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上学的大都是男孩子,女孩子很少。庄稼人一般不送女孩子上学,他们认为女儿早晚是别人家的人,能劳动,会干家务就行了。而送儿子去上学,说不定将来会光宗耀祖呢。
小沟公社小学一共有六个年级,每个年级有两个班。学校一共有四排土坯房子,除了两间办公室外,其余的全是教室。学校有教职工八个人,只有校长是国家正式的教师,别人全是民办教师。
恩栋领着希儿来学校报了名,才发现大多数的孩子都比希儿年龄大,有的甚至已经十几岁了,他们上学都比较晚。希儿已经过了正常入学的年龄,可她在班里仍算是年龄小的学生。
小沟小学离卫生院不远,希儿每天放学后就去卫生院找爸爸。等爸爸下班后,父子俩在卫生院的食堂吃饭。天黑后,父子俩就回到公社大院的宿舍。
第二天一早,恩栋去卫生院上班,希儿去学校上课,父女俩一天的生活又开始了。
当时,在中国教育根本不被重视,全国的学校都处在一片混乱之中,老师不好好讲课,学生不好好学习。小沟小学这个远离市区,条件简陋的乡村小学同样也不能正常上课。尤其是那些民办教师,既要讲课又要务农,本身的素质还比较低,情况就更差劲了。希儿在这样恶劣的学习环境里开始了她的启蒙教育。好在希儿天资聪颖,把老师讲的不算多的课堂知识都很好的理解吸收了。在爸爸的辅导下,希儿把教科书的内容都很好的理解掌握了。
希儿不喜欢上学后生活,她觉得这种生活受约束,不像在下洼村的时候,那时生活欢乐开心,无忧无虑的自由。她最盼望星期六,一到星期六下午,张栓根大爷就会把她和爸爸接回下洼村,桂枝大娘会给她做好吃的,她觉得好幸福、好温暖。桂枝大娘就像妈妈一样慈祥。下洼村带给了希儿很多的快乐和很多美好的感觉,希儿在这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度过了童年里一段最快乐的时光。
很快,冬天又到了,希儿觉得这个冬天特别冷。以前,有桂枝的细心照顾,她对北方寒冷的体会还不深刻。这个冬天,坐在四处透风、只点着一个小铁炉的教室里,她不时可以感觉到瑟瑟的寒风,有时冻得都握不住写字的笔。晚上回到公社大院内一天不点火的小屋里,躺在床上更是觉得彻骨的寒冷。
冬天的西北风强劲凛冽,熟睡中的希儿被这刺耳的风声惊醒。刚开始,她听到这“呜呜”的风声,黑暗中希儿被这悲凉、恐怖的声音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恩栋忙把女儿搂在怀里,安抚道:“别怕,别怕。是刮风的声音,等风停了,就没有这种声音了。”
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希儿渐渐平静了下来。问:“爸爸,为什么我在大娘家住了好几年,从来没听到过这么可怕的声音。”
恩栋回答女儿说:“下洼村四周都是山,把风都挡住了,所以不会刮这么大的风。”
第二天,风还没停,希儿往学校走,小脸被西北风吹得生疼。她盼望着快点放寒假,她可以回到下洼村和大旦、二旦好好玩耍,不用再挨冻、上课了。
终于盼到了寒假,希儿每天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们玩得很开心。寒假后不久的一天,下了一场大雪,把下洼村和四周的山都裹在了一片素白之中,显得端庄、秀丽,像是一位娇羞含蓄的少女。希儿跟着旦旦他们兴奋地在雪地上滚来打去的,玩得别提有多高兴了。
正玩得起劲,一个男孩儿说:“我们去扣鸟吧。去年下雪的时候,我哥哥带我抓了好多的麻雀,包上泥烧熟了,可好吃呢。”
一帮孩子回家拿了筛子和绳子,就一起来到了北山坡,大旦在雪地上扫出了一片空地,二旦用绳子拴了一个小棍儿,用小棍儿支起筛子,在筛子的下面撒了一把米,然后揪着绳子的另一头,和孩子们躲到了很远的地方。
一会儿,一群麻雀飞了过来,发现了筛子下面的米,很快有许多的麻雀蹦到筛子下面吃米。当然它们也成了孩子们的猎物,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孩子扣了几十只麻雀。这些麻雀被孩子们用绳子拴成了好几串。
孩子们看着自己的战利品,高兴得不得了,欢笑声中孩子们按人头把这些麻雀分成了几份,旦旦和希儿三个人分到了十二只麻雀。他们拿着麻雀回了家,桂枝正在做饭。大旦从地里铲回一些土,用热水和了一堆泥,孩子们用泥把麻雀都包了起来,桂枝把十二个泥团放进了灶火里。
过了半个多小时,大旦把十几个泥团掏了出来,这些泥团已经被烧得硬邦邦的了。大旦和二旦把泥团用力一摔,麻雀的毛都被泥粘掉了,露出了黄红色的麻雀肉,散发出一股烤肉的香味。大旦拿起一只麻雀,在一碗盐水里蘸了一下,递给了希儿,说:“希妹,趁热吃,可香了。”
乔希接过烤熟的麻雀,试着咬了一口,又香、又女敕,果真十分好吃。她一口气吃了五只麻雀,吃得小嘴油乎乎的。整个寒假希儿过得非常开心,不知不觉中春天又来了,希儿不得不又去上学了。
虽然乔希不喜欢学校的生活,她还是被带到了小沟公社,开始了新学期的学习生活。开学不久,就到了农忙的时候了,老师们忙着种地,学生们就放了羊。
在学校的后面有很大的一片地是属于学校的,学校每年组织老师们种一些马铃薯。老师们种地时,就带着学生们一起参加劳动。
这天,乔希和一个男孩儿抬着一个装了马铃薯种子的箩筐,负责把切成瓣儿状、留有芽眼的马铃薯块放进老师们挖好的坑里,再由别的同学用土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