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了解男人,不知道是否真如此。
但也不敢贸然负隅顽抗,紧抓着的手松开了。
男人撩起睡衣的一角,膝盖的伤口突兀出来。经过热水浸泡后,似有点腐烂,灯光直射下显得有几分骇人。
“都这样了还捂着不让看,你想发浓发炎啊?”男人拔高声音,出手却异常轻柔。
冰凉的酒精棉擦在伤口上,赤热的疼痛立现。
我咬着牙,没有哼出声音。
拭擦三遍后,贴上创可贴。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好了,你可以安心睡觉了。”男人也放松下来,“明天一早,会有医生再给你检查。”
“请问,我睡在哪里?”我客气起来,始终是寄人篱下嘛。
“当然是睡在床上了!”男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不会想睡地上吧?如果你想,我没有意见。”
“我是想问,我睡在床上,那你睡在哪里?”
“关心我啊?”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舍不得我睡在地上,那我和你一起睡在床上吧!”
“谁关心你?你睡在哪里关我什么事?只要你不睡在我的床上就行!”刚才我心里好像真的在关心他,不想他睡在地上。被猜中心思,不由得抢白一番。
“放心吧!这是间套房,里面还有个小房间。我不会和你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睡在地上。”男人温和地说。
我放下心来,顿觉睡意袭来,哈欠连连。
“你先睡,我到小房间去。”男人起身合上电脑,“你有事可以大声叫我,我的名字是沈墨。沈阳的沈,墨水的墨。”
我点点头,钻到被子里,躺下。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男人,不,沈墨又在一旁叫嚣,“你这样太没有礼貌了!”
“叶素琴,树叶的叶,素雅的素,弹琴的琴。”我睡意朦胧地说着,眼睛都快要合上了。
“素琴,竖琴,是不是竖起来弹琴啊?”沈墨念叨着我的名字,“你家里人怎么给你取这么个名字啊?”
“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我几乎要睡着了,“意思是——”
话还没有说完,便没有了声音。
酒精、紧张、疲倦,夜深、温暖、放松,我很快进入梦乡。
“意思是什么啊?还没有说完不许睡觉!”好像沈墨还在一旁哇哇乱叫。
睡意战胜了一切,我沉沉睡去,把沈墨留给无边无际的黑暗。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疏离的人,以为会睡得不踏实,半夜却没有惊醒过来。
一觉睡到日晒三杆,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薄薄的窗帘,穿透过来。
房间里面安静得只有我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我拉开被子,爬起来。
一瘸一拐上了个卫生间,又梳洗一番。
回到房间,桌上的时钟刚好指着十点整。
果真是一觉到天明——一觉晒到屁屁了。
沈墨呢?大约出去了吧?房间里这么安静,不像有其他活物存在。
还是先换好衣服,等沈墨回来,和他打个招呼就回学校宿舍吧。不知道书菲她们有没有着急找我呢?
到处找不到衣服,这才记起昨天衣服弄脏了,好像还没有清洗。也就是说现在没得换!立即洗洗,用吹风机吹吹,中午应该能干吧?
可是,我找遍了卫生间的每一个角落,就是找不到我昨天晚上包衣服的袋子。难道我随手扔在其他地方了?
又到处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衣柜里倒是放了两条女裙,但都不是我的;鞋柜里也放了两双女鞋,也都不是我的。
好像我的鞋子也不见了。
难道这个酒店有窃贼?癖好特异的窃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