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玑看了陈君君一眼,医院里还有什么精彩的戏。老病生死,悲欢离合都是在那里循环,如果月兑离了这些,医院就不会是那个充满了消毒水气味的地方。
台上的戏还在热闹的唱着,陈君君坐回自己原来的位子:“这个女孩子唱得挺好。”
“你听懂了?”李若耶看着陈君君,这个人比自己还要棒槌。怎么会知道好不好?。
“我不懂,看身边这个女人一动不动,脸色安静地就跟一碗清水一样,还能不知道好?”陈君君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褚玑:“只有是她看得中的人,才会这样子一动不动。我们说的话她也可以充耳不闻,不过等下子全都想起来了。”
“走吧。”褚玑回过心神,台上的戏还没有唱完。杨四郎辞别了结发妻子孟金榜,再次回到番邦。褚玑的脸色也随着贺蕙蕙的下场而回复到平时的冷淡,接下来的戏也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至少这场戏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
“我早就坐不住了,腰痛死了。”李若耶跟在褚玑后面起身,三个人几乎是同步离开。这一起堂的举动不论是台上还是台下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为首的褚玑神情冷然。
京剧团的人赶紧从侧目帘下来,几乎要跟着出去看看起堂的人是谁?因为唐正亚唱戏的时候,尤其是这出《四郎探母》算是他的拿手戏,还没有见过有人中途离开的。而且接连是三个人一同起堂,如果是说卢蝉荭演出有问题的话还有可说,接下来的还是唐正亚占了主场,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负责检场的人在卢蝉荭出场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倒好。恰好也是刚才这几个人坐的位子,可见坐在这里的人肯定是懂戏,但是绝不是普通的戏迷这么简单。
“褚玑?”检场的人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李若耶去开车过来。褚玑站在剧场门口,晚上起风以后,褚玑就算穿着厚实的巴宝莉风衣还是有着缩瑟之感。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褚玑下意识转过头。站在后面的人有些眼熟,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或许是时过境迁,也就不需要记得那么多。除了看戏以外,自己跟这些人再也没有瓜葛。
凡是跟唐正亚同一个剧团的人,谁又会不认识褚玑。这个女人已经是卢蝉荭潜意识里最大的敌人,兴许是卢蝉荭已经有了妄想症的开端了。每每都会觉得她会随时回来,会用同样卑劣的手段抢走唐正亚。
“看什么呢?”李若耶开车过来,看见褚玑左顾右盼的样子:“又是遇到什么熟人了?”
“听到有人叫我,不知道打哪儿出来的。”褚玑捋捋风衣上了车,陈君君坐在后面。褚玑只好坐到副驾驶位子上:“君君,什么事儿非要我明天去?”
“明天卢蝉荭要跟着唐正亚一起到医院去给他儿子做基因测定。情况很坏了,我同事就是叫我去看这个结果。虽然是说我不做儿科,但是血液科我还是很熟悉的。听说是家里人所有人的都做了测定,没有一个配上的。卢蝉荭非说要唐正亚去做这个测定,我听同事说已经在血液研究所闹了不止一次了。”陈君君靠近褚玑的副驾驶座:“褚玑,唐正亚很不是个东西我知道。但是这件事唐正亚却是没有提起过丫丫一个字,甚至是卢蝉荭几次跟他说想法子要丫丫的标本做化验,都没用。”
褚玑靠在椅子上:“是嘛?兴许是没工夫往这上面想,你要是说他不提我倒是觉得不可能。”
“真是要丫丫的血液化验,怎么办?”李若耶看着前面的信号灯,因为是红灯一下子堵在十字路口。
“丫丫已经是英国国籍,我虽然是他**妈,没有他本人的同意我也不能采血。”褚玑摇下车窗:“试问我都不行,还有谁可以?”
“你什么时候给丫丫办的英国国籍?”陈君君这段时间都是住在褚玑家,没见过她出国或是到过出入境办事处。
“我姐办的。”褚玑拨通电话:“阿姨,丫丫睡了吗?。”
“妈妈,妈妈。”那边丫丫女乃声女乃气地声音已经是毫无阻碍地传过来:“丫丫今天好好吃饭,你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这边的会开完就回来,你在家不许淘气。好好吃饭,记下了?”褚玑笑起来的样子让身边两个女人都没了话说。或许是每次都看褚玑不近人情,甚至是冷淡到了极致的神态,所以褚玑这种低回婉转的声音和笑意叫人很不相信会是真的。
“妈妈,我知道了。我睡觉去了,妈妈晚安。”丫丫那边很乖的亲了一下,褚玑也跟着亲了一口:“晚安,宝贝儿。”
“褚玑,你给丫丫做了这么多。如果丫丫以后并不喜欢你的安排怎么办?”陈君君看着褚玑:“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妈妈,把一个妈妈要做的事情全做了。甚至做了一个爸爸应该做的事情,可是这样子就真是对儿子好吗?更多的时候是要学会放手,只有放手才能让孩子凭着自己的能力好好长大。”
“丫丫才三岁,我能放手吗?。”褚玑放了电话:“其实我知道真的管了太多,会让孩子有了依赖和信任,以后就不肯自己去做人做事。可是他才三岁,除了我还能去信赖哪一个?你能说这个社会很太平还是很适合孩子长大?”
“我们家妞妞也是这样子的。”李若耶专心开着车:“以前还不觉得,自从上了幼儿园就知道很多时候不是这些大人们想的那回事。她喜欢的东西一定都是我们接受不了,六岁的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就会跟我说,妈妈我们班上有的小男生喜欢我。我只好问她,妞妞那你喜欢人家吗?你们知道妞妞说什么,妈妈,他喜欢我我不用喜欢他的。你们总喜欢这样问。”
褚玑笑得不可抑制:“要是以后丫丫也喜欢人家的话,我告诉他一定要说我喜欢你你也要喜欢我。”
“我看啊,你就该遇到你喜欢而又喜欢你的人。”李若耶很少有一本正经的时候:“君君,你跟着她住了这么长时间,到底这个女人有人追没人追?”
“有一大堆,结果这个女人一个也看不上。其实她们公司称得上男色的还有几个,这个女人就是没有发觉美色的心。不过说实话,刚才看到唐正亚在台上的样子,我还真是觉得如果说唱戏的男人还真是没有一个比得上,就是现在的扮相也是一等一的。难怪当初把你迷得晕头转向的。”陈君君笑嘻嘻地:“褚玑,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喜好男色的货。”
“注意你的措辞,难道就不能文雅点?这么粗俗不知道是哪里钻出来的。”褚玑皱着眉:“我记得你入学的时候,你的导师就跟你说过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措辞,怎么这么多年都快到了导师了,还是这样。”
“哎,我觉得还是这样粗俗些好。好歹骂人的时候不用担心用什么形容词。”陈君君歪着头看着长安街的街景:“你们说,要是那个男人现在跟我求婚,要我答应嫁给他,我该不该答应?”
“有钱有房子对你好的话,可以考虑。”李若耶已经开了口:“关键是可以容忍你的坏习惯,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肯为了你往前奔,这很重要。”
“最关键的不是若耶说的这些,而是他爱不爱你,而这个爱是他多于你还是你多于他。”褚玑慢悠悠地说道:“如果是后者,君君还是慎重一些好。女人是可以凭借自己的手去赚钱,但是你爱他多于他爱你的话,你这一生就已经写定。只有是他肯多爱你,你才会有好的家庭生活。”
“我还以为你不懂爱情,其实你比我们懂得多。从前选择唐正亚也好,现在再去选择或是不选择别人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能摆正自己的位子和心态,只是这样的女人通常都太过于强势,男人受不了。”陈君君看着有些落寞的褚玑:“褚玑,要是你没和唐正亚离婚的话,你想过会是什么情形吗?。”
“赚点小钱,什么都是要顾忌这一个家。想想人的潜力还是无穷的,再说这个男人心如果不在你身上何必去强求,况且爱情保鲜期只有十八个月,过了保鲜期的东西就没用了。我也不稀罕了。”褚玑看看两个人:“记者发布会结束了,我拒绝回答你们接下来的问题。”
“算了,就是问出什么来也不能拿去卖钱。你老人家的私生活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就好像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会喜欢喝豆汁吃榴莲的生活习惯一样。我只是想看看,以后有哪个男人能够拿下你。这样的话,真是谢天谢地。”李若耶忍着笑:“那时候我们几个人备下一份大大的嫁妆,算是庆贺你顺利出嫁。”
“记得多准备一份,我们后面这位小姐估计会在最近传出喜讯。到时候没有嫁妆的话,说不定就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