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血 第五十二章  情难断  上海遇旧

作者 : 雨中兰花

第五十二章情难断上海遇旧

有人说,爱情是无限高尚的,难道说不需要经济基础?在现实生活中,人的性情是变化莫测的,那怕他们曾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一对情侣。

——《心痛的爱》

任一民背着行李来到王伯伯的工厂,对他老人家痛说陈情。老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排任一民吃饭,睡觉。

他认为小两口吵吵闹闹是平常事,几天就过去了,又会和好如初。

任一民说,恐怕没这么简单,国霞的盛气凌人,他要做比较长时间打算。王伯伯笑着说:

“要不要我再给你介绍一个文静的姑娘?”

气的任一民把脸扭转一边,回答说:

“伯伯,我是来避难的,您就大人大量饶了我,好不好?”

“好,我估计,她顶多三天,就要到处找你,信不信?”

任一民摇摇头,王伯伯笑容可掬地说: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第二天,任一民给李校长打了电话,让他准备就绪,他同意上学校去了,李明水答应了。

三天过去了,没有动静。

一周,过去了,仍没有国霞任何动静。

王伯伯和任一民全坐不住了,估计是出大事情了,忙找人帮助打听去了。不一会儿,人回来了,说家门紧锁,没有人。而且从窗口看,屋子的物品全掩映好了。说明是出远门了,邻居和传达室也说,前几天,国局长带领孩子,大包小包提着,在门口打出租车走了。

任一民问:

“什么时间走的?是上午还是下午,晚上?”

“传达室的人说是早晨,她们出的门。”

“好,谢谢!”

“不客气,厂长,我回去工作了。”

老厂长点点头说:

“她们会上哪里去了呢?把你一人抛弃了?不会吧?”

“哎,我知道她们上那里了,咋办吧?伯伯,让我等,等出麻烦了吧?”

“她们上哪里啦?说啊!”

“M城,她爸爸妈妈家了。一时半会是不回来了。”

“回娘家啊,这是什么本事?我告诉你,小子,你现在也去,看她怎么办?”

任一民点点头,同意马上出发,去M城。

第三天晚上,华灯初上,任一民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岳丈的家门。一眼就看到任鹏在跟姥爷玩翻绳游戏。

任一民亲切友好地喊声:

“爸爸,你身体可好啊?”

爸爸笑了笑,指了下内屋,说:

“你怎么现在才来?国霞正和她妈生气呢!”

任鹏看到爸爸,跳着过来说:

“爸爸,我们可想你了,妈妈说,你不要我们了。”

“儿子,我怎能不要你们呢?爸爸有点事,耽搁了,这不,我来了吗?”

任鹏点点头说:

“爸爸,给我带好吃的了吗?”

“带了,乖儿子,帮爸拎屋去。”

“好喽!”

任鹏接过爸爸手中一个小包,向屋内走去,老人也点头说:

“进屋再说吧!”

“好!”

任一民和爸爸进屋,看到国霞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看到任一民,说:

“你来这里干什么?又不是你的家。”

“允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啊?你讲不讲道理啊?”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你不是说分手吗?分手了,你还来?”

“我来看爸爸、妈妈、孩子们,不行啊?”

“当然不行,没我的允许,你就不能进这家的门,你出去!”

“我来了,就不走了,怎么着?”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说着,就向外推任一民,只听老人一声断喝:

“多大人了,还闹?吃饭,谁是谁非,咱们饭后再说。”

国霞撅着嘴,向任一民翻着白眼,回到坐位上,任一民也洗好手脸,坐在餐桌边上。和国霞遥遥相对。老人在上首,孩子们坐在他俩中间。

此时的任一民觉得自己的脸皮真有点厚了。他给老人夹东西,也喂孩子们,就是不理国霞。看着她的脸色一会白,一会红,估计还是在生气吧!

饭后,妈妈把三个孩子带走,爸爸把任一民和国霞叫到他的书房,分别示意坐下,问:

“你们谁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让她说好了,我没什么说的?”

“国霞,你说!”

“我不是早对您和妈说过了,我跟着他在一起,觉得丢人。他就是个教书匠,我是地区卫生局长,差距太大了,我让他换工作,他还不听,非得去教那破书,您说,教书的有什么福利待遇?顶多放个假,还要学习,一年到头,累死累活,挣不了多少钱,孩子都养不起。再说,您二老年纪越来越大,一天清福也没享受,光照顾这几个孩子了,老这样子,能行吗?说真的,这个局长,我也不想当,背后总有人说我是借任一民他爸爸的关系,才当上的,您说气不气人?我真的没本事吗?我北京医大毕业的,高二时,就是共产党员了,支边,上国外交流,那一样工作,我落后过,你看他,除了挨整就是挨整,上山下煤矿,记者没当几天,还上什么师范大学,能学到什么?整个一个吃饭大学。还以为自己挺有本事的,教几个孩子有什么本事?有本事,管管自己的儿女,好不好?”

爸爸看国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问:

“你说的这些,可是你的真心话?”

“是,我早想过多少遍的话了。”

“霞啊,记得你刚认识一民的时候,你没嫌弃他家穷,他休学打工,还帐,你还天天长在他家,他家出了事,你不辞辛苦去寻他,找他,你上新疆,不也是为了将来能安置他吗?现在好多了,还有三孩子,你嫌弃他了,你当再大的官,也是他爱人,对吧?正如你这辈子永远是我闺女一样的理。

任一民的工作不给你涨脸了?他做老师,安份守已,自食其力,挣钱养家,一直在努力工作,你有什么可丢人的?再说,动不动说分手,你们真想分开吗?要是真想分开,我让一民明天就回去,行不行?

好不好是你俩的事,我们做老人的不想管,你当官了,就看不起一民啦?你以为你的官长远啊?*,让多大的官全给打翻在地,还要再踏上一只脚,说什么永世不得翻身,*就下去,上来又下去的折腾两回了,说不定那天又上去了。

你们年轻,不懂政治,我管空军的,当初不让在部队里折腾,把我撤销职务、离休,行啊,我管不了,走,还不行吗?

结果怎么样?林立果的反革命舰队出来了吧?又毁了多少人?好几个军区让我过去,我说身体不行了,我的几个外孙就够我折腾的了,人老了,不服是不行的。

霞啊,爸爸和你说这些,是为了你好啊,别看一民现在当老师不如你的地位高,说不定那天,一有机会,就高上去了啊!人啊,这一辈子活着就不容易,一民现在比在太行山上吃不着饭,强了多少倍啊?

那时候,你们俩被分开了,你想他,他想你,苦不苦?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也不用吃糠咽菜了,孩子们也一天比一天大了,却要分手,好好想想吧!

你妈跟着我几十年如一日,我们就没红过脸,吵过嘴,你们怎么就不能好好学学呢?霞啊,别让你这局长的位置迷了心窍啊。孩子,我是看着你和一民长大的,风风雨雨全过来了,咋说变就变了呢?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总有差距的。夫妻要相互帮助,同心协力,不要相互看不起,有人说你沾了一民爸爸的光,沾就沾罢,他爸也是你爸爸啊,只不过,他离开的早,就是了,儿媳妇不沾,让谁沾啊?别拿别人说东道西的当回事,就行了。

记住,多想对方的好处、长处,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爸爸,我错了,让您和妈妈为我担心了,这次,我把孩子放在这里,工作太忙了,一民调入附中教书恐怕家也回不来了,我们再想办法吧!一民,你说呢?”

“爸爸,国霞说的对,是我不对,一时冲动,就说的分手,其实国霞挺不容易的。国霞,对不起,请原谅我一时说的气话,我诚恳向你和爸爸、妈妈道歉,请原谅我的过错,以后绝不再犯!”

“嗯,这才是我的好闺女、女婿啊!呵呵!”

老人笑着说。

任一民被爸爸训诫了一顿后,心情沉闷,默默地望向窗外,看窗外面,一片白云慢慢在上空飘过。不由地感叹,此时已是午后了。想起很多时候,自己都没有觉得,在有些流连的梦里,感觉自己沾染了一些老气横秋,过往的激情渐行渐远。清晨的那轮红日,朝霞的印象也在变淡。因为,整天地匆忙于繁琐的生活,没有多少时间,想奢侈可供挥霍。待到有空细思量的偶尔回头一望,已是人到中年,青春不再了!

岁月,两个字,有点缠绵,有点静好,有点姹紫嫣红,又有点简单素白。岁月较比光阴,有了更长更远的意味。也就可以拥有生活的五味杂陈。

那一点酸,一点甜,一点苦,一点辣,一点咸,都成了岁月的味道,生活的调料。

岁月的感觉,恰似三月里的桃树,抽梦成林,是花开时的灿烂心情。

花,狠狠开了一季,一季芬芳,装扮了那个有缘人的心情。花,静静飘落尘埃,尘埃落定,无语嫣然。真是岁月已老,心还年轻啊!

只是真的,自己的心还年轻吗?人说,刚出生的婴儿是一张白纸,可以肆意地涂画,还有时间来的及修改。那么我们呢?那所走过的路,趟过的河,经历过的人和事却无法更换代替了。生活的五味已经在心海沉淀下来。哪怕你顾左右而言他,一个“情”字已然深深地击中自己的心靶,让不堪负重的苦闷回忆就有了多彩的亮色。

几天后,任一民和国霞返回自己的家,三个孩子全部留在M城。

他俩在上海转车时,意外地遇到一个人,他就是国霞在新疆T地区医院时的同事,当时任外科医生,清华医学系毕业的杨树林,当时他来沪采购了一批医用器械,正要返回新疆。

任一民并不认识杨树林,他从火车站签完票出来,发现国霞正在和一个高个子男人在说话,两人说说笑笑好不开心啊!

任一民走上前去,对国霞说:

“票搞好了,我们是否去吃些东西?”

“这位是?”

“他是我爱人,任一民,中学老师。”

“哦!好,好,好,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杨,杨树林。”

杨大夫说着和任一民握手,说:

“了不得,了不得,国霞的爱人,一定相当了不起,那时在医院里,她是我们的偶像,圣洁的女神啊,想不到,最后花落你手,呵呵,好样的,你是用什么方法把她迷惑的?”

任一民楞在当场,不知如何回答,国霞却在旁若无人地笑逐颜开。也许杨大夫感到确确实实说话有些过头,忙改口说:

“对不起,我口无遮拦,让你生气了,不是说要吃饭吗?我请你们,好不好?让你们尝下上海菜,上海菜还是相当有名的哩!”

任一民没有吭声,国霞说了一句:

“一民,走吧!你想吃什么?”

“是啊,任老师,想吃什么?我请客。”

“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了,我们也不是太饿,喝茶或咖啡全行的。好,我们走。”

说着拎起东西,三人一道走出广场,在杨树林的引荐下,步入一个胡同里的小餐馆。

餐馆不大,装修的极为别致,里面也没有什么人,只听杨大夫一声喊:

“老板娘,我又回来了,拿几个当家菜来,让我朋友们尝尝。”

几盘小菜端上来,确实香甜可口。杨大夫非要和任一民拼喝一瓶啤酒,在国霞严厉的目光下,任一民焉敢比拼,只好说自己不胜酒力,婉言谢绝了。

杨大夫一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滔滔不绝如黄埔江,他说,自国霞离开后,他三魂丢了两魄,整天昏沉沉的不知所以。直到后来遇到乌鲁木齐医学院的学生来医院实习,他终于追求上了一个。

结婚后,他把她安排到J省R城的一家医院,那是他的家乡,他的一个同学是那里的卫生局长,他此次回新疆后,工作也到期了,他也会上R城那家医院,说R城的风光,还邀请他们夫妻有时间去一游等等。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任一民看时间不多了,就想要拉着国霞告辞。

而杨大夫举着酒瓶非要再喝上一瓶。直到国霞严厉批评他,才不得不放下来。任一民很奇怪,自己劝他不听,国霞一声喝斥就听话了,哈哈,真有点意思!

杨大夫还拉着国霞的手,非要国霞的地址,还说要去找她好好谈谈,当初在医院为什么不选择他的一阵胡言乱语,气的任一民真想打他几个耳光。

最后,好不容易才分开。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任一民面前表现对国霞的追求,让他极为不快。而国霞却不以为然,在火车上还津津乐道地对一民讲,她们在医院时,杨树林是如何千方百计地追求她,她是如何拒绝的。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要和她分手。

不管国霞如何回忆起她曾经沧海的辉煌,任一民只是不做声,默默地看着她,这个让他十多年来,一直挂心、追逐的女人。当国霞发现他的沉默不语,突然向他发问:

“任一民同志,我问你,你爱过我吗?”

“你说什么?”

“你爱过我没有?”

“你说呢?”

“我想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说,你当初为什么不上新疆找我,却要上太行山?”

“尊敬的国局长,当时,我离开H省,上哪里去找你啊?我心灰意冷才上了山。”

“我寄信对你说了啊?”

“我没接到啊!”

“是不是那儿的妹子喜欢你啊?不喜欢你,为什么给你治伤,还管你吃,管你喝的?”

“别忘了,她是李慧真的姑妈家。”

“李慧真不是留级,后来考上河北X大学的吗?”

“对,我们在路上恰逢遇到的,人家可帮了我大忙了,要不是她,你以为我会活到现在?”

“我记得,咱们上高中时,她就对你有点意思!”

“你可真无聊!我们有三个孩子啦,孩儿她妈,咱不说这些行不行?”

“我告诉你,当初要不是怕你被人抢走,你以为我溅骨头啊?”

“谁说你溅骨头了?”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你发现我看上谁啦?”

“你敢?”

“你无聊不无聊?”

一路上,两人谈话,让任一民头疼不已,他不明白,国霞为什么转变的如此厉害?是什么事,让她不随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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