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车帘子,苏琴不期又看到那家足行天下,转身指着问剧乐。“这足行天下是专门泡脚沐足的吗?”。
剧乐点了下头,得意洋洋地炫耀道。“那是自然,都叫足行天下,还能做别的生意?”
“不知掌柜的是什么人,竟然能想出这样一个妙招,想来是世外高人吧?妾身在昭阳时,也看到有这么一家店,不知会不会是同个掌柜……”
剧乐急切地插言道。“当然是同个掌柜,你就不知道了,前些日子,我带朋友一起去,跟这家掌事的聊了一会儿,那掌事的告诉我,这楼竟然是那脓包公子开的,你说好笑不,真是奇了。”
“脓包公子?”苏琴压下心中骇然,佯装不解地问道。
剧乐露出不以为然的笑容。“不就是星国九公子,听说他开窍了,实在是匪夷所思,想来我是不信的,一个傻子,怎么开窍也还是个傻子。”
早该想到是他了,除了他尝试了浴足,还有谁知道这个创意?苏琴的心情黯然下去,昔日自己俯身为他洗脚,他却剽窃了自己的生意,若要自己豁达,目前还真难做到,一想到他把秦霜雪娶进门,心中更是不悦,往常的那张微笑面具竟然在此刻冰裂,就连勉强的笑意也做不到。
看到苏琴垮下的脸色,剧乐想起曾经听到的风流韵事中便有苏小小心系脓包公子这件轰动大事,顿时心生疑惑,苏小小这么复杂而聪明的女子到底是看上那脓包公子什么的地方?竟然这段风流事还是真的不成?
“实在对不住,妾身想起了伤心往事,影响了公子心情。”苏琴连忙地挽救地说道。
这话便勾起了剧乐的好奇,碍于初次见面也不便深问,倒是苏琴显得尤为大方地解释道。“曾经那星九公子对妾身相邀,说是照顾妾身,哪知出尔反尔,提及那个人心中有些不快。妾身出自风尘,自然盼望有个安定日子,哪知遭遇的均非良人。”
说着掩面假装啜泣难受,看得剧乐头脑热到极点,伸出手想要搂她安慰,却听到车夫说是到家了,这才悻悻作罢。
有趣的是,苏琴刚下车就看到一个身穿红艳锦缎,头戴流星钗坠的华丽女子,瓜子脸,一双大眼迷雾似水,略显呆滞地望着她,她好奇地转头看向剧乐,不期发现剧乐脸色略有不佳,只听剧乐训斥道。
“谁让你出来的?”
“奴家估模时间,见夫君还未归来,所以自作主张出来候了好一会儿了。”女子委屈地解释,转身也不理会剧乐的训斥,便对苏琴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礼。
“奴家见过苏姑娘。”
苏琴有点好奇,她可是从未见过剧乐妻妾,看苏琴一副茫然的模样,女子又说道。“奴家张氏乃夫君的第三房夫人,早先在昭阳春秋堂上见过苏姑娘,当时闻得苏姑娘的好琴艺,故而便记下了,能有苏姑娘来与奴家做姐妹也算是幸事。”
听她倒是说得大方,苏琴却是不屑地冷笑一下,善于察言观色的张氏似乎发现自己说错什么,求救似地朝自己那花心的夫君望去,只见剧乐得占便宜的笑回道。
“小小姑娘是大王让暂住府里。”
苏琴抿嘴看看到那张氏似乎暗自舒了一口气,她便对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第一眼不得好感,在剧乐和张氏的引领下住进了东院的一间客房里,张氏也算是识趣体贴,吩咐丫头们该准备的准备,便把空间留给剧乐和苏琴。
忽然苏琴一改之前的态度,不客气地坐于椅上端起茶碗呷了一口,面色凝重地望着剧乐,弄得剧乐莫名其妙地望着仿佛变了另外一个人的苏小小。
“我想和你谈笔交易,就是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更不知你有没有胆子做,若是这笔交易成了,你想要多少美女便有多少,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在允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成问题。”
“能比得过平原君?”剧乐两眼发直地问道。
苏琴誓言旦旦地回道。“那是自然。”
剧乐摇头表示不信,蔑笑道。“不是我看轻你,一介青楼女子妄想谈什么交易,还能让我赛过平原君,莫要说笑话了。”
天方夜谭也是谈。苏琴不理会他的嘲笑,直接断言道。“不出五日,琼国将会偷袭普菩,你若不信,待五日后再来寻我也不迟。明**派人到鑫源钱庄以苏小小的名义支取一百金就当我在你府邸居住的费用。”
剧乐懵了,敢情这女人把自己当开客栈的不成?既然这样有钱怎么不去云客来住,偏偏还装可怜,死皮赖脸地住进自己家来?可一听到一百金,若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一百金那可是他在朝中五十年的俸禄,顿时眼露贪婪地盯住苏琴,想起十亿黄金的事情,实在难抑激动。
不等他开口威胁,苏琴又是一笑,极为耀眼让剧乐起了财色兼收的念头,只听苏琴叹笑道。“这些年攒了不少宝贝,都放在鑫源钱庄,原想从嫁与平原君以后过些安稳日子,哪里知道,唉……”
剧乐适时地说道。“他不懂得珍惜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珍惜你。”
“眼下于奢可是在琼国寻我,只怕苏仪和黑起都等着要我命,难道你不害怕吗?”。苏琴突然面色严肃地问道。
马上叫剧乐愣住了,于奢是什么人?就是申阳君,饕国公的叔叔,据说饕成公做什么都要跟他商量,而他这个人想要什么没有说得不到的,为了苏小小竟然出兵攻打琼国,那叫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有冲冠一怒没怒上的传奇冷面将军武安君,这两人都是不好惹的,自己脑袋一时发热又忘记这个女人是不能随意碰的。
尤其是提到那个苏胖子,剧乐就发憷,那苏仪和武安君旗下的猛将黑起都不是什么善茬,居然要苏小小的命,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梁子,但苏琴这句话真真叫晴天一个霹雳,腊月里的冷水澡让自己从头到脚地清醒起来。
从把苏小小带来的第一眼,那双充满的眼睛终于改变了,无尽的恐惧在里面,还有那么一些怨恨,倒叫苏琴省心了不少。
剧乐瞥到苏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气不打一处,口气也不如之前那般殷勤了,有气无力地问道。“你那交易是什么?要是冒险的话,就此打住别说了。”
苏琴冷笑道。“常言道,富贵险中求,想要富贵又害怕冒险,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若不愿意,以后别后悔来求我。”
剧乐迟疑了,羌国覆灭,不少忠臣不是以身殉国便是远走他乡,却无人愿意出仕允国,而他背负着骂名拜为允国客卿,就是野心所赐,如今有机会却因为惧怕而丢失,只怕心有不甘,眼下日子过得不错,若是因为风险太大又会觉得自己得不偿失。
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他问道。“那交易是什么?”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一旦我说出交易,你不做便是死。先去考虑好了再说。”苏琴抛出诱饵却不下钩子地弄起了玄虚,剧乐咬了咬牙一甩衣袖地离开。
奔波逃命的紧绷神经松懈下来,加上旅途的劳累,苏琴一倒下便是连晚饭也不吃地睡了好几个时辰,醒来时已是二更天,原本她是打算继续睡去,可是这床边站着一个人注视着自己,换谁大半夜也睡不着了。
看清楚这个人的脸,她便转身不予理会,想假装依旧睡着的状态,麻烦的是这个人却很自觉地钻进她的被褥中,低声地唤道。
“亲爱的,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既然醒了,我们谈谈如何?”
苏琴不语,嘴角挂着冷笑,既然拒之门外却又偷偷模模,他到底想做什么?苏琴不急,因为她的那不算波涛的胸部早已布划了又一次动荡西原格局的祸事,而这祸事的端口却就是枕边这个不是陌生的情人,还捎带那无情的郎君。
郎君在黑夜自然要变身为狼人,此狼非凶狠,而是充满**地进行袭胸行为,让本欲不理会他的苏琴在那双激情魔力的大手下变得燥热娇吟,因为她是女人而且是正常的女人,于是一些怨气在床第之间开始消弭。
身后顶住的坚硬有着yin秽而又难以抗拒的勾引,可一想到白天他对自己的态度,苏琴又是怒气腾升,直到那双善解人衣的手轻弹红樱桃,脊背上温热潮湿的呼吸以及一路狂奔的情痕,宛如大海中的翻滚,带着感官上的刺激,冲波在她的世界里。
那双磨破的脚掌却在此时绷直,丝毫不愿放弃地抵抗着,终究难以抵挡狼君的攻城掠地,于是在苏琴快要缴械举白旗的时候,她赶紧趁着未满过理智地问道。
“既弃之何以自珍之?”
皂承笑了,笑得很是踌躅满志。“何时有弃?想来自珍哪里会弃,只道是亲爱的在生气。”
苏琴翻身而起,自己已经是个睁眼说瞎话的主儿,哪里不知道皂承打的什么主意,当下便怒斥道。“你还真当我是那玓瓅居的女子?任你召之即来会?怕惹祸事上门便将我拒之门外,这下来示好又是为何?难不成你要说你爱上我了?”
皂承沉默了,在朦胧的月光下,望着这个让他感到头疼的女人,若说爱那便是爱了,可他却不愿说出口,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只是觉得一旦说出口,这个女人就不会在意了。而他的沉默在苏琴的眼里就是拒绝,赤luo果的拒绝。
她来普菩就是为了在皂承这里寻得一个答案,一个让她可以落脚安定的答案,一个让她愿意拱手让国的爱情结局,结果这个男人的拒绝与沉默让她的心沉了下去。原来所谓的承诺敌不过一切利益,人趋利避害是本性,却在感情下放弃昔日的承诺,那么平原君的大门不为她开,而她的心也将为平原君关上。
最终苏琴拉好衣裳,很是平静地对皂承笑道。“你若无情我便休,若是无休我便弃。今日起,你我恩义情两绝。”
说完只见她走到床棂边取下一直携带防身的苍龙匕首,哗啦一声割掉一只袖袍。皂承怔怔地望着那飘落在地的袖袍,心中很不是滋味,怒气被激发,原本想来解释的话语全部咽回月复中。
他阴着脸走到过去捡起袖袍,对苏琴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笑容。
“好好一个割袍断情。苏琴你给我等着,我看你能断不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