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一边往回走,一边四处环顾,神使说他会遇见一了半天连个人影也没见到。越是走,越是觉得太阳毒辣,恨不得烤干他身体里所有的水分似的。基地之外的土地因为常年征战早已寸草不生,荒凉的可怕,枯骨残兵掩埋在沙砾中,一个不小心便能崴了腿脚。布朗抬了抬头,只见万里晴空中,巨大的太阳仿佛一个火球,映红了半边天空。
他是因为缺水而眩晕了吗?怎么总觉得着太阳大的诡异?若是以往,现在早该是黄昏了吧?
地面的温度似乎高得出奇,每一寸沙子都热的烫脚,远方的基地竟氤氲了一层雾气,仿佛悬在半空一般飘渺。布朗抬起灌了铅似的脚,这才发现鞋底的皮革已经熔化了。
就在这时,布朗听见耳边传来“咯喀咔嚓”的声响,极有节奏的摩擦声,鼓入耳膜。不是风声,也非鸟兽,布朗打起精神看了看周围,发现路边竟坐了一个女子,拿着金梭,织着一块布匹。织布的丝线闪着金灿灿的光辉,和她微卷的长发一个颜色。她的身上仅披了一件白色的薄纱,玲珑饱满的身段若隐若现,布朗不由的看呆了。
“先生要喝水吗?”那女子温和的嗓音像一缕清泉沁入心脾,布朗猛然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好歹他也是个教徒,原本应该静心服侍神灵,而不该心存杂念。布朗看着那女子圣女一般纯净美好的笑容,顿觉得任何一点妄念均是亵渎。
那女子递给他个水瓶,布朗这才感觉到干渴得厉害,一把夺过咕噜噜喝了个爽快。
布朗喝完了水,脑子清醒多,这才注意到那瓶子做工精致,上面竟绘着三个彩云间纷飞的仙女,禁不住细细摩挲了一阵,这才把瓶子还回去,真诚的道了声“谢谢”。
那女子和的微笑着,将瓶子收好,举手投足间都是那般优雅,却又风情竟露。不过布朗这次可没再犯糊涂了,一边欣赏着眼前的美好,一边奇怪,这荒凉的戈壁上,为何会有一位如此美丽的纺织女?
“先生好奇我织的布吗?”天籁一般声音响在耳畔,那女子已将织好的布匹展开来。
朗只觉得眼前明亮,所有的注意力很快便被那布匹上的图案吸引。那是一片古松参天的树林,松针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荧光,碧蓝的海水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暗金,拍打着海岸,众多俊美非常的男女穿着朴素却又优雅的服饰,面目哀愁,簇拥着一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女巨人,那巨人站在岸边,水里,一条满载积薪和珍宝的花船渐渐远去……
布朗一眼看见上地铭文。顿时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织布地女子。喃喃道:“这!这是!”
“巴尔德葬礼。”那女子眼皮低垂。脸上是不变地笑容。随着指间纷飞地金梭。那花船竟移动起来。轰一声燃起了烈焰。
布朗几乎有一种错觉。仿佛天上那轮太阳也在那一刻燃烧了起来。
布朗地心情几乎瞬间从天堂跌进地狱。他不可能听错那个名字。那是他衷心服侍地光明神地名字——巴尔德!布朗浑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地上。抱头痛哭。
那女子怜惜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他地肩头。带着淡雅幽香地长袖轻抚在他地头顶:“告诉我。你为何而哭泣?”
布朗沉浸在深重地悲痛中。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于是哭得更大声了。
只听那女子一声轻叹,缓缓站起身来,把那一卷布匹递到他面前:“可怜的家伙,看在你为他哭泣的份上,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布朗抬起头,淡绿的眸子嗜满泪水,有些茫然的望着这仙女一般的人物,似乎还没从悲痛中醒转。
那女子长叹一口气,把那布卷扔到他面前,布朗像个迷途的孩子一般,双目茫然地看着那卷轴,却仿佛仍旧没看见一样,只是静静地跪着,跪着。那女子失望的摇摇头,望了眼下落的太阳,撩起裙摆,正要转身,布朗突然抓起那卷布。
女子抬了抬眼皮,看着他激动地神情,轻轻勾起了唇角,似乎又有了兴趣,结果布朗突然暴虐的拉扯着那布匹,转瞬间撕成了碎片,淡淡金丝在烈日下飘散,仿佛脆弱的精灵。
女子面色大变,唇角抽搐着,浑身气得发抖!她怒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却发现自己的裙摆被扯住了。
女子嫌恶的转身,死拽着自己的裙摆,布朗却抬头望着她,已看到了她身后环绕的光环,暗自心惊,没想到那锦囊中所说的竟是真的!布朗激动,恐惧,敬畏,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我……不要织……好的未来!”
那女子一怔。她是编织命运的女神,她原本只接受神的要求,但看到纯真美好的巴尔德惨死,看到世界无望的明天,她忽然心血来潮,想来帮一帮巴尔德的信徒。她们姐妹极少行走人间,谁不知道她
的布匹,代表着时间轴上贯穿过去未来的世界?哪一被凡人视作珍宝?他竟然敢说不要,甚至胆敢撕碎!他竟如此不识好歹!
短暂的惊愕再次被愤怒取代,无知的人类,就算死光了也不干她的事!
布朗显然看到了神仙姐姐生气的表情,有些胆怯的咽了咽口水,但他还没忘记花小舞第一个锦囊里留下的话,知道逮住命运女神是自己天大的福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花小舞没有骗他,这女神确实让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确定了巴尔德的死讯,他更迫切地想知道教会的未来、人类的未来,他们到底要如何在亡灵的肆虐下活下去。他当然知道命运女神的布卷里有什么,因此,当他按照锦囊所说撕毁那卷布,内心其实挣扎了半天,但最终,他还是决定相信花小舞,于是他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死命抓住了命运女神的裙角,然后厚着脸皮开了口。
“我不要织好的未来,如果您真的可怜我,请赐给我那枚金梭。”布朗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抖个不停。
女神很显然为的要求而惊奇,止住了脚步,再次转过身来。
布朗有些期待的望着美:的女神,却注意到了那美眸中一闪而过的戏谑。
女神兰花般的指端捏着那枚金梭。布朗恭顺的垂着头,拿眼睛偷瞄那金梭,几乎按捺不住心底的兴奋,却又生怕自己被女神看出什么,满心忐忑,度日如年。
女神瞟了他一眼,唇角一扯,突然指一掐,那金梭便断成了两截,在下落的过程中仿佛流逝的金沙一般,消失不见。
做错了什么?布朗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未来,内心被恐惧塞满,他情不自禁伸出双手胡乱着,却什么也没抓到。他企盼地望向女神,双眼里是难掩的困惑和绝望。
女神忽然笑了:“果你们都有了这东西,岂不和我们一样了?那还要它做什么?”
布朗一,暗自心惊。命运女神向来少话,只因她们的语言本身便是预言,布朗难以置信的看着美丽高贵却又温柔和蔼的女神。
“你的勇敢,让你在有生之年,都不会看到最担心的事。”女神带着笑意,一转身,消失在漫漫黄沙中
布朗细细琢磨着最后那句话,忽地想起什么,布朗四下看了看,确定女神已经走了,然后手忙脚乱打开那布包,哆嗦着拆开第一个锦囊,上面写了他会遇到一个女人,那女人的身份以及如何应对云云,布朗已经照办,那下面还有一段,写着:“现在,你应该已经得到了命运女神的赐福,却失去了一览未来的机会,吟颂下面的咒语。有一天,当你看到奇怪的东西而不知所措之时,就可以拆开第二个锦囊了。”
如果说开始布朗还心存惑,现在的一切则是虔诚的照办了,那咒语非常奇怪,竟然是一串数字。布朗几乎调动了全身的力量,来吟颂那串古怪的序列,然后小心翼翼睁开双眼,却见四散开来消失不见的金丝又渐渐浮现,并交织起来,重新形成一匹布,但那布上,却是一片空白。布朗忍不住窃喜,这才把那张布小心的卷起,收在了怀里。布朗感激涕零向西边连连拜谢,然后想起了女神的话,看来自己要活得长一点—只要他活着,他最担心的事就不会发生,命运女神是这么说滴!
他抬起头,看见烧成了火球的太阳,摇摇欲坠挂在天边,心底又不免担忧起来,情不自禁揉了揉眼睛……光明神,真的不在了啊。
他抓紧装着锦囊的布包,踌躇着,模出了第二个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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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纳长年生活在地底的煤层之中,何曾见过这青山绿水的世界,就连房屋也能依山而上,傍水而居,仿佛与世界融为一体,听说一切都是用布匹和纸做滴,塔纳暗自感慨神奇的仙术。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东西对于巨人来说都脆弱的像一幅画一般,一戳即破,塔纳只能小心翼翼的四处观望,大气也不敢出。
看见那花小舞把苏苏抱进了礼堂,两人幸福的模样,就算这些东西都是假的,塔纳仍能感到那两人间的甜蜜,想到自己也是要结婚的人了,难免兴奋,只可惜这地方实在太小,他又怕弄坏了什么坏了人家的好事,无奈之下只好拣了块空地,一坐下,打开他那坛子酒自斟自酌起来。
也正因为如此,他根本不知道,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屋子里,某个他遍寻不到的大神,正在那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新郎新娘自个儿快活去了,竟然把一帮宾客晾在一边,这种事也真就这对新人干得出来。考尔满心不乐意,那个可恶的花小舞,都抱得美娘归了,居然还不让人看。他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到花小舞头上,可他心里一个劲骂,嘴上却没闲着,虽然这里一切都是假的,吃的喝的却不假,带着血丝的生
,香醇的麦酒,甚至还有美轮美奂的舞娘!
呃……怎么觉得那几个美女有点眼熟?考尔带着几分醉意,向那舞动的女子看去,这一看可吓了一跳,那不是那三个追了他一路的武神么!
考尔怀自己喝多了。虽然为了抒发心中的不快,他几乎是放开肚子喝,可若是以往,就算是喝多了,他的判断也决不会因此而出丝毫差错—作为一个武者,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这是养父的教导。考尔反应灵敏的拿起了剑,拉了拉桌子边同样喝得满脸通红的露丝。
“嗯~杯!”露丝抬起朦胧的双眼,酒杯便向考尔碰来——这女人,是真醉了!
这该死的婚礼,那家伙怎么把神族也请来了!考尔暗自把花小舞骂的体无完肤,思考着撤退之路,慌忙中竟撞翻了酒壶,那铜制的酒壶向桌下翻去,却未如预料一般落地,反倒落到一只大掌中。
考尔紧张的顺那手掌看去,一个人和善的笑着:“这酒可来之不易,糟蹋了可惜了。”
考尔看着那人熟悉的脸,时松了口气:“法蒙,原来是你,真没想到,你竟也来参加这婚礼。”
法蒙笑而答,举杯与考尔的相撞。
考尔在基地那一夜便钦佩法蒙本事,自然不会推却,大口将酒干了,憨憨笑了笑,然后拉起喝得迷糊的露丝,准备开溜。
“,这就要走了?”法蒙奇怪地问道。
“呃……差不多了,你,她喝多了……”考尔支支吾吾。
法蒙却:“知道那些姑娘为谁跳舞吗?她们永远只为真正的勇士跳舞,你不打算看完再走吗?”
他居然识得那些舞娘的身份,考尔仿佛看见了不认识的人,心中警铃大作,表情更显得僵硬,法蒙却冷不防的攀住他的肩膀,考尔不得不佯装笑容,把露丝放下。
法蒙又递给他一杯酒,指着窗外:“看啊,多美的太阳,不好好看,以后可就看不到了……为了阳光,干杯!”
夕阳确实美好,但太阳每天都会升起,实在不该伤感,考尔暗自想着,却看见了对方映照在阳光下金色的脸庞,那种略带悲伤的神情,考尔一时间感同身受,又把满月复的牢骚的咽下了。
考尔举起了酒杯,与法蒙的碰了下,一饮而尽。法蒙喝光了杯中酒,拍了拍考尔的肩膀,却像个长辈一般,而后仰着头,挺着腰,大摇大摆向那群娇美的舞娘走去。那家伙看年纪最多当他哥哥辈,偏偏摆出一副叔叔的模样,居然还做得坦然。考尔老大不服气,仿佛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一般,恶狠狠地用视线尾随着法蒙的背影。
只见法蒙嘴角挂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张开了双臂,冲那些舞娘笑道:“啊哈,跳吧,姑娘们!”大笑一声,潇洒的加入了舞者的行列。那些女武神竟然对他恭敬的行了一礼,舞动的更加狂野起来。
考尔一时间愣住了,他来不及欣赏那神族的舞蹈,满心里只有一个疑问:法蒙到底是谁?那人与众神起舞却从容不迫,明明是个独眼,与那些美丽的神女共舞却丝毫不觉突兀,不,应该说那些女神们也不如他身上的气质出众,仿佛她们才是陪衬!这是怎么回事?
考尔一时间挪不开眼,仿佛整个灵魂也要被他吸引……然后,他看见了他身后那些美好的女子,婀娜的身姿,惹火的动作,魅惑的容颜,考尔只觉得口干舌燥,一口酒灌下肚,情形更加糟糕,整个人仿佛都要烧起来了!
他一定是喝多了,否则,他怎么会看到那些传说中的武神们竟在对他抛眼!
“啪!”脸上火辣辣的疼终于让他获得了瞬间的清醒,考尔给了自己一巴掌,那又麻又辣的疼痛却很快被火烧一般的感觉取代,仿佛随时会点燃他内心那一团火!
考尔强行扭回自己几乎要扑上去的双腿,夺门而出,清冷风的迎面扑来,考尔不由自主打了个冷噤,然后,愕然呆住了,整个视野里是铺天盖地的血红,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壮丽的夕阳,美得令人心惊!
西边的天空,一轮巨大的红日仿佛要燃尽所有的热量似的,宛如一个烧得滚烫的车轮,引燃了蜿蜒的莽莽群山,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一切都被烧的通红一片,就连空气,也似乎弥漫了灼人的热气!而东边的天空,竟已被阴霾取代,死风呼啸。考尔敏捷的捕捉到了一丝腐朽的气息,却很快被四周青山绿水间植物的清香洗净。
是错觉吗?考尔疑惑的甩了甩头,脑海中倏然冒出法蒙的话,不由的回头看去,却见露丝眼神迷离,脚步虚浮,踉跄着便向他压来!她仿佛沉浸于极乐欢愉之中,口鼻间喷吐的是玫瑰一般的诱人馨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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