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睡不着,所以提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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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在德妃的屋里一跪就是一个时辰。我和李氏她们几个站在外头很是焦急,却又实在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这时,年氏低声问我道:“皇后,您看,要不要进去宽慰宽慰皇上啊?”
我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这个时候,只怕如何劝解都是无用的。”
这种时候,当真怎么劝说怎么劝解都是无用的,得靠他自己去想通。毕竟,即便胤禛和生母感情不好,他却着着实实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先是丧父后又丧母!这样的伤痛,绝非一般的言语足以形容的。
何况,胤禛他,会如此难受,并不仅仅因为母亲去世的缘故,还有其他许多累积着的情绪在其中。
听了我们的对话,钮钴禄氏轻声道:“可是,也不好由着皇上这样一直跪下去啊,伤了龙体可怎么办?”顿了顿,她小心翼翼的提议道:“既然咱们都没有办法,不若这样,请晴若姑娘过来看看,她一向最有办法了。”
年氏闻言小声附和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胤禛虽然没有给晴若名分,就像小说中他对若曦那般。但他和她之间的事,她的特殊地位,宫里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当然,大家也都知道,我并不待见晴若。只是没有人知道我和晴若曾经是结拜姐妹,没有人知道我这个向来大度的皇后不待见她的因由。但这也是为什么钮钴禄氏在提议时,会显得那么小心翼翼。可她说的没错,在这种时刻,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但我却忍不住状似不经意的瞥了钮钴禄氏一眼,这些年练就的那种威慑力绝不是假的,她见了,不免有些害怕,忙低头道:“臣妾失言!其实,如今皇上这般,即便晴若姑娘过来,大约也是没用的。”
年氏见我如此态度,自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自打上次在德妃这狠狠的发过那次火,**中的她们都还是很惧怕我这个皇后的,因为她们明白,我绝不是好欺负的主儿。更重要的是,胤禛对我的看中和包容,她们亦是很清楚的。只有李氏还有胆在一旁露出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神情。
她们都默不作声后,我开始了自己的思量。我抬眼望了望屋里那个一个时辰了都始终笔直如初的跪着的身影心下矛盾极了,也不甘极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丈夫,在他最伤心难受的时刻,能劝解他宽慰他开导他陪在他身边的人,各个都知道不是我这个嫡妻,而是……更可笑的是,她们还要我亲自把她给请过来,这实在是……
可是,她们说的并没有错,任由胤禛这样继续跪下去绝不是个办法,我实在不想他再这样自我折磨的继续跪下去了……
正犹豫不决,矛盾万分,高无庸忽然出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他说:“皇后娘娘,皇上让您进去。”
“啊?”由于恍神的厉害,一开始我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高无庸赶紧又重复了一回,“皇后娘娘,皇上方才让奴才传话,说让您进去。”
这回我可是听得清楚极了,赶紧不再耽搁的推开门,进到了德妃的屋内。见胤禛依然那样笔直的跪在那,我轻轻的走到他身边,陪他跪了起来。
屋内十分安静,不夸张的说,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得极为清楚。我见他此刻情绪已经渐渐稳定,不像最初那般眼眶那么红,虽然精神显得仍是那么的差,便小声的劝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心里难过,可是,龙体要保重啊。皇额娘已经仙逝,此刻大约已经和先帝团聚,换个角度想,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他没理会我的劝解,只定定的看了我许久,看得我浑身都不自在了,才忽然说道:“不是说好,没有外人时,就直呼彼此名字的?”
我被他的话弄得一愣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原本我其实并不想改口的,在某些事情没有谈清楚之前。但看着他期望的目光,还有疲惫的神态,终究是心软了。
轻叹一口气,我道:“好吧,胤禛,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此刻心里很难过。但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去处理,你可得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虽然说的话差不多,但口气不那么官方,是以妻子对丈夫的关心的语气,效果显然是大大不同的。这点从他的神态略微放松就可以清楚的判断得出。
其实我知道,他终究是很在乎我,我在他心目中是很有分量的,只是……
正又有些注意力不集中,他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我今日这般,是否太过失态了?”
我忙道:“胤禛,即便你贵为九五至尊,可终归咱们都不过是凡人罢了。是人,都有感情的,也都有疲惫的时候。何况这表现出的丧母之痛,怎么能说是失态呢?”
他却固执的道:“今日我确实失态了,我如今这般,大约很狼狈罢。”
我摇了摇头,伸出手来轻挽住他的胳膊,宽慰道:“真的不会。”其实他说的没错,他此刻的模样,确实失了平时的冷静自持,比方才大家退出屋时要憔悴狼狈得许多。但是,我说的也没有错啊,他不过是个凡人,为什么一定要那么隐忍呢?能适当的宣泄,我认为才是好的。
他却忽然叹道:“狼狈也无所谓,反正,也就你一个人见着了。”
他的话叫我的心猛的漏跳了一拍。
还未来得及消化他的话,他又道:“但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很困惑。我有个让我困惑了一辈子的问题,我真的很想问问皇额娘,为什么,为什么……”他说着,神情有些激动,眼眶也又开始红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他,我的心真的很疼很疼。抬眼看了看已故的德妃的尸体,握了握拳头,我心疼的道:“你一定很想问她,为什么那么不公平,同样是儿子,为什么她可以那么偏心?”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要问的问题,但这是我最想要问德妃的问题。
他自嘲的一笑,给了我肯定的答复:“是啊,为什么呢?可惜,这个问题,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答案了。”
听他这般说,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他真的,有娘等于没娘,如何能不叫真正在乎他的人心疼?于是握着他胳膊的手,是忍不住的紧了又紧。
就这样一起伤感了好一会,他他忽然轻拍了下我的手,又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都过去了。”说话间,他已经渐渐的在恢复往日的模样。见他如此,我知道他已经自我调节清楚了,虽然有些突然的感觉,却也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说道:“好了,没事了。”说着,他就要站起身来。但是,由于跪得实在太久,他的腿早就麻得要命,这忽然的一站,叫他的身子很是不稳,险些摔倒,还好我及时扶住了他。他苦笑道:“看来今日注定要在你面前失态到家了,这跪太久了,腿脚有些麻了。”
我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膀,继续扶着他,他就着我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等他能自己站好后,我便马上蹲去为他轻轻揉腿。这个动作,其实是我想亦未想的,几乎可以说,是种本能的反应。
他见我如此,很是开心,温柔的看着我,轻声道:“嫣然,不论如何,我说过,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
随着他的话,我手中的动作渐渐的停了下来。我想过要和他摊牌着好好谈着,却没想过,是在去世了的德妃面前这样奇怪的环境下摊牌。
他轻轻的将我扶着站起身来,双手握住我的肩膀,让我看着他,然后,认真的说道:“我知道晴若的事让你很不开心,但我终究是欠晴若的,欠了太多。不管是过去她为了我能更安心的争夺皇位而选择离开我,还是皇阿玛初初去世那会。你要知道,若畅春园没有她当内应,我不可能那么顺利的控制住局面。于私于公,我都该还她。你向来大度,我希望在这事上,你能体谅。”
我凄楚一笑,道:“我只是你的妻子,仅此而已,对吗?。”
我的话叫他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我。
理了理思绪,我又才开口道:“胤禛,你该是了解我的,你该知道我真正计较的是什么。若你对她仅仅只是要还她情,那么我绝对支持你,体谅你,就像我有那个度包容着你的整个**,你其他的女人那般。胤禛,能那样的包容,是因为我知道你对她们,只是一个丈夫对侧室的责任,与感情无关。但是,晴若终究是不同的。”
不等他说些什么,我又继续道:“她是你真正第一个用心去爱的女子,正所谓,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小别又胜新婚,你们分隔十年,想在一起不能在一起。这样,当你们再次团聚,只会让你们更珍惜彼此。”
深吸一口气,又咬了咬牙,我才接着道:“今日,既然话说开了,那就说开了罢。胤禛,我只问你一句,请你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对我说实话——你对她,当真只是偿还亏欠她的那些情义吗?你敢说,你已经不爱她了吗?胤禛,若你不爱她了,我保证我们还能回到从前,我可以包容她,就像包容你其他女人。但是……”
说到这,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我才能坚定的说道:“若是你还爱着她,呵呵,也没关系……我依然会待你很好,会一如从前,努力的尽到我该尽的职责。但请你记住,若是那样的我,能当的便仅仅只是你的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