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经回苗疆了么?”
月色凄冷,几丝银白月光借着纱窗折射而入。
白色的光亮之下,纳兰嫣过着狐皮大氅端坐在四方桌的一方,重病的身子即使是强撑起精神也是毫无光彩。承欢站在纳兰嫣身旁,一边小心地替她掖好暖炉,一边则时时注意纳兰嫣的脸色,生怕一个不慎又让病人吃尽苦头。
面尚化和荷面和。“一见钟情这个东西就注定爱上之时要义无反顾,哪管得着这个人是好是坏,只知道自第一眼起便弥足深陷。哪怕输了所有,哪怕飞蛾扑火也难以阻止日后反复的便魂牵梦萦。哪怕你的一个不屑的眼神于我而言都是天大的恩赐。”双手执起她的冰凉,穆玉寒紧张又兴奋地连声音都在颤抖:
“不是……”穆玉寒心急地抓住她的肩膀,解释道:“我……我……”
“傻承欢,跟着我一辈子都没有好日子过的。”
“我……”穆玉寒上前一步,涨着通红的脸想要继续解释,可是在看到那张决然的面孔之后也只能黯然地将一切咽下。
“我只是不放心你。”唇瓣抖了几抖,穆玉寒苦笑道:“郡主,不瞒你说,我长这么大从未尝过情爱的滋味,一见钟情的场景于我而言更是前所未有的震撼。你还记不记得当日在御花园,你问我喜欢的到底是什么?”
“我已不幸,又何苦再牵连到其他人与我一同受苦?”说完,又自我嘲弄地扯了扯嘴角,拉着承欢坐在自己身边。
“所以呢?”她迎着他怜惜的目光,自我挖苦道:“你半夜冒着生命危险翻璟王府的墙就是为了嘲笑我?”
“承欢不要,郡主待承欢这般好,承欢舍不得离开郡主。承欢求求您,不要把我嫁出去好不好?好不好?”
“穆王!”冷冷地打断他的解释,纳兰嫣沉声道:“如若你面对我只能谈这些情爱,那请恕纳兰嫣无福消受。”
“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回苗疆,一直住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他静静地说着,见纳兰嫣的情绪丝毫不被自己所扰,亦难免自我嘲弄了起来。
“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他勉强地笑道,脚步无意识地往门外飘去。
“郡主我……”
“郡主,不要这么说。承欢跟了你这么久,从未向你这样一个主子如此待我好。承欢庆幸都来不及,又岂会想那些有的没的。承欢只是想就这么服侍郡主一辈子……”
“郡主,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不合适,可是我还是要说。郡主,我还是那一句话,如果你愿意跟我回苗疆,就算放弃半壁江山我也在所不惜。或许我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为你舍弃整个江山,但请给我时间,等一切都安排妥当,我宁愿陪你潇洒江湖。”
“郡主,穆王还没走啊。”
两个身影站在那儿迎风而立。
再过须臾,窗外的笛声又飘了起来,带着浓浓的轩辕清的风格。
冷风如利刃,狠心地刮着脸颊。
哭泣的人儿这才止住泪水,泫然欲泣地将纳兰嫣扶到床上。可是却再也不肯到外屋去,任纳兰嫣如何威逼利诱都不出去。
回头,再度对上穆玉寒错愕的表情,冷笑道:“穆王果然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痴情儿郎。只可惜,你会错意了。”由承欢搀扶着站起来,纳兰嫣幽幽地望向窗外,道:“锦衣玉食的生活谁不想要?我纳兰嫣也只是俗人一个,既然轩辕烈能给我这些东西,我何苦去潇洒江湖?”
她发了疯地抱住纳兰嫣,失声痛哭着,泪水竟再也止不住。
好在过了半晌之后,自家主子终于从失神中醒来。只见他将长笛收于月复中,而后纵身一跃,人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安公公眨了眨眼,惊愕地看着这高墙,欲哭无泪。
承欢不安地看着那有些可怜的背影,低声问道:“郡主,你如此对穆王又是何苦呢?”
无可奈何,却也只能这样说道:“既然郡主不想听的话,那我不说好了。”声音,卑微的不能再卑微。
没有一丝武功的安公公也只能站在他身后,一边小心顾着前方的主子不要发怒,一边又得顾着身后好让自己别一个小心掉下去。一颗心悬的老高,折磨的他心力交瘁。
看着她的手,她淡笑道:“承欢,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这个郡主无用,除了每日让你担心痛哭,让你伤痕累累之外,从未让你过过好日子。”
穆玉寒坐在纳兰嫣对面,与她四目相对,却也难掩心内情深,明眸已然染上一层欲语还休。
穆玉寒宠溺地看着她,薄唇微启,柔声说道:“喜欢一个人何须理由?”
穆玉寒深情地望着纳兰嫣,修长的指尖轻柔地揩去她眼角的热泪。情动之时,竟怀揣着一丝期待地缓缓俯身,薄唇缓缓凑上她的美好。
窗外的王府围墙上
纳兰嫣不语,索性闭上眼便不再理会。承欢自知无趣亦趴在床边,就着与纳兰嫣合适距离的位置睡下。
纳兰嫣抚了抚发疼的太阳穴,无力地说道:“我累了。”
纳兰嫣抚模着她的发丝,继续说道:“承欢该嫁人了,赶明儿让璟叔叔帮你物色一个好人家幸福地嫁出去……”
纳兰嫣抬起臻首,狐疑地凝视着他笑的灿烂的俊脸。
纳兰嫣无奈,也只得由她去了。
纳兰嫣沉了沉眼,在他的凑上来之际微微偏开臻首。
纳兰嫣笑着将她推开,心知再劝只会让她更加难过,便说道:“我累了。扶我去休息吧。”
轩辕烈手持长笛,目光冷冽地望着纳兰嫣的屋子,久久不言语。
还在痛哭的承欢一愣,待明白纳兰嫣的意思之后急忙抓住她的手唤道:“郡主……承欢不嫁,承欢只想一辈子服侍郡主……”
“皇上,今晚可要在哪宫歇息?奴才好为您安排……”
回宫路上,好不容易赶上轩辕烈步伐的安公公气喘吁吁地问道。
闻言,男人背手而立,冷冽的鹰眸余光剜了安公公一眼,透着噬骨的冰寒,“摆驾凝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