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山道,雨水冲刷了一夜的浮躁,整个空气间流动的都是泥土的清香,苏晴撑着黑色的伞,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山腰走去.
这是一处荒废的林苑,萧条的树枝,满地的落叶,偶尔会传来乌鸦的沙哑的啼叫,目光流转间都是苍白的肃穆,苏晴却觉得只有这个地方才是最干净最宁静的地方,褪去了都市浮华里的喧嚣。
她手里捧着黄玫瑰,缓缓走进一座坟头蹲下。坟头虽然很是朴素,但周围覆盖着绿树茵茵,墓碑一尘不染,可见平日里还是有人打整的。
苏晴将黄玫瑰放下,动作缓缓地,很是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里面人的长眠。她靠着墓碑,也不顾沾染着地上沾满雨滴和泥土,她将头依靠在碑上,手指慢慢摩挲着墓碑的纹理,苍茫的眼里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妈、我来看你了。还带了你最爱的黄玫瑰,你高兴吗?还有爸爸说他工作忙,就不来看你了。”
说完,苏晴就克制不住掩嘴抽泣,她的母亲爱惨了那个她唤作父亲的男人,可是呢?那个男人的世界里只有加官进爵,把女儿全当做自己仕途的垫脚石,妈妈,你后悔当初将女儿交给他了吗瞳?
苏晴赶忙用手擦去眼角滑落的泪滴,强忍着微笑:“妈,我过得很好,你放心。在那个家很好,蓝诀也对我很好……”
声音越来越哽咽,苏晴说着违心的话,内心像被人用皮鞭狠狠抽打,鲜血淋漓,终于在悬崖的边缘崩溃,歇斯底里大哭出来。
“妈,我不好,很不好。除了和你,我找不到人倾诉。蓝诀要和我离婚,苏家利用我来牵制蓝诀,我真的无路可走了,妈、妈,我究竟要怎么办?馁”
朦朦的天泛起光亮,阳光挥洒在身上,苏晴却感受不到温暖,脸上的泪痕早就被风侵蚀干,苏晴无奈地牵出一丝笑,她何其悲凉,居然找不到一个活人来分享自己的苦闷,安慰自己的内心:“妈,影响您休息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好好的。”
僵硬的双脚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才刚刚直起身,就往后倒去,如果不是有墓碑支撑,苏晴真得摔在荒郊野外喂狼了。微微活动了身子,真打算离去,却发现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苏晴眉头紧蹙,偷偷躲到了坟的后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来人在苏晴母亲的墓碑前站定,收起黑色的大伞,露出一张布满皱纹沧桑的脸。
躲在后头的苏晴,偷偷露出一双眼,当目光触及那抹年迈佝偻的背影时,内心涌起一股温暖,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原来还有人记得他的妈妈。
来人是苏家曾经的老伙计刘妈,自从苏晴进苏家起。刘妈就在苏家干活,只是几年前随着外出打工的儿子去了北方,刘妈此时的出现让苏晴内心飘起一股疑惑。
只见刘妈从手边的篮子里取出菊花、香烛和冥纸,嘴里念叨着:“纤云,我来看你了。走了那么些年,你还好吗?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一只腿迈进黄土,就总是想以前的事,是我害了你啊。如果不是我,你当年早就带着小晴离开了,小晴也不会受那么多年的苦,你也不会被太太逼死。都是我做的孽啊。”
苏晴一双美眸瞪大,身子恍如从云端坠落,她不停挣扎,不停甩头,可是脑子里一直是流妈那句“你也不会被太太逼死。”
树林里传来的响动,刘妈警觉地抬起头:“谁?”当苏晴的身影慢慢移动放大在刘妈的瞳孔里时,刘妈张大了嘴:“小晴,你怎么会在这?”随即从苏晴苍白泛青的脸上意识到了什么,拔腿就跑。
“刘妈。”苏晴急迫地拽住刘妈的手,千言万语想询问,却哽在了喉头,她害怕心里的那个答案被印证,仿佛她的那么多年完全是个笑话,心里一种窒息的痛在蔓延,她抬头望进刘妈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刘妈闪躲着苏晴真挚的眸子,急切来开两人的距离:“小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碰”一声清脆的响声,刘妈瞪大眼睛望着眼前单薄的女子,膝盖一曲,跪在了自己面前,急忙去拉扯:“小晴,你这是干嘛?你快起来啊。”
苏晴嗓音颤抖,死命拽住刘妈的衣袖就像是捉住最后一更救命稻草,泪腺如同永不止境的泉眼往外冒,“我求求你,刘妈,求求你,求求你……”
她只是机械地重复一句话,目光急切而期待。
刘妈微微概叹一句,她也是即将进棺材的人了,本想把自己的罪孽带进棺材,看来是老天不如愿啊。她两手反用力,将颤抖的苏晴扶起来。
苏晴双眼被泪水蒙住,不自觉又抓紧了刘妈,生怕刘妈消失。
看着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仿佛一个易碎的玻璃女圭女圭般脆弱,刘妈深深吸了一口气,嗓音颤抖:“刘妈不走,来我们换个地方,这些事也许你妈妈不想再听一遍。”
苏晴心头一紧,瞪大眼眸:“你说什么?我妈妈她知道?”
刘妈脸色窘迫,点了点头,扶着苏晴来到墓地另一侧的树林。
刘妈扶着苏晴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她颤抖的手,轻轻开口:“你应该不记得了,其实你才生下来就被抱回了苏家。”
苏晴手明显一缩,大大的眼里写满茫然,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么一段。
刘妈搂了搂她的肩当做安慰,又继续道:“当时你爸爸是厂里的主任,你妈妈是车间里的工人,人长得年轻又漂亮,接下来我也不说了……可是后来你妈妈知道你爸爸有家室的时候,已经有了你,当时苏太太不能生孩子,他们正打算领养个孩子,你妈妈生下你,你就被抱回了苏家。”
刘妈望着苏晴眸子里破碎的悲伤,实在是不忍心继续下去,可是话已经出口,也收不回来了:“你妈妈生你时差点雪崩,花了很长时间才疗养好,我当时就是被你爸爸派去照顾她,所以知道这些。等她身体好了,她总是来找你爸爸闹,要把孩子要回去,结果有一天撞见了苏太太,你爸爸知道事情败露,就说是你妈妈勾/引她,苏太太当时激动昏倒,却没想到查出怀了身孕,你爸爸就把你和你妈妈打发走了。”
“等等,既然我和我妈妈都走了,为什么我后面还被送回了苏家呢?”“哎……”刘妈叹了口气,“你妈妈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带着你,受尽了很多苦,当时实在是没办法,你外公工伤被砸断了腿,需要大笔钱手术,你妈妈也是没办法才找上门的。”.
苏晴凄婉一笑,那抹笑和满脸的泪痕显得格格不入,又是这种悲情的戏码,为了钱放弃了孩子。
“我不知道他们当时是怎么谈判的,只知道苏太太说孩子留下,但是要你妈妈永远消失在你面前。可是我不知道,你妈妈都带着你外公消失了,可是苏太太还不放过他们。”
“刘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偷听到苏太太的电话,她只给了你外公付了第一笔手术费,后面的钱就没了着落,你妈妈来找她理论,然后回去的途中就被汽车撞了……”刘妈哽咽着说完这一番话,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刘妈,这和你没关系,你不要自责了。”即使心里被满满的震惊压地喘不过气来,苏晴还是泛起一抹心力交瘁的笑,拍了拍刘妈的手。
难知刘妈像是突然崩溃了,泪腺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涌而下,拼命摇头:“不、是我的错,我的错。我心疼你妈妈,所以总会照顾她,和她保持联系。苏琦当年病得很重,你是苏琦的姐姐,当年苏太太就是考量到也许以后用得到你,才准你进门的,不然苏太太那样一个人,怎么允许自己人生里的污点整天在眼前晃悠,都怪我,都是我把这层关系分析给你妈妈,保证你在苏家不会出事……你妈妈才……”
“够了、刘妈我懂了。”苏晴闭上空洞的双眼,好一会儿才克制住心里的汹涌澎湃,再睁开眼睛时,仿佛下定了决心,异常的坚定:“刘妈,最后问你一件事?”
“什么?”
“当年我妈和苏太太做交易的时候,苏先生知道吗?”
“呃……这个。”刘妈支支吾吾。
“好了、我知道了。刘妈,你照顾好自己,今天的事不要对第三个人提起,你还是早点离开A城吧,和儿子好好地生活,不要再回来了。”
“小晴?”刘妈充满了诧异,她本来以为小晴会带着她去找苏太太算账的。
苏晴转身,泛起苍茫的笑脸:“他们是高官和富家女,我一介平民百姓是斗不过他们的,刘妈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也谢谢你曾经照顾过我们母女俩。”
“小晴,你……你说的刘妈都无地自容了。”刘妈眉宇间是强烈的压抑和感激。
苏晴开着车漫无目的地瞎逛,终于停到富丽堂皇的苏公馆大门口,将车子停进车库,然后她走上了楼梯。
“哎呦,原来是大小姐回来了。”才进门,就听见苏太太阴阳怪气的声音:“来让大妈看看,这几天在医院里受苦了吧,你看你这不争气的女圭女圭,遇事只会去寻死,不过呀,这一回,料定蓝诀也不敢乱来了。”
“大妈,我先上去收拾几件衣服。”原谅她在知道了那么多后,已经懒得和她们母女虚与委蛇。
“妈,你看她那样子,我好歹为了她挨了两巴掌和一杯茶水呢,也不知道感谢一句。”苏琦修剪着指甲,头也不抬抱怨。
“得了,要不是现在指望这蓝家,再让她得瑟两天吧。”苏太太也不介意自己的声音苏晴是否听得到。
“不过妈,你让她自杀这事,真的瞒得过姐夫吗?”苏琦停下手里的活,担忧道。
“你妈是谁,我把医院里的医生都收买好了,再说你又不是没看见上次陈秋萍替儿子赔罪的样子。”苏太太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哎,当年都怪你们偏心,怎么不是让我嫁给姐夫?”苏琦窝进苏太太身畔嘟着嘴抱怨。
“你还好意思说,他们没结婚前你没追到手,那讨债的丫头生不了孩子,让给你制造机会,也不给,真是白养那么多年了,就是只狗也懂得知恩图报。”
“哎,当年还不是考虑到她多少和蓝诀有小时候的情分在,哪知道还不是拴不住男人。”关门的声音,轻轻阻隔了苏太太的冷言嘲讽,苏晴双手握紧撑起,反复告诫自己要克制。
苏晴缓缓抱着头蹲了下来,透过窗外,她看着灰蒙蒙的天,她告诉自己是该结束一切的时候了。
她缓慢从身边的包里掏出手机,颤抖的双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那串凝结在心房的号码,眸子里一片清宁和舒畅。
电话接通,她轻轻舒了口气:“蓝诀,我同意离婚。下午三点在蓝天国际楼下的咖啡馆等你。”
说完,就自顾挂了电话,有咸咸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下,感受着那股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脸颊、嘴唇溜进胃里,如坠冰窖。
P.S.谁给我写封情书嘛~~以情书为标题发在评论区里~~我会欢喜疯掉滴~大家情人节快乐~我也想在这个欢乐的日子里写点欢快的东西~~可素剧情需要嘛~~关于苏晴大家希望是什么结局呢?
话不多说~~我在评论区等大家的情书~~看大家表现了~~大家给力我就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