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我的意思吗?琴儿。”锦瑟悠悠的问道。
琴儿是个聪明人,她当然知道锦瑟的意思,但她不敢一奴侍二主,四小姐和大太太不说多厉害,但总比七小姐强,若是被她们知道她又墙头草一般的倒像七小姐,那后果不堪设想,可七小姐手里握着她的把柄……
琴儿开始懊悔起来,昨日为何那般不小心。
“琴儿,不如明日去三姐姐屋里的李大夫那要点儿马齿笕来?若是不行,还可以炖炖甲鱼吃。”锦瑟不咸不淡的说着。
从琴儿变得慌乱的神色可以看出,她是真怀了二哥的孩子,别的她说不准,琴儿肯定是靠着这个孩子来跟二哥闹的,若是没了孩子,她还凭什么?当然,自己也不会真的去弄马齿笕或者甲鱼,这都只是说说而已,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锦瑟微微一笑:“明儿过来答复我,不过答复不是用说的,我要看行动。”
琴儿艰难的点点头,福了个安便退下了。
这一夜锦瑟睡得极不安稳,半夜起来又自个把炭火点着了坐在边上发呆,靠在炭炉边的墙角把自己抱成一团,天已经黑得如墨一般。
岚胭见已经到了巳末七小姐的屋内还没有动静于是就过来敲门,莫不是病了吧?敲了几声无人应门,岚胭便焦急的打开门,一进屋却发现锦瑟睡在炭炉边上,炭木已经烧尽,所幸是用的五姨娘送过来的上好炭木不会飘出烟子,不然小姐怕是给熏出事来。
“小姐你怎么睡在这儿?”岚胭轻轻的问着,意外的发现锦瑟的脸上有着泪痕,眼角也挂了几滴泪珠,左面的红肿已经好了不少。岚胭模模自己的脸,还是肿得吓人,那四姨太下手真狠。
看着七小姐蜷缩着身子,岚胭叹了口气,目光却闪烁不明,轻声把她唤醒后,又给她端来了净面的水之后梳好了妆,因是不许她出门,所以也无需换上外出的衣裳,只是给披了件拈花玉缀流仙褙子。
“现在什么时辰了。”锦瑟神色还是有些恍惚,昨日实在是没歇息好,竟然就靠在炭炉边上睡着了,锦瑟脸上红了红,昨日又梦到娘亲了,刚醒来时发觉眼睛有些红肿,顺手抹抹脸竟抹到了几滴未滑落的泪珠,忆起刚醒来之前梦中与娘亲在一起的那一幕,锦瑟心里又是苦涩又是幸福。
“都辰时了,小姐一定饿了吧,虽然是申时才用饭,但是既然小姐不能……那不如现在早些吃了,毕竟小姐肚子现在是空的。”岚胭笑着说完,看锦瑟点点头,便去拿了午膳过来,其实她早就做好了,谁知小姐屋内一直没动静,就只好一遍遍的热。
锦瑟细细地吃完,刚准备在竹园里走走,便见琴儿走了进来,岚胭忆起昨日的事便知她们一定有事要说,便自个儿退下了。
“想清楚了?”锦瑟笑着问道。
琴儿先是不作声,但过会儿又犹豫的轻点下头,“小姐……再过四日陈府就过来了……奴婢今日听说,老太太有意把小姐……”
话说得吞吞吐吐,但锦瑟是明白了,琴儿果真是倒向了她还带来了个这么大的消息,老太太有意让陈府长子与她订亲。
“嗯。”锦瑟抿了口岚胭之前端过来的热茶,喝着暖暖的茶心里却感受不到暖意,怎么会这般巧,陈府长子要来之前她就被禁足,只怕三姐姐的事只是个陷阱,真正被陷害的是自己,但三姐也同样受到伤害。
“你没事?”四姨娘正疑惑的看着兰园内的锦年,她正悠然的吃着糕点,那副闲适的神情让四姨娘以为前两天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那个女子不是她的女儿。
锦年轻蔑的笑着:“娘亲当女儿是个傻的?与李大夫一直学医那么久怎会不知道前日自己的年夜饭里被单独下了药?”
四姨娘转念一想,也是,女儿自五岁起就与李大夫学习医术到如今也有十三年之久,日日与药草打交道的她怎会分辨不出?
“那你为何……”四姨娘追着问道,她想不出女儿脑子里在合计些什么。
锦年瞥了四姨娘一眼,玩味的道:“想看看是谁有这胆子,竟然胆敢当着老祖母的面害我。”
“嗯,你七妹妹这次太过分了,还好你四妹妹是个伶俐人,要不是她看着锦瑟不对派了初夏去跟着,只怕还不知七妹妹竟是个这般狠毒的人。”四姨娘说着面上又带了恨意,七小姐真是胆大,这般害她的女儿,虽然锦年没事,但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锦年笑而不答,只道等会去锦瑟那看看,四姨娘本是阻止着,怕锦瑟还会对锦年不利,“她只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娃罢了。”锦年说完这句便带着花青走去了锦瑟的竹园。
“三姐姐!”
锦年刚出兰园就听见一个欣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转头便看见了笑意吟吟的锦禾,一身的华贵装扮,穿金戴银的,而且饶是新年也无需打扮得如此红艳,这样的锦禾与她的年龄不符,看上去老气横秋。
这只是心里想想,锦年还是回了笑,锦禾一路跑过来,走到锦年身边挽住她的胳膊,“三姐姐身子可好了?看来李大夫果然是医术高明这么快三姐就能出屋子走动了,三姐是要去老祖母那么?不如与妹妹一起吧,也好照顾下姐姐,毕竟现在姐姐身子还是虚着的。”
锦年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每日刻意用稍多的脂粉把脸涂得苍白些,前段时日稍稍少用了些,但因前两日的假意昏迷,只好今日又涂多些了。
不过,这个四妹妹还真是‘深藏不露’,锦年不动声色的抽开锦年的手,“那就一齐去罢。”
刚出门就杀出了个锦禾,既然如此先去老祖母那也好,多久没演场好戏了。
锦年和锦禾一道入了德园,歆尧忙给迎了进去,老太太见着先进来的锦禾眉头一皱,但又见着后边款步进来的锦年,脸上又浮起了笑意,锦禾自是没发现这点,与锦年一齐给老太太福过身子后一抬眼看见老太太脸上的笑意,还以为她果真是满意自己与三姐姐亲近,心里不禁得意起来,谁说她做事鲁莽,这回她可是一箭双雕。
出乎锦禾意料的是,老太太对她还是十分冷淡,不,比之之前是更冷淡了,她坐在位上不安的搅着绢帕,难道是被发现了?不,怎么可能被发现,她做得小心翼翼,谁都没看见。
晨时的请安很快就过去了,众人皆是告退着各回各的屋子,锦禾压下了心里的不安,也往回走着。
“四妹妹。”一个柔柔的声音让锦禾停下了脚步。
锦禾转头一看是锦年在唤她,便忙笑着应着:“三姐姐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