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特别的长,梦茹透过窗户瞅了一晚的月亮,月亮含着泪,流了整整一个黑夜。天亮的时候,梦茹有了些睡意,一合眼,就到了天明。又长又短的黑夜呀。
秋萍早早起床,做好饭,把梦茹唤醒。加上梦真,三个人围在一起,吃起饭来。秋萍看了看梦茹,梦真也是,两人好像有话要说,但都没有说什么。
吃饱饭,梦茹还是上班去了。
梦茹也不知道在店中的一天是怎样过的。她也根本没有心思顾及。只是机械单调重复着这一主题——卖药、找钱、卖药、找钱。机械重复的令梦茹喘不过气来。好歹过了卖药的高潮,店中略显清静。梦茹走出柜台,搬着她新买的一盆文竹,走出店门,把它放到阳光下,文竹纤细的腰肢接受着阳光的,有点羞涩,躺在阳光里,一动不动,安详陶醉,昏昏欲睡。梦茹蹲子,静静地看着这弱不禁风而又给人带来生命之色的绿意。有个顾客走过来,来到店门口,对着梦茹说:“嗨,买药。”梦茹没有说什么,把这份绿色留在阳光里,自己进了阴冷的世界。
熬到傍晚,梦茹给大哥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到梦香家走趟。梦真应允,一再嘱咐要早一步回来。梦茹答应了。出了店门,梦茹一路带着忧伤来到了梦香家。
梦茹已好久没有来过,确切地说是已经十来天了,上次来时,神婆跟着闹了一场。从那时起,就没有来过,而是,梦茹一直住在梦真家,一住就是十天半月,倒还是风平浪静,神婆居然没有再跟着来梦真家闹,真是奇怪。对于梦茹到来,梦香感觉有些意外,想问没好意思。而是做好饭,一家人再加上梦茹围在一起。梦香已把热饭端到梦茹跟前,而梦茹却愣是没有动动碗筷。挨在梦茹身旁的童童说道:“小姨,你吃饭呀,快凉了。”梦茹苦笑了苦笑,对着童童说:“童童,你吃吧,小姨不饿。”说着就退离了饭桌,坐到了炕沿上,眼巴巴地看着姐姐、姐夫还有童童一家人吃着甜甜蜜蜜的团圆饭。
强坤当然知道梦茹的心事。不过强坤没有做声,对于梦茹,是自己老婆的亲妹妹;对于童升的母亲,和自己又是亲姑表姊妹们。掂掂两头,强坤也就不说什么,吃饱饭,出去了。童童不一会儿也离开了饭桌,跑到梦茹跟前说:“小姨,我要做作业去了。”说着已走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屋里只剩下了梦香和梦茹姊妹两个。
梦香走了过来,靠到了梦茹边上。看了看,然后问道:“你真得吃了饭了?”
“姐,我不饿。”
“不饿,那你也得吃点。”
“姐,我真的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点,不吃饭怎么能行。”说着梦香走到了饭桌旁,舀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端了过来。“姐,我真的不饿。”梦茹的眼泪已经流下来梦香把稀饭放到了梦茹跟前,又挨着梦茹坐下来。梦香问:“梦茹,到底怎么了?”“姐我”梦茹扑到梦香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梦香搂着梦茹的肩膀,眼神呆呆的,不知不觉眼中已充满了泪花,泪水顺着梦香的脸颊悄悄流过,流到下巴,‘吧哒吧哒’一滴一滴地滴到梦茹的秀发上
心中所有的痛楚都饱聚成多情的泪水,淋漓尽致,痛痛快快地涌了出来,没有阻挡,毫无保留。梦香拍着梦茹的后背,轻轻地,像是慈母般的手,温柔体贴,轻轻叩击着梦茹的心扉,梦茹躺在梦香的怀里,像是一名刚出生的婴儿,醉在甜蜜的梦乡里。渐渐地,梦茹哭声小了,原来的咆哮已变成了断断续续地抽泣。梦香抹了抹眼角的泪,轻声问道:“妹妹,你”梦茹慢慢地仰起了脸,双手捋了捋秀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梦香,然后叫道:“姐”梦茹把这些天以来的事情大大小小都告诉了梦香。梦香听后,对着梦茹说道:“妹妹,不管怎样,和童升的事你心中自己要有数,岁数不小了,你要知道。”
“姐,我知道。”说这话时梦茹是眼含热泪的,冲着梦香点了点头。
过了没有多久,梦茹要走。梦香挽留,梦茹不肯,说:“万一咱娘知道了再来闹,我我还是去咱哥哥家。”说着梦茹推着自行车,已闯入了茫茫黑夜中,望着梦茹远去的身影,梦香倚着院门,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