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君狩霆也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坐在床榻上,伸出手轻握她的脚,若灵萱有些赧然地想缩回,可是小巧的脚儿已落在他手心里。
“君大哥……我,我自己来就行了……”她微窘挣扎着。
“没关系,让我来帮你!”君狩霆说完,不给她再有半点抗议的机会,动作迅速地褪下她的袜子。
他先是轻轻地按摩了一番,修长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敏感的脚趾,引来一阵阵酥麻的感受。
若灵萱轻咬着下唇,觉得好尴尬。
“我现在要帮你敷药,这药因为药性的关系,敷上之后会有点疼,而且大约要持续一刻钟左右疼痛才会消去,你得忍着点。”他抬头,俊逸的脸庞满是关心的神情。
“嗯,我明白的。”她点头。
那全然信任的神情,令君狩霆满意地勾起唇角,眸底一抹诡光掠过。
其实,他手中的这瓶药,根本就不是什么疗伤灵药,不但没有半点疗效,而且还会延迟伤口的复原!
他就是要她无法正常行走,除了要对付君昊炀和君昊宇之外,还有就是想将她囚在身边,这样聪明灵慧的女子,要是肯帮自己,一定是最得力的助手。
当然前提是,引诱她付出真心!
君狩霆打开那瓶药,毫不怜惜敷在她受伤的脚踝上,预料中的痛呼声立刻响起——
“啊——”若灵萱惨叫一声,俏脸瞬间苍白如纸。
脚踝上传来剧烈刺骨的痛楚,像万蚁啃噬她的脚骨、更像刀割、像火烧,痛楚完全超出她所忍受的范围,眼泪也不禁啪啪地往下掉。
“忍着,很快就不疼了。”君狩霆轻轻地将她整个人抱进怀中。
若灵萱痛得几乎无法思考,颤抖着身子咬紧牙关,微微哽咽抽泣着……
好疼,真的好疼……疼得她再也顾不得男女有别,靠在他怀里,捉紧他手臂,来缓和几乎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君狩霆搂住她,温声软语地斥说着安慰的话,不断地拍抚着她的背。
渐渐的,一刻钟过去了,脚踝上噬骨的痛慢慢消失了,若灵萱也安静了下来,浑身冷汗的她,像是经历了一场恐怖的浩劫,几乎半点力气也不剩。
她微微喘息,缓过神后,才倏地发现自己居然赖在他怀里……瞬时,她像烫到似的赶紧坐直身子,苍白的娇颜也抹上一抹淡淡的嫣红。
“对不起……我失态了……”
天啊,怎么老在他面前丢脸呢?他会不会以为,她是个不够矜持的女人……
“没事,脚现在还疼吗?”君狩霆微微一笑,极为关心地问道。
“好多了。”她摇摇头,还真好像没那么疼了。
“那就好,不过这个药,你必须要天天敷,才会有效果!”
“什么?要天天敷?”她顿时瞠目,清亮水眸不由得浮现一抹恐惧。刚刚那种噬骨的痛,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她真的没有勇气再来一次了。
“不用怕,我会陪着你!”他柔声说道,伸手轻拂着她额前的湿发。
若灵萱怔了怔,凝着眼前男子温柔闪动着的眸光,顿觉心头暖意横生。君大哥这么关心自己,怎么好意思让他失望呢?而且,要是脚伤不好,就回不了都护府,战场上的将士或许会需要她的帮忙的。
这么一想,勇气顿时增加了,对,她要坚强!她不怕的!
“谢谢你,君大哥!”若灵萱感激地看向他,刚才要不是他陪着安抚自己,恐怕真的会捱不过那剧烈的痛楚。
君狩霆笑了笑,怜爱地模模她的脑袋。“你既然叫得我大哥,就不要客气了。大哥照顾妹妹,可是应该的呢。”
“嗯。”若灵萱甜甜一笑,老实说,她真的很享受这种亲人般的关怀。
看着眼前笑意盈然的女子,他的唇角微勾,心中十分满意。只要她完全信任自己,那么要攻破她的心房,也不是难事——
金衫堡,一场生死交锋仍在进行着。
“赫连胤,没想不到这么久没见面,你的身手仍这般好,真的让本王很不愉快。”君昊炀起一抹淡笑,眼神却越发阴寒,举剑狠狠的朝他刺去。
赫连胤虽然闪得极快,但衣服上被划开了一道小口。
“我也是,最讨厌一些跟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存在,那会令我想不惜一切的毁灭他。”赫连胤也淡然一笑,手上剑却毫不客气的劈向对方。
可惜,同样没有正中目标,只在那有力的手臂上多了一道血痕。
尽管已交锋了数十招,但两人仍打得难分难解。
恶战持续了半天,全场的局势却有了新的进展,晋陵兵渐渐掌握着主导权,开始进攻敌方。
君昊宇出神入化的剑术,再加上削铁如泥的宝剑,不但已将敌方副帅钱勇刺伤,更杀得溪兰兵节节败退。随后,他与杨轩交换了一记眼神,便飞身而起,剑一挥,携带着强大的气流,直扫向赫连胤。
本来,赫连胤和君昊炀的武功不分上下,谁也难胜谁,可现在君昊宇加入,就有些吃力了,再加上君家兄弟出自同一师门,长年的战斗已让他们十分默契,不出二十多招,赫连胤处于下风。
就在这时,前方蓦然一声大喝响起。
“晋陵兵听着,你们的睿王妃,若灵萱在此。”
闻言,君昊炀和君昊宇面色一变,急忙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名溪兰兵押着若灵萱,出现在他们不远处。
赫连胤趁俩人分心,突然一刀砍向离他较近的君昊炀,谁知君昊宇眼角余光瞥到,反射性地一推,可自己却闪避不及,手臂上硬生生挨了一剑,伤得几可见骨,俊颜微微扭曲。
“昊宇,没事吧?”君昊炀忙回转身,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君昊宇不在意自己,眼睛直盯着被挟持着的若灵萱,眸底凝着一丝紧张。
赫连胤不再恋战,飞身跃到溪兰士兵身边,抢过若灵萱,将剑抵紧她粉颈上,对君家兄弟胁迫道:“快点弃械投降,否则本帅一剑宰了她!”
“啊,那不是王妃吗?”“王妃真的在他手上!”“怎么办?”晋陵兵怔住了,不知所措。
“赫连胤。”君昊炀不得不顾忌,愤怒瞪着他。
“赫连胤,你是男人就来大战一声,别拿女人来当盾!”君昊宇怒极一喝。
“难得有王牌在手,本帅当然是好好利用一番!”赫连胤不以为意,笑得诡谲危险。“快,弃剑投降,晋陵兵也不许再战,不然别怪本帅不懂得怜香惜玉!”
君昊宇气愤至极,却只能怒目相瞪,不敢再妄动干戈。
“大家住手,先退下。”君昊炀沉声下令,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若灵萱受伤。
晋陵兵没有办法,只好停止了厮杀,退到一旁。溪兰兵也撤回到他们的主帅身边。
赫连胤这时再下令:“君昊炀,把你手上的宝剑丢过来!”
君昊炀咬着牙,脸色阴沉得可怕,两道犀利的目光像利刃一样直射向他。“赫连胤,你别得寸进尺!”
“怎么,不愿意吗?那就是不想管她的死活了?”赫连胤笑了笑,作势要割若灵萱的颈项。
若灵萱害怕得直发抖,美目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昊炀,快救救我呀,昊炀……”凄然柔弱的声线,直直撞击着君昊炀的心。
“灵萱……”情不自禁地唤出她的名字,语气裹着难以掩饰的情愫。
君昊宇焦急忧愤,握剑的手紧得泛起青筋。该死,现在要怎么做,才平安救出灵萱?
这时,赫连胤在那边出声威胁。“君昊炀,我数三下,你再不弃剑,休怪本帅无情!”顿了一下,他开始数道:“一……二……”手上的刀也开始划动——
“住手!”
君昊炀见状连忙出声,不敢再多加犹豫,猛力一抛,宝剑在空中划过一抹优美的弧度,随即‘当啷’一声,掷落在地。
“王爷!”晋陵兵焦急了,难道真要投降吗?
“哈哈哈”赫连胤大笑,刚毅的俊脸上尽是得意的表情,他真是押对宝了。若灵萱,果然是君昊炀的软助。
就在这时,君昊宇猛地飞身而起,趁他得意分神的一刹那间,袖中飞镖激射而出,以风驰电掣之势袭向赫连胤。
接着趁他应付飞镖之时,快速向前夺过若灵萱。
下一刻,君昊炀接过他递来的宝剑,直取赫连胤。晋陵兵见状,也再次举起武器,攻打敌军。
“灵萱,你没事吧?有受伤吗?”君昊宇赶紧察看怀中女子是否无恙。
若灵萱却扑进他怀里,哭了出来。“昊宇,我好怕,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他的心一颤,双臂不由得将怀里的人儿拥紧。“对不起,灵萱,我来迟了!”她的依赖,勾起他隐藏已久的柔情,一时忘了场合,只想好好安抚怀里受惊的女子。
“昊宇!”她自怀中仰起小脸,眼中却闪着两簇危险的光芒。
“呃……”一声闷哼,君昊宇被迫放开她,踉跄的后退几步,邪魅的俊眸睁得大大的,错愕、不敢置信的视线从她的脸庞移到自己的胸口。
“你是谁?”
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戟,毫不留情地狠狠刺向他,在这一瞬间,他知道了眼前的女子并不是灵萱。
都怪他太关心灵萱了,关心则乱,降低了警觉性,才让敌人有机可乘。
“哈哈,你说的没错,我不是若灵萱,可惜你知道得太迟了。”女子得意地大笑,扬了扬染血的短戟。“这把刀上放了毒药,你必死无疑!”
正在与赫连胤激烈交锋的君昊炀,惊见这一幕,不由得大叫。“昊宇——”可他这么一分心,肩膀中了赫连胤一掌。
强忍着心血翻涌,他借着这一掌的力道,飞身跃开。
此时,君昊宇紧紧地捂着胸前,毒性发作令他整张脸痛苦扭曲着,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止不住的鲜血缓缓不绝流出,染红了一身,触目惊心。
君昊炀迅速来到他身边,出指如风,点了他身上要穴,防止毒液漫延。
“王爷,你带晋王爷先走。”杨轩一剑挥开敌人,对着他大喊道。
“走得了吗?”赫连胤冷冷一笑,扬声喝道:“弓箭手听令,一个晋陵兵也不能放过。”话落,他追踪君昊炀交锋。
瞬时,弓箭手又来了一批,箭头瞄准晋陵兵,缓缓不绝的发射。杨轩等人吃力地应付着,由于弓箭手实在太多,晋陵兵快要招架不住了,有的甚至还中了箭,倒下了不少。
而君昊炀,由于要照顾受伤晕迷的君昊宇,面对赫连胤的连环攻击,难免力不从心,再加上右手受了伤,动作更迟缓了,几次险象环生。
“君昊炀,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赫连胤得意地大笑,出招更快更狠,不留一丝喘息的余地。
君昊炀暗暗心惊,难道他们今天真要葬身于此?
蓦然,一条黑影凌空而来,人到掌出,凌厉的掌风逼得赫连胤不得不退数步,随后那人迅速手一弹,嘭地一声,浓烈的烟雾滚滚而出,跟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君昊炀耳边响起——
“快走!”
君昊炀点头,与那人搀扶着君昊宇,施展轻功火速离开。
待挥开烟雾,三人的身影已消失在黑夜之中,无影无踪!赫连胤愤懑至极,眸中怒火能将人吞噬。
该死的,这也能让他们逃了!——
平城都护府
君昊宇昏迷地躺在床上,由于失血过多,使他白皙的俊颜变得惨白一片,原本性感红润的嘴唇也渐渐发紫。君昊炀脸色阴沉的坐在床榻边,满目焦忧之色。
他紧握着弟弟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就像小时候一样,自己每次生病,他就陪在自己身边,握着自己的手,不停地打气鼓励。
“小弟,你千万不能有事!”用着小时候的称呼,君昊炀哑着声音喃道。
在卧室的一旁,还站着一名玄衣男人。俊朗的面容线条如刀刻,五官俊美柔和至极。漆黑的眼睛闪烁着星子一般清冽的光芒,高挺的鼻子下,完美的唇高傲的抿着,星目流狂,却不带一丝感情,宛如千年寒冰。
此刻,他目光清冷地凝着床榻上的君昊宇,深邃的瞳眸更加幽沉,看不出是悲是喜。
很快,军医就来了,喂君昊宇服下解毒丹后,总算止住了毒,保住性命。然后,军医又为他把脉诊治。
“王爷,晋王爷的伤口虽深,但幸好没有伤到心脏,而且他身上中的毒也根本清了,暂时来说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恐怕得要昏迷上一阵子了。”好久,军医诊治完毕,站起身回禀道。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君昊炀一听,极为担忧地问。
“这个说不定,如果是一般人,就要昏迷上一年半载,但晋王爷内功深厚,可能几天,也可能几个月。”军医如实地道,跟着翻着药箱,掏出绑带和止血散。“微臣现在先帮晋王爷止血包扎伤口,再开点药,免得他伤口发炎就不好了。”
“好,麻烦军医了!”君昊炀略略放下心,朝他点头道。
“王爷别客气,这是微臣该做的。”军医恭敬地说着,随即转身退下。
君昊炀目光又调回弟弟身上,轻轻松开手,体贴地替他盖好被子,然后站起身,看向旁边的玄衣男人。
“奕宸,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他突然出现,恐怕自己和昊宇就要命丧金衫堡了。晋陵军也会输得一败涂地。
君奕宸漠然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自家兄弟,用不着客气!再说,我也不想晋陵落在敌军手上。”
冷漠的声音都透着像冰一般的寒冷。
君昊炀微微一笑,倒没去计较,随后,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疑惑道:“对了,四弟,你不是在紫崖山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的?”
他这个四皇弟,自从八岁时前皇后过世后,就一直躲在紫崖山,十六年来没有踏进皇宫一步,因此对于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很奇怪!
“我回京都后就去找你,才知道你来了平城。”君奕宸淡漠的解释着。
“这么说,四弟,你终于肯回京都了!”君昊炀一听十分惊喜,“那你见了父皇没有?他老人家这十多年来,可天天都在挂念你。”
君奕宸却是面无表情,敛着目光,薄唇轻抿,好半响才冷声道:“大哥,既然七弟现在已经没事,那么我先告退了。”
说着,身形一晃,已消失在门口,君昊炀想喊也喊不住。
他摇摇头,不禁轻叹出声。这四弟的性子还是没变,是还在怨恨父皇吧,不过对他肯回京,总算是件好事情,父皇多年的心愿终于有实现的一天了!
这时,军师李清闻讯而来。“王爷,属下听说晋王爷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他一进门就问。
君昊炀脸色一凝,视线不由得落回床榻上,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军医说,昊宇失血过多,恐怕要昏迷一段日子。”
“怎么会这样?”李清听了皱起眉,靠近床榻,目露忧色地看着昏睡中的君昊宇。
“赫连胤他利用灵萱引我们前去,然后让人假扮她威胁我们投降,昊宇一时不察,结果……”想起那一幕,君昊炀心中痛悔,要是当时救人的是他,那么昊宇就不会受伤了。
“卑鄙小人,真够卑鄙!”李清一听愤懑至极,随后,他又急急地问:“那么杨轩他们现在怎么样?”
君昊炀黯下神色,拧着眉,拳头一握。“将士们为了掩护我们离去,现在还在金衫堡里……”
李清心一沉,他听出了弦外之音,恐怕大家,都成为战俘了。
“李清,你立刻飞鸽传书通知华阳左先锋他们,按原计划进攻溪兰的国都大梁;然后召集所有将领,到议事厅来。”君昊炀沉思了一会后,便果断地吩咐道。
“是,王爷!”李清应声而去。
君昊炀拧着眉,眉宇间勾勒出两道深刻的厉纹,目光阴鸷。赫连胤,本王这次一定会取到你的项上人头!——
若灵萱待在璟瑄离宫的这两天,虽然被人侍候得很周到,而君狩霆也很照顾她。但因心里老挂念着战况,还有大家的安危,因此总是吃不好、睡不稳。
动了动脚踝,受伤的地方仍旧传来阵阵疼痛,看这情形,恐怕再过个三五天也不会痊愈!
但继续待在这里穷担心也不是办法,唯一的,就是让君大哥派人前往都护府打听消息,看看晋陵军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然,她真会憋死!
打定注意后,若灵萱忍着脚踝的疼痛,缓缓走出房间。
在费力地步行一段回廓后,她来到有着一片美丽梅花林的庭园,里面种植着无数腊梅。由于是初冬,腊梅开得缤纷夺目,姹紫嫣红,那美丽的景致让若灵萱看痴了。
这个璟瑄离宫真的很大,也很漂亮,雕栏玉彻的阁楼,缤纷美丽的庭园……和皇宫比起来,一点也不逊色!
她就这样边走边打量参观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她懊恼地拍拍头,正打算沿着原路返回,却在这时,前方隐隐传来低沉的谈话声。
若灵萱一愣,疑惑涌上心头。
那会是谁呢?刻意选择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交谈,该不会是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于是,她停下脚步,轻手轻脚的靠近一棵树后面,屏息静气地四处观望。在远处的几株腊梅树处,惊讶地看见那抹熟悉的俊挺身影。
是君大哥?他在这里干什么?
视线不由得移向一旁,才发现与他交谈的,是一个浑身黑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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