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麻木了,理智也就丧失了。高明的医术也许救不了儿子,这将永远是留在老两口身上的一道伤口,永远不能愈合的伤口。汩汩外流的血液,终究有一天要流干,扑嗵扑嗵跳动的心脏,终究有一天要衰竭。人家看到孩子是高高兴兴,而老两口却是伤口上撒把盐,钻心的疼。
假如生长在农村,孩子还可以再要个,但身居高位也就身不由己。只能眼巴巴的守着宝宝走完下半辈子,至于娶妻生孙的事想都不敢想,怕就怕自己是有子绝孙的命了。人生的不如意多着呢,老两口的劲没处发泄,一个劲地扑在工作上,两人相互支撑,也许工作上的成就就是一剂最好的,疗救两人心理的良药,多多少少能够减轻内心的伤痛。这剂良药也并不那么彻底,仍具有一定的副作用,看到钞票大把大把的收入,老赵老田经常发愣,扪心自问:“钱有何用?”
钱是有了,却没有能够医好宝宝痴病的医生。老田开始对医学界的水平怀疑起来,这种怀疑又搀杂着几份渺茫的希望,即使希望很渺小,但却是一份生生不熄的火焰。也能够给他带来少许的光明,至少心还没有完全被泯灭,宝宝说不定将来还有继承家业的厚望。不是经常说,有病乱投医。投医不行,再想别的,反正老两口子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就是为了宝宝,除了宝宝两人再也没有值得可以牵挂的人了。如果宝宝好了,死也瞑目,钱可以再挣,但人却不能。
正当老两口投医不见成效的时候,听说有一位神婆挺能。这位神婆不是别人,正是梦茹的母亲。大老远的,屈下拜访,神婆深受感动。听了老两口的诉说之后,神婆认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还是老一套,上供还愿或者烧烧纸钱就好了。在她眼里没有看不透的症,不是自己瞎吹,事实就明显摆在眼前,如果不能,大老远的人家也不来,既然来了,就说明自己名声已经传出去了。自己偷偷乐道: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终于走通了。这是党的革命法宝,没想到,神婆不但心领神会,而且还运用得灵活自如,活学活用,简直神了。就是不一样。神婆的心更膨胀了,鼓鼓的,憋足了一股干劲。
老赵老田的到来,也正迎合了神婆的心意,自己正暗暗打算悄悄向城里扩展自己的势力,不请自到,这不神了。难道说这不是神的扶助,前途大有可为,只要服务态度再好一点,向城里进军的目标就为时不远了,胜利的红旗插到城中央,指日可待,坐享其成。就等着往后瞧吧。
神婆开始悄悄进城,一来给老赵家上供,二来也是为梦茹的事,一举两得,不耽误功夫。走在城里的路上,神婆就感到了希望。脚下生风,心旌摇晃,就像喝下了二两白酒,微微稍醉,不是醉在脸上,而是醉在心里。暖融融的,舒舒服服的,心里顺畅的很,没有阻碍,一通到底,清清澈澈。
没用过‘神’人,都说‘神’难请,就是请来也难安,这话并不准确,梦茹的母亲就不是那样的‘神’,老赵家也并不是不留‘神’的地方。
两家的交往注定要神魂颠倒了。不过,那时可要苦了梦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