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蜀山各处的战斗都进入胶着状态时,司徒云梦挽起素纱丝带,带着猫鼠二仙、白羊丞相和御史大夫飞到首峰之上,渐渐听到怪异的大笑声,她觉得很耳熟,便向着声源处接近,却见长天正朝着韩夜和他身后的蜀山弟子发出索命弥勒咒。
“果然是那老贼……!”司徒云梦的语气素来温柔,但话语中却不免透着她对长天的愤恨以及对韩夜的关爱,她问身边四位卿家道:“各位,驸马正遭危难,你们谁有办法破除长天的索命弥勒咒?”
“这有何难?公主勿忧!看臣用定音功破他索命梵音!”御史大夫鹦鹉说罢,张大鸟嘴,朝着下方之处发出一阵阵音波,那音波如水波般向四面层层传递出去,到了长天那里便与他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少时,长天只觉喉头一阵梗塞,似乎有一种音波在干扰他的笑声,他便停下发笑,惊讶地四面看着,道:“谁!谁在干扰我的索命弥勒咒?”
里蜀山不愧妖界第一大族,先有羊丞相献计平危乱,后有鸟御史发功破梵音,司徒云梦在感叹这些妖精的可爱之处时,便带着丞相、御史和猫鼠二仙一同落到韩夜身边,问道:“夜,小玉呢?”
“梦,我妹妹他……”韩夜见云梦来此助阵,便收去红莲落神剑,红色剑气都返送回薛燕的剑身里,他正待说话,韩玉却从后方的蜀山众弟子中跑了出来,上前牵着云梦的素手,道:“梦姐姐,你也来了!太好了,我们四个人又聚在一起了。”
魔剑薛燕道:“喂喂喂,不是四个人,是三个人加一把剑,谢谢。”
韩玉皱着婉眉,颇有些责怨地道:“燕儿姐姐别这样说啊,就算模样变了,可还是那个活泼的燕儿姐姐嘛。”
四人相聚,正待高兴之时,不远处的长天却沉声道:“很好,一家团聚,一同归西。”
韩夜闻言,冷哼一声,转看长天道:“一家团聚,送你归西!”
“看是谁归西!”长天笑了,又仰天发出索命弥勒咒来,笑道:“哇哈哈哈!哇哈哈哈!”
司徒云梦身边的御史大夫赶紧挥动翅膀,从鸟嘴里发出定音功挡住索命梵音,薛燕见有鹦鹉精帮忙抵御笑声,终于能够自由活动,她把剑身立在地上,青石板之地因为激烈的交战而产生了许多碎石,她把其中一块碎石快速挑起,朝着长天口里射去。
薛燕生前是个暗器高手,做了剑魂更是精准了得,那碎石不偏不倚地落进长天的喉中。
“哇哈哈哈!哇哈哈……唔……!”长天笑了两下,忽而感觉喉咙里被什么硬物塞住了,面色骤然发青,他把双手按着喉咙,显得有些痛苦。
“你笑啊!笑给我看啊,老、乌、龟!”魔剑薛燕得意洋洋地晃动身子,冲他以牙还牙地嘲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
长天一拍胸口,把喉间的石头吐了出来,望着韩夜四人,表情略显尴尬,渐渐地,他才想起什么,又把诡谲的目光望向众人,道:“哼哼哼!你们全都赶到这里来,正好!蜀山的主峰、演武坪、炼气台、锁妖塔、思过峰全部都要沦陷了!”
见众人面色有些难看,司徒云梦却把右手放在胸前,玉眸里难得地带着几分自信,她道:“长天,你可认得本宫是谁?”
长天不假思索地道:“你不就是鸣剑堂司徒胜的女儿司徒云梦吗?”
司徒云梦抬袖莞尔一笑,道:“除了这个,你又知不知道本宫乃是里蜀山云梦公主呢?”
长天听了这话,额上冒出一丝冷汗,一直以来,他只是从毒沼界听过云梦公主的事,上次抓云梦也是百目一手策划,他倒是没真正见过云梦公主的面,如今听司徒云梦这么说,他才恍若大悟,睁大了三角眼惊道:“你……原来云梦公主就是你!”
“没错。”司徒云梦把三分柔和七分义愤的目光望着长天,道:“你永远都想不到!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人,竟然是堂堂里蜀山的公主!”司徒云梦说罢,转看众人,柔声安抚他们道:“大家请放心,我已用龙唤之术把里蜀山的三公九卿还有数十万大军召来这里,刚刚已经夺回了八卦城,我与群妖齐心协力,一定会保护大家的安全!”
薛燕一听司徒云梦这么能干,不禁高兴晃了晃剑身,上去贴进司徒云梦的怀里,笑道:“想不到我家小梦梦竟这么能干了,原先还以为只是清除一下毒雾呢,如今竟带来了里蜀山那些好妖精帮忙,干得漂亮!这仗我们稳*胜券了!”
司徒云梦禁姐妹这般夸奖,白玉的面上泛起一阵桃红来,她颔首道:“嗯,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大家啊,仙妖之间能相互体谅,这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蜀山弟子本是不大相信妖类会来帮助他们,但见说话的人是司徒云梦,他们又不得不信,于是,在松口气的同时,也隐隐对这个娇柔的女子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曾经那么优柔寡断的大家闺秀,如今也能号令整个里蜀山的臣民,可见崎岖坎坷的经历还是能改变一个人的。
再说长天,他真可算是棋差一着了,先是没料到韩夜的功力进展如此之快,后又没想到他竟然得罪了里蜀山的云梦公主,眼看十几年的计划付诸东流,长天岂能善罢甘休?他把手朝着众人一抓,道:“老夫!老夫要把你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说着,长天又朝众人发出数十道黑气波,那些黑气轰到众人面前,却见白羊丞相把手中拐杖一举,化出一面白色灵光的气墙,挡住了黑气的威胁。
御史大夫愤懑地道:“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就是公主的仇人长天?还以为是个多了不起的人物呢,听说你本是蜀山弃徒,因罪恶滔天而被蜀山追着清理门户,这些倒还不关我们的事。可你得罪谁不好偏得罪我们公主,现在里蜀山所有臣民都要拿你项上人头以表忠心,你说你是畏罪自杀好呢?还是让我们轮番把你砸扁好呢!”
阿妙打了个呵欠,道:“喵呜~!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家伙,得罪仙女大人,这不找死吗?”
“就是!吱吱!”花斑鼠冲长天喊了一声,见他那凶恶的目光望过来,赶紧躲到了阿妙身后。
长天细看现在的形势,他不认为毒沼界的战力能拼得过妖界第一大派里蜀山,而现在,功力与他不相伯仲的韩夜在此,能力解封的司徒云梦在此,实力略高于单个五毒长老的白羊、鹦鹉在此,修炼得道的猫鼠二仙也在此,要是这些人一拥而上,就算有一万条命怕也早晚被他们打光,于是长天便有了退缩之心,心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日他们锋芒正盛,就算我再等个十年二十年也好,至少保住这条命,再觅他法,终有一天能灭掉蜀山!”
长天说着,便化作一团黑气准备逃去,韩玉对司徒云梦急道:“梦姐姐!别放他走!”
司徒云梦又何尝不想报仇?报了仇,她可以告慰养父在天之灵,报了仇,她可以让韩家兄妹走出阴霾,报了仇,她可以毫无遗憾地返天而去,于是,她便抬起袖来,用起仙法。这时,猫鼠二仙和白羊鹦鹉明白云梦报仇的急切心情,便纷纷拿出自己的仙妖之力,帮助司徒云梦在周围百丈之内筑成一个强大的结界,长天撞到结界上登时就被弹了回来。
“你走不了了!”韩夜说着,放出浑身玄元黑气,把手指向一脸狼狈的长天,冷声道:“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和我堂堂正正决斗一次,如果你杀不了我,那就让我手刃你以报血海深仇!”
蜀山众徒、韩玉和司徒云梦闻言,都有些担忧,韩玉道:“哥哥,他可是有九千多条命的妖道,你一个人杀不了他的。”
司徒云梦也挽着韩夜的臂膀,柔声劝道:“夜,不要和他单打独斗。”
韩夜抚了抚韩玉的秀发,又上前搂住心仪之人的柳腰,温声道:“八年前,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够独当一面,所以才离开了你们,到头来却是你一直在庇护我。”说着,韩夜看向韩玉,道:“妹妹,天可怜见,就让为兄替我们的爹娘报了此仇!”
而后,韩夜才深情地看着司徒云梦,紧紧抓着她若兰的素手,道:“而你,司徒云梦,我要你看着我如何消灭我们的仇人,然后我们再兑现青山之上的诺言,知道吗?”
司徒云梦全然陶醉在韩夜的情怀里,除了低着头、除了闭着美眸、除了一脸娇羞,便只能轻声应道:“嗯……嗯。”虽然她知道,就算报了仇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但她心里就是停不了幻想,幻想她能和韩夜长相厮守,幻想能复原薛燕的身体,幻想大家能在一起天长地久。
韩夜满以为,只要报了仇就能放下所有负担,就能和喜欢的人比翼双飞,所以他心里充满了信念,便带着魔剑薛燕,怒而望着长天,薛燕小声对他道:“韩大侠又想逞英雄,上次在鸣剑堂议事大厅里耍帅,结果被四个奸人整得惨兮兮,这次还想在小梦梦面前出风头吗?”
“起码这次我会报仇的。”韩夜说着,把魔剑握到手里,冷冷的目光里却带着信任,他道:“不是有你吗?”
薛燕听了此话,便也不再言语,一人一剑再次对上长天。
与此同时,距广场很远处的太极殿内,长风、元云、守真、元颐四位蜀山顶尖高手正在维持四时阵法,长风坐东,发出春风;元云坐南,发出夏炎;守真坐西,发出秋霜;元颐坐北,发出冬雪。春夏秋冬四股力量在太上老君的神像前凝结成一个五彩斑斓的圆球,象征着生生不息的命源,以保四方平安。
这时,一位身穿白袍、精神矍铄的老者进到殿中来,他长长的白眉垂到颊边,胡须有如银白色的瀑布一般落在月复间,他一模长须,道:“师侄、徒儿,如今蜀山正当危难之时,你等缘何不出去迎敌啊?”
守真闭目凝神道:“师父莫开玩笑,是您让我等结成四时法阵镇住盘古之殇,如今正在关口,便是整个蜀山毁于一旦,我等也不能踏出殿门半步!”
“说得好。”太和一抚白须,深邃的目光里带着一丝隐晦已久的感情,他道:“我已年逾五百岁,诸位师兄弟相继谢世,徒留我一人在经里参阅古今,长风师侄成仙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我成仙又是为了什么?”
众长老听了太和的话,不明所以,元云道:“师叔,你成仙,莫不是为了一直守在经里吗?”
太和合上眼眸,面上满是沧桑的皱纹,他道:“经是蜀山的根,是万千徒子徒孙研习论道之处,我守着的不仅仅是一座经,更是蜀山,是人间。如今天数已至,蜀山正逢千年难遇之浩劫,里蜀山群妖来此相助,我们蜀山之人却畏畏缩缩在此镇压虚灵,是何道理?”
长风闻言,兀自闭目道:“师叔,这不像你平时的性格。”
太和抚模着长须道:“平时是平时,危难时须不隐世。你可曾想过,我等都是修仙之士、仙家正道,到了危难之时却让妖精们拼死守护,此等畏缩行径,如何面对苍天厚土?”太和说着,望了望太极殿上那位神明,道:“天尊啊天尊,也合该命数使然,我太和理当如此。”
众人不明白太和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太和却走到四时阵法之中,一甩长须道:“蜀山掌门,三位长老,你等听好!里蜀山的妖精们正在和妖邪拼斗,需要你们的帮助,速速前去援助,这四时法阵暂由我一人承担!”
“可是……!”守真担忧地道:“师父,你一人能顶替得了我四人吗?”
太和缓缓点了点头,白袖一扬,双手高举,托起了半空中的四时灵球,道:“去,事不宜迟。”
于是,掌门和三位长老便纷纷站起身来,在太极殿外化作四色光影,向着蜀山各地飞去。
蜀山,思过峰。
却说石蜈蚣和雾蟾到了清律堂前,石蜈蚣望着那老旧的清律堂,对雾蟾道:“雾蟾,蜀山的道士果真无能,连供奉门中先灵的地方都造得这么差,我俩进去把它掀个底朝天,让蜀山道士们知道毒沼界的厉害。”
雾蟾提醒道:“还是稳妥点为妙。”
“诶!”石蜈蚣不悦地道:“雾蟾,你说你一路都谨慎这么久了,长天道长说了,这里没多少人,都是些老弱病残、犯事之辈,进去统统杀了,以泄愤怒。”
两位妖界长老正说着,身后却飞来一只体型巨大、威风凛凛的公鸡,还有一条身长十数丈的白花大蛇,一鸡一蛇立在蜈蚣和蟾蜍面前,道:“你们两只妖精,蜀山清净之地,岂是你们能随意进去、胡作非为的!”
石蜈蚣怀疑自己把话听错了,雾蟾则怀疑自己眼睛看错了,两妖看了看面前同为妖精的鸡奉常和蛇宗正,面面相觑,石蜈蚣问道:“两位一身妖气,莫非是妖类?”
“当然!”鸡奉常骄傲地道:“我乃是里蜀山三公九卿之一,鸡奉常是也!”
蛇宗正道:“我是里蜀山三公九卿之一,蛇宗正!”
雾蟾闻言一喜,道:“原来是自家同胞,幸会幸会!我是毒沼界风毒长老雾蟾。”
石蜈蚣更是高兴地道:“我是毒沼界土毒长老石蜈蚣,你们是来此助阵的吗?那就太好了!我等奉毒沼界万毒老祖之命前来讨伐,如今蜀山长老们都缩在屋中不能应战,既然你们里蜀山的妖精也来了,不如引你们去见统帅独角蛇,我们再商量一同灭了蜀山!”
蛇宗正呸了一声,道:“你这两只妖精说些什么废话?我们是来保护蜀山的!”
蛇宗正此话一出,石蜈蚣和雾蟾又都傻眼了,雾蟾道:“我没听错?从没听过妖界保护仙派的。”
“今日你见识到了?”鸡奉常骄傲地挺着胸膛道:“我等奉公主之命守护蜀山,驱逐妖邪。身为九卿,应当无愧主上、无愧公主、无愧苍生!”
蛇宗正则望着雾蟾那错愕的模样,吐着红信道:“嘶嘶,你别那副模样望着我,你我现在是敌非友!找打!”
石蜈蚣虽然惊讶,但好歹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愤怒不已地道:“你们这两只疯疯癫癫的妖精!别以为我们毒沼界是好欺负的,既然要打,今日且让你们看看我石蜈蚣的厉害!”
石蜈蚣说着,把身体突然胀大变长,真身撑破了衣服,变成了一条扭动着身躯、直立于天的巨大蜈蚣,足有二十多丈高,他睁着血红的双目,吐着浓黄的毒气,相貌颇为狰狞。
雾蟾也摇了摇头,叹道:“非要兵刃相向,那就没有办法了。”雾蟾说着,也变作一只巨大如山的毒蟾,堵在清律堂大门外,赖皮疙瘩下喷出绿色的毒雾。
鸡奉常见到石蜈蚣那气焰嚣张的样子,道:“好久没见过这么大条的蜈蚣了!可别忘了,我是你的天敌,大公鸡!”说着,鸡奉常又把身体变大了数倍,伸长脖子望着对手。
蛇宗正见鸡奉常想要动手,也笑道:“我也是啊,好久没见过这么大只的蛤蟆了!真想一口把它吞了!”说着,蛇宗正立起身子,身躯变得与鸡奉常一般高,身长则比石蜈蚣更多了几分。
于是,在思过峰上,四位道行高深的妖精由于各自的阵营而即将开战。
蜀山,主峰,八卦城。
高大如山的老黄牛将数十名受伤的弟子驮在背上,对一边救人的兔少府道:“兔子,快了没有?敌人围过来了!”
小巧玲珑的小白兔扛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蜀山弟子带到老黄牛背上,道:“你这头老黄牛,平时没看你这么性急,今天怎么搞的?”
牛廷尉道:“事关他们的生死,事关我们的荣誉,怎能不急?”
兔少府道:“行了行了,这片地方我找了个遍,就这么些伤员了,快带着他们冲出去!靠你了!”
牛廷尉点了点牛头,道:“老牛我要一口气冲过去了,帮我把天上的杂兵消灭干净!”
兔少府不耐烦地道:“你说了十几遍了,这不废话吗!我肯定配合你啊!”
说话间,无数敌人发现牛廷尉等妖精在救人,便朝着这边围了过来,毕竟八卦城地域很广,黑虎太尉指挥的大军还没清扫到这里,因而残留了许多肆虐的虫妖。老黄牛对于这些虫妖一点也不畏惧,把头一低,用牛角朝着他们冲撞过去,奔跑时扬起一阵尘土,撞飞刺死虫妖无数,这时,空中飞来不少飞虫,他们打算在老黄牛背上叮咬几口,使其麻痹中毒。
“给兔爷下来,死虫子!疾雷之影!”兔少府运起腿法,化作一道白色雷电来回于飞虫之间,噼里啪啦地把空中的虫子纷纷踹落下来,然后又跳回老黄牛背上,等待下一次出击。
牛廷尉与兔少府配合默契,终于冲出虫妖的重围,向着治粟内史的大地回春阵跑去,兔少府夸奖道:“老黄牛,身手不减当年啊你!”
牛廷尉笑道:“你才是呢,很久没打过仗了,腿法还这么凌厉。”说着,牛廷尉把背上驮着的伤员都抖下来,由护卫的妖兵扶进阵里疗养,牛廷尉道:“老猪,这回又带了四十多个伤员,忙得过来吗?”
治粟内史端坐于阵眼,道:“只管送来,就怕你送少了,到时公主还怪老猪我怠慢。”
兔少府见状,望了一眼脚下的蜀山弟子,笑道:“你们这群臭道士,叫你们平时不要嚣张跋扈!本来还想跟着焚天主上来人间给你们点教训,这下好啊,倒让毒沼界那群败类给整了。”
蜀山弟子大多知道兔少府等妖精是善妖,便纷纷道谢道:“多谢几位前辈了。”
正当仙妖相谈甚欢时,地面却突然响起一阵沙沙响声,沙瀑飞扬,上百条巨大的蚁狮从地里钻了出来,大多数都向着阵里的治粟内史和羊仙爬去。
“保护老猪!”牛廷尉向阵外的护卫喊着,但是大家都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有些措手不及。
正当蚁狮们要咬向施法的羊仙和养伤的蜀山弟子时,空中忽而落下一阵沙雨,蚁狮在沙雨里突然漂浮起来、悬在半空动弹不得,然后,身穿黑袍的守真落下地来,手里握着装困魔砂的布袋,问里蜀山的妖精们道:“远道而来的客人啊,你们还好?”
治粟内史见蜀山律德长老前来帮忙,便呵呵笑道:“道士,幸好你来得及时,不然老猪我就成了下酒菜了。”
兔少府则发泄不满地道:“你们这群死道士,平日就知道伸张正义!家里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装什么风度?”
守真望着一心保护蜀山的众妖,感触良多,他叹道:“如今,伸张正义却是你们啊。”
与此同时,炼气台上。
马太仆用手抚了抚稍稍冻伤的脚,望着对面一脸肃然的冰蝎,心道:“我的箭法虽能对他造成一些伤害,但他的毒冰同样也会减缓我的行动,这样下去,他没死,我先倒下了。”
冰蝎拔下虫铠上射入的羽箭,道:“你这马精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能射出奇怪的箭来伤到我,只可惜你与我这毒冰接触,行动变缓,早晚会被我的冰尖刺和蝎尾扎死!”
马太仆知道冰蝎说的没错,他是快马,全靠迅疾的身法才能确保自己不被冰蝎的绝招伤到,而如今脚被冻伤,渐渐落了下风。
“你会后悔帮过这些道士的!”冰蝎说着,把手朝着马太仆一挥,地上结起层层毒冰,毒冰快速向着马太仆凝冻过去,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与地面冻在一起。
然而,毒冰还没延伸到马太仆脚下,却突然融化成了水,流淌到四方。
马太仆和冰蝎同时一惊,一道蓝色身影却到了马太仆旁边,那是元神长老元颐。
元颐握着手中的化水铃,笑呵呵地道:“难得啊,马精,你们里蜀山肯出手帮我们蜀山,大恩大德,蜀山铭记于心。”
马太仆闻言,惊讶地道:“你们这些修仙之士……不是最看不起我妖族吗?”
元颐面带敬佩地道:“就算有人会看不起妖族,我想经过这件事后,他们终会改变自己的看法。”说着,元颐与马太仆一同看向冰蝎,道:“马精,一同对敌?”
马太仆欣然点头,对于仙妖第一次联手,他或多或少也有些期待。
另一边,演武坪上。
血蜘蛛用血红蜘蛛网缚住了郎中令,她捂着被烧伤的胸口,怒道:“可恶的猴头!竟敢用火把老娘烧成这样!今天绝对不放过你!”
郎中令在蜘蛛网上使劲挣扎,双拳上的火竟然也烧不断那些蜘蛛网,他惊讶地道:“怎么回事?俺的火焰怎么无效了?”
血蜘蛛见状,忽而解气地笑了,道:“当然无效了!这次我用火灵妖力结成了此网,你也是用火灵妖术的猴精,属性相生,对我这蜘蛛网就再也起不到作用了,哈哈哈!”
正当火蜘蛛得意之时,空中忽而飞来一道真火,轰在缠住郎中令的蜘蛛网上,帮助郎中令烧断丝网,落下地来。
一袭红袍的元云手持真火葫芦,御剑落到郎中令身边,不屑地道:“妖猴,打不过敌人就不要硬着头皮上。”
“谁说俺打不过!俺就是一时大意!”火猴精怒而说着,又朝元云挥了挥拳头,道:“俺非常讨厌你这么叫俺,你最好收声!免得到时俺连你一块儿打!”
元云道:“那还是算了,我们先把这只女蜘蛛精解决,日后再比试武艺,你意下如何?”说着,元云把目光望向一脸惊愕的血蜘蛛。
“好啊!”火猴精兴奋地道:“从来没和道士并肩作战,你可别扯俺后腿!”
元云笑道:“这话该是老夫对你说!”
于是,郎中令和元云站到了一起,无须过多言语,仙与妖在那一刻结成了无形的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