嘻嘻……”它欢喜地笑了出来，“说起来，凤息祭司对云晨的杀念，对云晨的恶意，已经是很微弱的了。”
以为我不信，它看我，“你看我灵力那么弱就知道。”
它郁闷道：“凤息祭司每一次杀人，或者作恶，衍生出的恶灵，灵力都要比我高强地多。我真是恶灵里最弱的了。”
它瞥一眼身上的定鬼符，嗤笑，“这玩意儿，也就只能制服我。换其他任何一只恶灵，都不屑一顾。换其他任何一只恶灵……你跟云晨，早死百次千次了。”
“你别不信，我们恶灵的老大，凤息祭司起意杀他师父的那一次，那一次诞生的那只恶灵……嘻嘻，早就在魔界称王，制造散播人世间一切灾难，杀戮，藉此不断壮大，现在……估计，凤息祭司想起它，都会头疼吧？凤息祭司要除掉它，都要元气大伤吧？”
它欢喜着，心情大好着，我却皱了眉。
心想它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凤息杀师灭祖的事都做的出来！
虽然它说的都是真的，这事更也是听说。
它看我听的不愉，就冷了脸，哼了声：“我是弱没错，但到底衍生出我的人，是凤息祭司，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虽然没什么实用本事，攻人心计的本事，我可厉害了！”
它终于回复我道：“读心术算什么？让人走火入魔，堕入魔道，那才是我的本事呢！云晨不就被我逼的提剑砍人了么？”
它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面无表情盯着它，道：“你给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冷笑：“你也想入侵我的心灵？我告诉你，你早些打消念头吧！我不是爹爹，我没有爹爹那么好的脾气！爹爹当时还有在乎的人，他心里装着娘，他还怕死。可我什么都不怕！”
“爹爹死了，娘也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我在乎和留恋的事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豁出去，跟你玉石俱焚！”我正经看它，冷笑，“再说我会给你那样的机会？但你起心对付我，我就先让你永不超生！”
闻言，它就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睁着眼望着屋顶。
仿佛死鱼晒着肚皮，看在眼里的都是绝望。
我瞧了瞧它。
“你画三昧真火的符，再画天雷阵的符吧。焚烧掉我，再让我永不超生吧。”它绝望道：“被定鬼符定住的这些日子，我早就不想活了。”
它道：“作为一只恶灵，灵力这么弱，还活着做什么？”
我瞧了眼它，索性不理它。
我握住木头凤息，就要唤出凤息的名字。
“没用的。”它懒声说了句。
我看它，“你不是在等死吗？”
被我堵住话，它本想说什么，就住了嘴。
明明不想死，见我威逼它，它才索性求死。我不看它，对着那块木头，准备叫凤息的名字。
“没用的。”它又道。
它连着重复两次，我也不免将它的话放在心上。
我问道：“怎么了？”
它道：“凤息祭司闭关了。这次和以前不同，天大的事，他也不会理。”
我看着它。
它别有意味地瞥了一眼我，“有个人已经死了很久，凤息祭司却想逆天改命……凤息祭司闭关了，要闭关救回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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