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却大大出乎梦茹所料,今夜出奇的静。静的能听到神婆均匀的呼吸。平平的、绵绵的、柔和、清晰。吃早饭的时候,令梦茹更没有想到的是,居然神婆把梦茹叫醒。早已做好了早饭,热热的,端到了桌上。一切在准备完毕的时候,神婆才把梦茹叫醒。梦茹只顾夜间‘侦探’,到了天明早已睡着了,死死地睡了。
神婆走到梦茹的床前,轻声细语把梦茹唤醒。“闺女,该起来了,快到点了。”然后轻轻摇晃摇晃梦茹。梦茹被神婆唤醒,睁开惺忪的眼睛,先是一愣,后又慢慢平静下来,神婆正冲着她笑,没有出声,脸上却荡漾着微微笑容,让人难以理解,很难捉模。
梦茹稍作镇定,叫道:“娘。”然后起床,洗刷完毕,跟神婆凑在一起,给神婆舀上,然后端到她的跟前,冲着笑笑,吃起饭来。
饭毕,该是走的时候了。梦茹骑着自行车,走出家门,神婆跟上,出来看着梦茹远去的身影,像是熟悉以前重温的梦。等梦茹走远,神婆一转身,走进家门,进了院门口,把门一摔,破旧的木门在神婆的神功下,来回晃荡着,似乎还再展示着神婆的神韵。进了屋里,神婆一坐下来,看看梦茹的饭碗,心中的怨气又不由跑出来,拿起饭碗,‘啪’的一声,碗已跌碎,支离破碎。“能,我叫你能,你能,能就这样的下场。”神婆嘟嘟囔囔,就像念经一样。
在神婆回家不久,她的姊妹们就来了。虽说是昨晚回去,但她们心中也不安定,很挂念。万一神婆掌握不好火候,来急了,枪林弹雨,梦茹再走,那可就不好叫了。今次还算不错,柳琪厚着脸皮,居然还有十分的把握,成功了,哪能不高兴。柳琪所以在昨天晚上要走的时候,一再叮嘱神婆要讲究一个字,那就是忍,有些时候该忍就忍,小事不忍则乱大谋。姊妹们一进屋,看见碎碗躺了一地。‘聋老婆子’抢先问道:“姐,怎么梦茹又和你吵架了?”
神婆抬起了脸,‘聋老婆子’看到一脸的沮丧。看来神婆心中有股压抑,没有得到宣泄,胀得难受。‘聋老婆子’一住嘴,神婆就开了口:“她敢?和我吵架,量她没有那个胆。”说完,神婆站起来,搓了搓手,有股盛气凌人的架势。
柳琪走了过来,拉着神婆的手,语气婉转温和,说:“姐,你别生气,梦茹不敢,那这碗是?”
“我自己摔的。”
“自己摔的?为啥?”‘老白毛’问。
神婆道:“我心中气呀。”
‘破栏门’开‘门’说:“妹妹,别气,只能气坏身子,自己受罪,别人又不会怎么着。”
“是呀,姐,你还是自己护着自己的身子,其余的事咱再说。”
“还咱再说?”神婆急不可待地嚷。“她们兄弟姊妹们都开了会了,我我哪能不不急。”
‘老白毛’‘聋老婆子’还有柳琪一呼啦围了上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姐,你急也不是办法。”
神婆气得直跺脚。“急,急,你们怎么就是不知道我的心呐。”
“姐,谁说我们不知道,其实我们也替你着急,但这事还不能快了,要慢慢来。”柳琪道。
“还慢慢来?”神婆狠狠瞅了柳琪一眼。
柳琪没有生气,却冲着神婆笑了笑,说:“姐,我看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你说我?”神婆自己指着自己发问。
柳琪:“当然是你了,不说你还说谁。”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姐姐,你想想,万一梦茹不在你的身边,这事不就”话没有说完,柳琪留下了一个余音。
神婆想,抬头问,“这事?”
“你该明白,还是那句老话,小不忍则乱大谋。”柳琪又重复了这鲜明不变的主题。
“嗨,我还以为——?就是忍,忍,忍,你们还要叫我忍到何时?”
“快了,就看你了?”
“看我?”
“不看你看谁?看看你在忍的过程中能不能把梦茹消化掉?”
“消化?”神婆两只手在胸前做了一个揉搓的动作。两手掌心的空隙是越来越小,似用神掌吸附了空气中的一切,一切的东西在神婆的手中只会化为灰飞烟灭,渺无踪迹。手势做完,神婆‘咯咯’笑起来,“这点本事我还能没有?”笑,大声地笑,声音就是有力的证明。
神婆在自我开怀大笑的同时,柳琪看看‘聋老婆子’,‘聋老婆子’又看了看‘老白毛’,‘老白毛’又看了看‘破栏门’,最后四个人,四双眼睛都集中到了神婆一人身上,笑,四个人都跟着神婆一起,勉勉强强开‘门’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