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下了几场雨,暮秋时节的皇宫中增添了几分诗意。在将近傍晚时分,晚霞洒金,雨后黄昏,夕照一抹,在整个皇宫中洒下了一片柔和的气息,如同薄纱般。
皇宫里的红叶,也开始染上了秋天的颜色,开始慢慢月兑离,完全没有当初变红时的色彩,只是一片萧瑟。
宫里的御医正忙碌着,为斜卧在软榻之上的玥国的新任皇帝,苏墨白把脉。
“太医,皇上的病情如何了?不是说调养一阵便会好转么?如今怎么一点都不见好转呢?”小顺子担心地问着那位御医。
“皇上的伤是旧患,只是由于最近阴雨天,所以才会复发,是以前伤的时候没好生调养,如今才会落下病根,”太医把完脉,吩咐宫人下去煎药,“这些天阴雨绵绵,最好还是让皇上多服一些时日的药,这样才会减少些疼痛!”
小顺子脸色一变,没有说话。
“太医出去煎药吧!”苏墨白示意太医离开,而后起身坐在软榻上。
“皇上,你的伤是三年前救皇甫轻尘所致吧,依着皇上如此高的武功,又岂会留下这等病根?!”小顺子因为担心苏墨白的身子,对皇甫轻尘的敌对,若不是她,苏墨白怎么会变成如此地步。
然而,苏墨白听到这句话时,却什么都没说,一脸平静地望向了窗外,庭院里的池水宁静而淡然,如同某人的一双乌眸,淡然而悠远。两边的树木倒影进去,似乎染上了一层暧昧不明的绿色,偶尔风轻轻吹过,枯叶簌簌落下,在水上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她已经回到那人的身边了,与朕在无任何关系了!”
他已经认清了,她已经走了,远去了,再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皇上,有一件事,奴才知道奴才不该说,可是为了皇上奴才非说不可……”小顺子看着苏墨白,顿了顿,而后开口道,“皇后娘娘是个好女子,她配得上皇上,自从皇上回来之后,皇上从不去皇后娘娘寝宫,皇后娘娘虽未说什么,但奴才知道她心里苦……”
苏墨白挑了挑眉,“小顺子,看来你的话是特别的多,若是这样,那你不必呆在朕身边了,朕讨厌多嘴之人!”
“奴才知道,这事奴才不该说,可是奴才也是为皇上好!”小顺子看着他,微微俯身。
“小顺子,朕觉得,你不适合呆在这殿了,”他弯了弯嘴角,“你说呢?”
小顺子大惊失色,“皇上,不再需要奴才了?”
苏墨白看着小顺子的模样,笑出了声,“如果你不在身边了,朕还真觉得,有些不适应呢!”
小顺子看着苏墨白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皇上,奴才总算在再见到你的笑容了!”
“朕哪有不笑啊?说得朕好像冰山一样!”
“可是皇上在看皇甫轻尘时的笑,是比任何时候的灿烂的!”
似乎看到了苏墨白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便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赶紧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苏墨白敛起了笑容,若有所思地将凝望着窗外的景色,脸上的表情凝重,渐渐的加深,那双瞳孔也越发深,随即变得阴狠嗜血起来。仿佛,在这一凝望中,他看到了很多东西。
有些事,一辈子都无法忘怀,譬如说深爱一个人。
那人对他的伤害,那么深,那么痛,可他却仍旧忘不了她,在这些她不见的日子里,内心的那股思念越来越浓,仿佛是酒一般,越来越香醇,也越来越深厚,无法撼动……
“小顺子,你试过守护一个人么?”他缓缓开了口,“不管怎么样都不想放手?只想要守护她,只想要她在自己身边,若她不在了,你知道你的生命还剩下什么吗?”
小顺子看着他的侧脸,便知道他说的那人是皇甫轻尘,于是便淡淡的开口道,“剩下的应该是希望吧,因为她的离开,会带给别人新的希望,让别人去寻找别的幸福!”
“是么?可在她离开后,朕剩下的生命里,只有无法遏止的思念。你懂吗?想入骨的思念,那是一种什么滋味?”苏墨白似乎轻叹了一口气,那沉浸在夕阳下的轮廓变得模糊了,深深浅浅,带着一种忧郁的哀愁。
心中那人,可会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某处,有个男子思念她入骨。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初冬的第一场雪簌簌落下,外面被一场大雪覆盖,只露出了一点青色。皇甫轻尘虽说没有再怨什么,但是对皇甫轻曼却是无法做到像从前一样,两人就算见了面,也当做没见过,就如陌生人一般。
长孙琛虽然着急,却也知道,这事强求不得,外人只能推动,却什么事都不能做,只有他们置身事内之人才有资格说。
御书房内。
一抹修长的身影无声地站立在窗前,乌黑的长发轻轻飞舞,茶色的眼眸之中泛出淡淡的笑意。
长孙陌的窗前朝外看着。
一片雪白的世界,可是这个世界却并不宁静,事情太多,长孙恪之事还没有眉目,如今边关也出现了状况。
“十一,十弟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就这一两天了,十哥回来是想向七哥说明边关之事,玥过自从苏墨白接管以来,便没有多平静,老是在边关滋事,而且东楚那边似乎也不太平静。”长孙琛淡淡的说道,“当初我就知道,他一登基便会与西陵为敌!”
“十一,这话说着没意思!”长孙陌的神情淡漠,墨眸晦暗,“一切都等他回来再说,长孙恪与甄馥那边有何举动?”
“目前到是没有任何举动,可是太过平静了,有些不像他们夫妻的性子!”
“十一,将人撤回来,既然他无举动,怕只怕是知道了朕派人盯着他了!”长孙陌淡淡一笑,“朕既然能杀他一次,便能再杀第二次,这一次,他与甄馥休想再逃!”
“是,七哥!”长孙琛看了看长孙陌,坚定地道,顿了顿,淡淡的墨眸黯然,他想了想,终是问了口,“七哥,七嫂还是不肯原谅曼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