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之夜,深蓝色的苍穹之上只有万千星辉闪烁的舞姿,不见银月高挂的媚态。深秋过后的西国,萧瑟的风将寂寞的夜吹得更凉。
转眼间,璎珞几人在村子已经逗留半月之久。
不像春天的姹紫嫣红,也不像夏日的绿树成荫,更不似冬日的银装素裹,干旱的秋季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早已流失了原本属于它的金色海洋。
村长得知璎珞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巫女,便前来相托璎珞以舞求雨。
舞,是神乐舞。
神乐,顾名思义是要令神明愉悦。据说灵力越是强大的巫女越容易与神明想通,于是,巫女以舞求雨便成为了西国的风俗习惯。
夜,渐浓,深蓝色的天空一点一点地被黑夜染成墨色。
村子的神社位于红枫林前,由于战乱连连、妖魔作祟,原本巫女早已不知所踪,神社却被村民们保存得十分干净整洁,求雨祭祀的用具也一应俱全。这样一个时代,普通民众的心目中能够信仰的大概只剩下神明了。
村子也许是很久没有进行过祭祀之类的活动,璎珞准备以舞求雨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轰动了整个村庄,祭坛还没有准备好,村民们就已经把神社前的空地围成一个半圆了,男女老少三五成群,七嘴八舌热闹不已。
应天圆地方的说法,平地搭建而起的圆形祭台正对着神社,红色的布幔罩着方形的木桌。水果肉食等摆满在桌上,中间坐着一尊泥制的河童像,这是雨神的象征,河童像左边放置着一盘清水,倒映着桌边燃烧的烛台闪烁着点点星光。
祭台的外围,是熊熊焰火的四个火盆,浓烟袅袅飘起,升腾到半空中消失不见。
在万叶秋声里,祭祀被蒙上了庄严而神秘的面纱。
当巫女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嘈杂声戛然而止,袅袅秋风过处,拂动的是璎珞的发丝,扣动的是每个人的心弦。
她,明眸皓齿美不胜收,精致的前天冠点缀着及腰的三千青丝,红色流苏垂在两鬓跟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别致而高贵。
她,亭亭玉立不可亵渎,绣着淡雅花纹的千早(一层薄纱外衣)圣洁无暇,胸前的红璎珞项圈在白色小袖(白衣)的映衬下无比瑰丽,青色的腰带系在腰间突显落落大方,绯袴长及脚果,雪白的足袋与草履若隐若现。
她,就像是天上下凡而来的仙女,令人神往。
万籁悉寂是祭祀的开始,满天星辰都见证着这一刻。
神圣的祭祀仪式进行,众人都是屏息凝神、不敢噤声。祭祀是一种最忌讳嘈杂的活动,从开始到结束这一段时间内,只有进行祭祀的巫女才有资格发出声音,其他人等都会被视为亵渎神明。
璎珞端庄地站在祭台上,仰望夜空的双眸清澈如水,念着祝祷的声音清晰悦耳如莺啼:“谨请神明起,巫女璎珞予以神乐敬上,上天把雨去。三天下,唱灯艺,五天下,玉帛大供。”
秋风再度萧瑟而来,红红的枫叶飞舞在空中,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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