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正被那声惨叫惊得慌忙起身,想去丫鬟屋子查看一下,脑海里浮现出琴儿如今身处的状况,不由得心下一沉。
“小姐,小姐”
岚胭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却只站在暖阁门口不敢随意闯入。
锦瑟随手抓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几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后再掀开帘子,岚胭正一脸惊慌的站在门口,面上都是焦急的神色。
“怎么了,是不是琴儿出事了?”锦瑟也急急的问道。
“是,是的,小姐快随奴婢过来看看……”岚胭结结巴巴的说着,慌乱的神态让锦瑟进一步肯定了心里的猜想。
琴儿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不保了……
不过琴儿前两日才被老太太叫去德园过,回来后琴儿的精神都好了不少,这让锦瑟也有些放心,琴儿虽然平时行为端的十分可恶,只是身为女子遭了这样的罪却又是极为可怜,不免令人心生同情。前几日前几日琴儿终于跟自己交待,她曾经被二哥强迫过几次,如今又意外怀上了孩子,此事不知怎么二嫂嫂也知晓了,结果自然是引来二嫂嫂大怒,那晚琴儿身上所有的伤实在都是二嫂嫂鞭子抽打造成的。
很难想象二嫂嫂执起鞭子抽打琴儿的模样,平时那般温婉的一个人,夫君的出轨摆在眼前,估计也是极难忍受的。这个感觉锦瑟还不能理解,但在印象里,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比如爹就娶了大太太,还外加上四房姨太太。
琴儿与她那般掏心的说,锦瑟也明白她是在博取同情,可自个已经丑话说在前头,她帮不上忙,一点也帮不上,而且她也没必要帮忙,毕竟琴儿原来对她做过的那些事都摆在那里,抹不去也挥不掉。
锦瑟思绪之间已经随着岚胭走到了丫鬟屋门口,丫鬟屋子里锦瑟房间要远上一丁点,有时候锦瑟也抱怨,为何要隔这么远,毕竟丫鬟离主子住得近才好照顾,不过所幸岚胭和琴儿都是反应快的,有时候她刚起床,岚胭和琴儿就会端着洗漱用具走进来,一个帮她换衣,一个帮她梳妆。
岚胭已经焦急的推开屋门,丫鬟的门沿边也装了帘子,只不过没有主子们用的那么华贵,而且挡风效果也不过就是尔尔。
“琴儿姐姐。”岚胭又是一声惊呼。
锦瑟随着岚胭的呼声往前望去,被面前的景象镇住了。
琴儿正瘫倒在地上,面上极为痛苦,锦瑟站在门口都能看到琴儿额上那渗出的汗珠,以及皱成一团,看不清五官的脸。
目光稍稍一挪,便看见琴儿身下正慢慢渗出血来,像一堆蛇一般往四周蜿蜒爬行,鲜红的血一下就刺痛了锦瑟的眼睛。
锦瑟开始微微颤抖,眼前的情景一下子换成了娘亲一年前躺在雪地里的景象。
美貌温柔的娘亲就那样躺倒在雪地里,周围那纯净的白雪和娘亲身上不断渗出的深红鲜血正迅速的溶在一起。她扑过去,拼命的摇晃着娘亲,娘亲却只说了一个字就再未能睁开眼睛,满心恐惧的尽力环抱起娘亲想带她去静慈寺里,却又被后方来的神秘男子给一剑结果。
脑中闪过零碎的片段。
她奋力抓住那个男子的手,并且狠狠地划出了一道伤口。
锦瑟忽然眼间一亮,她在那个凶手手上做了记号
一年前遭遇那场祸事的时候锦瑟已经脑子不大清楚,尤其是被身后的男子捅了一剑时,身上那无以复加的疼痛让她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所幸在慌乱中她抓伤了那个男子的手。
现在她看到琴儿的这一幕一瞬间就想起来了,那时她用尽了力气,那个男子手上的那道伤口一定是极深的,抓伤后她还听见了男子发出的一声闷哼。
现在再一想来,那个声音好似还有些熟悉……
可是她所接触过的男子只有二哥和六哥……
“小姐”岚胭一声大呼把锦瑟的思绪又给拉了回来。
岚胭正奋力抱起琴儿,琴儿身上的血一下就染上了岚胭的衣裳。
锦瑟看着这个熟悉无比的场景,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头也愈来愈疼,奋力的甩甩头,却更看不清眼前。
岚胭又扬起头,“小姐,现在怎么办?要不去寻了李大夫过来?”
“小姐……小姐”
岚胭的声音渐渐远去,锦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锦瑟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觉得嘴唇有些干燥,喉头更是干涩无比,她难耐的抓挠着喉咙,嘴唇微微的动着,“水……我要水……”
突然她被人温柔的扶起,背也微微地往后靠着后边的引枕。
一个温柔女子的声音在耳边道:“来……”
好温柔的声音,是谁?那女子身上亦散发着锦瑟十分熟悉的香味,极浅,但是锦瑟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是娘亲身上的淡淡荷花香,这个女子是娘亲么?
可娘亲已经死了……难不成她也死了?
不行,她不能死她还要帮娘亲和那未出世的弟弟报仇当然,还有她自己。
锦瑟不自觉的反手想模背上的伤口。
“小姐,你醒了。”
还是那个温柔的声音,锦瑟缓缓地睁开双眸,入目的人却是歆尧。
往四周看了看,发觉今儿她的暖阁里有些拥挤,从未有过这么多人在。
老太太、大太太、三姐姐、……还有一些粗使丫鬟们,但是姨娘们倒是一个都没有来。
歆尧正端着一个青花牡丹白瓷碗,锦瑟伸头一看,发觉里边是黑漆漆的墨汁一般的东西,看来是药。
想到药的苦味,锦瑟不禁皱起了眉头。
伸手轻轻推开歆尧准备送到她唇边的那黑糊糊的药。
歆尧伸直的手又被锦瑟给推了回去,锦瑟的手触及到歆尧手臂的那一刹那,歆尧竟然像触电一般的跳了起来,药汤也随之撒了一地。
“歆尧你怎么了,如此的冒失。”老太太不禁责怪起来。
锦瑟奇怪的看了眼歆尧,而后微微俯子,就当是给众人的行礼了,“老祖母、母亲、三姐姐好。”
“怎么好端端的就晕倒了呢。”老太太又喃喃的说着。
锦瑟苦笑了一下,轻摇着头,道:“七儿没事的,让老祖母和母亲还有大家费心了,这么晚了还让大家过来七儿这,打扰了大家的休息。”
“七妹妹定是刚刚被吓坏了吧,本来是听着岚胭乱七八糟的说着,说话也没个重点,只说什么琴儿流血了,七小姐晕倒了。”三姐姐走上前来说着。
“可吓到我了,说得那个惊心动魄,还以为七妹妹屋子里遭了贼人呢,就立马带着李大夫过来瞧瞧。”
屋里的粗使丫鬟们和歆尧一起忙着收拾洒落一地的药汁和青花牡丹白瓷碗的碎片,其中有个丫鬟一不小心的扎到了手,血立马流了出来,锦瑟无意中低头看到,脑中又是一阵晕眩。
歆尧和那几个丫鬟把这里收拾好后便在老太太的示意下退了出去,歆尧的面上始终露着尴尬的神色,锦瑟也多注意了几分,歆尧为何有那么大的反应?
正思索着,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门口传来,“看来七小姐晕血。”
一个中年男子正靠在门口,手里又端着一个青花牡丹白瓷碗。
锦瑟心想,这人肯定是李大夫了,府里的男子除了爹、二哥和元哥儿以外,就只有李大夫了。
果然中年男子走到三姐儿身边,抱拳给锦瑟行了礼,“见过七小姐,在下是李大夫,三小姐说七小姐晕倒了,于是在下就过来冒昧的给七小姐诊治。”
锦瑟点点头,眼睛却盯着他手里的那个瓷碗。
“七小姐莫怕,我李秋和的医术还是过得去的,而这碗药。”李大夫微微一笑,“不苦的。”
锦瑟有些脸红的再次点头,她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这苦苦的药,李大夫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喝,而且现在屋子里这一堆人可都看着她,若是她不喝完药,怕是大伙儿也不会走,这样又要耽误大家的时间,现在这个时辰不问也知道已经极其的晚了。
这时岚胭也走了进来,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接过李大夫手里的瓷碗,坐在锦瑟的床沿,轻轻的吹去碗里的热气,一口一口的给锦瑟喂了起来。
“七儿身子这般弱,明儿就不要去了吧。”大太太说着,脸上带着关切。
锦瑟刚准备点头,老太太又道:“那还是要去的,三儿身子也不大好,但这几日里都有暖阳,出去晒晒太阳,活动活动筋骨身子才好得快。”
说罢又笑着看向锦年,锦年也微微一笑:“是呢,前几日陪着老祖母走动一下,老祖母的身子就好了许多。”
“苏老太太可有按时服药?”李大夫问着。
老太太点点头,道:“每日都按时服了的,只不过还是收效甚微,只怕是我这身子骨已经没什么用了的缘故。”
李大夫笑着道:“苏老太太哪儿的话,给您诊治的时候就说了,苏老太太长寿得很。”
“就是,三儿一直觉得老太太定然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锦年也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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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气,今天掉收前所未有的严重,心里还挺难受的。
昨天天气突然变得很冷,今天起床就发现重感冒了,不过现在还是每天或6K或9K的码着,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