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段时间,大脑神经这根弦绷得紧紧的,令我感觉头昏脑胀。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即使勉强入睡,常常噩梦困扰身边。心中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压抑感,令我窒息、难受,精神几乎崩溃。总想提笔写写这种复杂的心绪,但又感觉力不从心。忽然有一夜,‘昙花梦’三字不期而至,久久叩击心扉,猛然抓住这瞬间即逝的感觉,以此为题,讲讲心中的故事
我生在一个小山村。三面环山,山上松林蓊绿,苍翠欲滴。西临滔滔不绝的溪水河畔,在这山山水水环绕的土地上,人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用自己的辛勤汗水滋润着这一方沃土。在这群山中,有一座名曰凤凰山。关于名称的由来,爷爷还给我讲过一个生动而美丽的故事:相传,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炎炎的夏日,全村老少都在大街上乘凉,他们有说有笑,谈笑间偶然有一位老伯伯无意抬头向天上一看,恰巧一群凤凰从空中飞过,这位老伯伯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花了眼,用手揉了揉眼睛,细细地看了看,果然是一群凤凰。顿时,村中男女老少像炸开了锅,放下板凳,摇着蒲扇,都一块追赶凤凰。凤凰,天上飞,人们,地上跑。村人远远地看见这群凤凰落到了村口东头的山上,年轻人顾不得喘口气,就到山林中去找,但怎么也找不到。有时还会听到它们的叫声,寻来寻去却总是寻不见凤凰的影子。人们不敢相信,凤凰就会这样匆匆离去,却深信它们一直留在山中。为了纪念这件事,人们把这座无名山起名曰凤凰山。祖祖辈辈都以生活在这样神奇的土地上而骄傲和自豪。
在我五岁时,爷爷去世了。以后再也听不到爷爷给我讲故事了。爷爷活着的时候,有事没事我总爱缠在他的身边,让他给我讲故事:女娲补天、夸父追日、龟兔赛跑、,爷爷心中总有讲不完的新鲜事。每当看到我们祖孙两代乐呵呵的在一起,全家人心里就像乐开了花。融融的爱意洋溢在空中,‘风里裹着香,雪里裹着蜜’。生活的贫困早已抛掷九霄云外,留下的和荡漾在每个人脸上的只是幸福的笑容和甜蜜。
我生活在一个贫困而幸福的家庭:父亲朴实憨厚、母亲勤劳善良、哥哥性格直爽、我活泼可爱。清贫的家庭中,由于哥哥和我的出现,也给平凡而琐碎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八十多岁高龄的爷爷整天乐不拢嘴:“走,我的好孙子,爷爷领你晒太阳”爷爷拿着板凳,拄着拐杖,两人一前一后,一老一少,前面的蹦蹦跳跳,后面的步履蹒跚,我跑在前面,时常听到后面传来这样的声音:“小孙子,慢点,当心”,而调皮的我转过身,冲爷爷做一个鬼脸,一溜烟跑得更快了。爷爷在后踉踉跄跄,喘着粗气,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女乃女乃六十多岁,整日眼睛眯成一条缝,絮絮叨叨:“来,乖孙子,女乃女乃抱。”父亲母亲则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起早贪黑,忙里忙外。清贫的家庭却整天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幼年的欢乐时光就在爷爷女乃女乃百倍呵护的怀抱中安然度过。
父亲是村里的一名会计,多多少少认识几个字。按当时,在村里也是有文化的人。爷爷四十八岁的时候喜得贵子,添了父亲。父亲兄妹六人,上有一个姐姐,下有四个弟弟。父亲在家为长子,上过几年小学,学习成绩一直特别优秀。由于当时实行生产合作社,按照家中的劳动力挣工分,爷爷年迈,姑姑一个女儿身,叔叔都还小,无可奈何,爷爷硬是把当时考上重点中学的父亲拉下学堂。就这样,父亲有可能实现的梦想带着许许多多的遗憾化为泡影。回到家乡,成为一名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农民。时至今日,每每谈及此事,听到的只是父亲哀哀的叹息。从父亲的叹息声中,我听到了一种遗憾,一种无奈,一种有能力有报复,而由种种外在原因不能实现,所带来的一种人生永远抹也抹不去,擦也擦不掉的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阴影,而且越来越浓,越来越痛。每当回想至此,流淌在我内心深处的总是一种隐隐约约不可言喻的一种伤痛。父亲经常给我讲他小时候的故事:日本鬼子怎样进村横行霸道,烧杀抢掠;五几年吃糠咽菜,饥食不饱的困苦日子;白天下地劳动,夜晚手提煤油灯进夜校的学习生活今天讲来,仿佛是听编造的故事,但每次父亲总是伴着泪水给我讲完。与父亲相伴的岁月中,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父亲常常抚模着我的头,自言自语地说:“儿,好好地学,别再像你父亲”泪水顺着父亲那干瘦的脸颊滴落下来,滴到我的头上,痛在我的心上。父亲呀父亲,儿知道您心里有一个未圆的梦,一个回忆起来令您伤感的梦,一个须由父子两代传乘的梦,一个令人积极奋进的梦,每当看到父亲凝神呆望、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我要为父亲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