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心怀鬼胎的人围桌而坐,面对着满桌的菜香置之不理,反而是干瞪着眼互相望着。
堂堂一国之君不动筷子,别人又岂敢以下犯上?因而这满桌佳肴除却萧棠之外便无人品尝。
轩辕烈端坐于主位上,香妃柔弱地靠在他健壮的臂弯内。纳兰嫣与他相对,萧棠与轩辕璟分布两侧相对坐着。
“不必了。”话音落进,却见他拾起筷子,迎着桌上的那块鸭肉狠狠地刺了下去。
“去哪?晚宴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这么着急?”
“哈哈哈……他们爱的都是自己。”牵出自己的爱驹,萧棠的用指月复轻轻地揉搓着。
“唔……孤王明明没有说话……”偷偷垂下来的眼帘明目张胆地将眼里的幸灾乐祸掩去,萧棠见轩辕烈已到了怒火边缘,急忙见好就收道:“吃饭吃饭!”
“唔……轩辕璟,你这菜真合孤王的口味,齿留余香啊。”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满满的都是赞赏。
“嘭!”
“回禀郡主,宫里传来消息说是香妃娘娘怀了龙子了。皇上大喜宣布今晚在御花园里设宴群臣,其余三品以上大臣府里的下人们都可领到五两银子的奖赏。奴才们正要过去领赏呢。”
“恩。”
“有喜?”纳兰嫣淡淡地低喃一声。
“本郡主身体不适。”她看着闪电,眼睛里闪着光亮。
“江山?”喂食的动作停顿住,萧棠耸耸肩,道:“如若郡主你劝得璟爱上孤王,朕会将江山双手奉献出来。”
“皇上独断专行,郡主若进去了……当然……当然出不来了。”恍然大悟的人儿一脸的义愤填膺。狠狠地捏紧拳头,她转身就往王府的书房跑去。
“皇兄,菜凉了。臣弟命人重新准备。”轩辕璟试探性地问道,男人灼热的视线这才从那‘打情骂俏’的两人身上收回。
“第三位当然是朕的生命。”
“第三位是什么?”
“辽王,古人有云:食不言寝不语。”
“这世道怎么了?怎么个个爱美人不爱江山?”
“那江山排第几?”
“郡主……”手持披风,承欢生气地看着她,“郡主,风大天凉的,你穿的这么少,身子又要不舒服了。”
“郡主……”承欢咬唇,支支吾吾地问道:“王爷问您要不要一同前去?”
“郡主不去参加晚宴?”
“郡主你等等承欢,承欢这就告诉王爷说郡主身体不适,丫的不去了。”
一块肉跳到了萧棠跟前,直直将他的眉飞色舞给打的魂飞魄散。
一顿饭终于在诡异沉闷的气氛之下草草结束。
不远处,承欢正朝这边焦急地赶来。
为何想到他?想他作甚?
任由承欢为自己系上,纳兰嫣应道:“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啊。”
否则也不会整整不见不理就这么耗了整整一个月。
大概还在为了那日合欢散的事情生气吧。
她教的话都学了……
她敲敲脑袋,为自己的庸人自扰而自嘲。
她歪头,只见萧棠正对着她痞痞的笑,眉飞色舞地朝她眨眨眼。
她裹紧身上的披风,由内至外的一阵冷寂。
联们保我能联我。安静诡异的气氛渲染了整个厅堂,却只有一双筷子动作的声音。
就这么耗着吧,至少自己的心情因为没有她而得到救赎,而她亦懒得再去解释那日的事情。或许这天下所有人都有必要知道真相,却惟独他轩辕烈没有必要。
尴尬,前所未有的尴尬源自这一桌饭,源自她对面那个男人比臭豆腐还臭的脸。
擦擦额际的那滴冷汗,萧棠陪笑道:“那谁,轩辕王,好生善待那块鸭肉吧,它也不容易。”
有没有觉得那块肉很像孤王?
此情此景在旁人看来,却无异于**。低气压似乎更浓了些许,而轩辕烈的脸又似乎加深了几分。
满园的桃花盛开,徜徉在听雨阁的长廊上,芬芳而亮丽。
璟王府的下人们行色匆匆地从她身后跑进又跑出,她本不欲惊扰他们,却在他们撞到她三次之后回头问道:
等轩辕烈吃饱喝足,再携着如花美眷回宫之时已是日落时分了。而自那次之后,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他都没再出现过。
纳兰嫣失笑,看着一脸天真的承欢,一语点破,“承欢,你若觉得本郡主踏进皇宫还出的来的话就跟璟叔叔说本郡主去。”
纳兰嫣如是想着。
纳兰嫣微微一笑:的确很像。
纳兰嫣挥挥手,朝着那几位激动万分的下人吩咐道:“你们赶紧去领赏吧。”
纳兰嫣趴在凉亭的围栏上,欣赏着湖中忘情嬉戏的鱼儿,脑袋里天马行空,茫然但又很是自在。
耳边传来马儿的嘶鸣声,她皱着眉,顺着声音,沿着青石小路走着。
脚步停驻在王府的马厩前,纳兰嫣看着马厩上的颀长身影,笑道:“大辽没有人么?堂堂辽王竟要亲自喂马?”
萧棠一惊,手一抖,碗筷瞬间落地。
萧棠双眸眯起,调笑道:“想骑马?”
萧棠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偷偷地朝纳兰嫣望了一眼,眼神里透着无尽的凄凉:
袖口下的小手狠狠地握了握,却忽然被一个温暖抱住。
见来人是纳兰嫣,他问道:“闪电可是孤王的爱驹,在孤王的生命中,除了你璟叔叔,他可是排第二位的。”
跟前的男人,袖口卷起,头发盘起,批阅奏折决定人生百态的双手此刻正抱着一堆干草。
轩辕烈沉着黑眸,似是在思索着些什么,却又不像。只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就连被他禁锢在怀里的香妃都偷偷地挣扎着想要逃离,这样的气氛实在令人难以下咽。
轩辕烈紧绷的黑脸扯了扯,却是越发大力地戳着那块鸭肉。
轩辕璟一脸严肃地瞪了他一眼,没有回话。眼角的余光担忧地瞥向一旁始终臭着脸的男人。
这小妮子……
那下人继续接过话茬:“是啊,自从大皇子之后,皇上便再无子嗣,大皇子薨多时,轩辕朝难得有这么一桩喜事,真是举国同庆呢。”
那个幼稚的男人啊,他根本不知道他的不再烦她只会让她纳兰嫣在闲下来遐想的空间也得以不再被他所扰。他不知道,她很庆幸。因为从此以往,他们的生活,疏离却自然。没有了往日的争锋相对,却恰恰是她所追求的这份不被打扰的宁静。
那几个人朝她福了福身,便急匆匆地跑了。
她点头,有些迫不及待。
男人仰头大笑。
双脚一跃,纵身飞上了马背。他伸出手,弯子,朝纳兰嫣伸出双手:“孤王愿为美人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