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锦禾正跪在地上,身子不停的颤抖着,虽是背对着锦瑟和锦年看不到她的模样,但单想想也知她必然是哭成了个泪人。
锦瑟和锦年一齐向众人福了礼,锦禾亦没有回头只是低低的抽泣着,许是要面子,从锦瑟和锦年进来后她就再未说过一句话,相比之前,这德园的暖阁里又安静了下来。
四姨娘不明所以的悄悄问着锦年,待锦年给她细细说了几句后四姨娘的脸色就变了,本是带着讶异的神情顿然覆盖上了几丝愤怒。四姨娘本想冲到锦禾身边却给锦年给拉了回来,“娘亲你别冲动,老祖母和母亲都坐在上边呢,她们自有她们的处理法。”
“锦禾你做了这种事,自己说罢,要个什么下场?”老太太声音带着严厉,锦禾听着这话身子又是一颤,抬眼望向大太太,用那一双可怜兮兮的眸子给大太太求救。
大太太别过脸,脸上矛盾的带着不忍和不耐。
她不忍的是锦禾这次大概真没戏了,不耐的则是……大太太狠狠地瞪了锦瑟和锦年一眼。
锦年回了个淡淡的微笑,而锦瑟则歪着头调皮的也给大太太回了个笑容,那一对小酒窝儿让大太太恨不能给戳穿,这两个女娃子真是碍眼得紧!都怪她不一早就把锦瑟与陈府订亲,都怪她当年对锦年不能再狠厉点……
后害无穷啊……大太太双手紧紧的交缠在一起,十根手指眼见着已经红白相间。
转头看老太太皱起了眉,极不悦的模样,大太太心知不好,便忙对锦瑟厉声道:“老太太问你话,还不快答?嫌做的孽还不够多?”
锦禾看着母亲也如此待她,心下凉了半截,这会儿才知道没人能护着她了,本来低低的啜泣开始控制不住的变成呜呜的哭声。
锦瑟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锦禾,刚刚环视了一下四周,对锦禾流露出同情表情的人几乎没有,除了二嫂玖熙以外,可见四姐的人缘有多差,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道理四姐怕是用不上了,锦瑟想着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
“这样吧,锦禾这丫头马上就及笄了,明儿陈府的人就过来,毕竟陈府是兵部尚书,又文的头儿,既然他们想与我府里的小姐儿结亲那就这么办吧。”
老太太这句话一出,锦禾立马哭得昏天暗地,再也不顾及什么的扑到老太太身边,道:“老祖母不要……呜呜……锦禾以后会乖乖的听话!您……您关锦禾紧闭吧!像……像七妹妹这几日那般!”说完锦禾转身对着锦瑟一指,又回过头来眼神期盼的看向老太太,锦禾这时脸上原本精心打扮的妆容已经花得差不多了,那花花绿绿的脸让锦瑟顿然有些忍俊不禁。
她还敢提这几日的事?锦瑟不禁摇头,不见棺材不掉泪,如果换作她是四姐姐,现在她一定回屋子去收拾细软了,这种事,老祖母金口一开她四姐姐还以为能有回转的余地?还像之前那般,大太太可以护着?
当然,若她是四姐姐,那陷害三姐这种傻事她根本就不会去做。
三姐姐这个人,城府深得很……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
“无需再说,我既然这么说了,锦禾你也别再打算我会改主意,其实陈府家大业大,你又是嫡女,嫁过去是门当户对,不会吃亏的。”老太太平淡的说完后看了大太太一眼。
大太太那惊慌的模样尽数落入了老太太的眼,那日大太太就是在她面前这么说的,说陈府的长子如何,三儿又如何,两人是门当户对,不会吃亏。现在这番话老太太全数还给了大太太,想来这个媳妇儿还真以为她在考虑把七儿嫁过去的事吧?
其实老太太本想着回绝这门亲事的,她不是没有办法,但谁知道锦禾会这般鲁莽,以为一箭双雕的出手,把锦年的身子弄得更差然后让锦瑟在众人,尤其是她这个老太太眼里便得罪无可恕,真是愚昧,愚昧至极,这样的四儿嫁去陈府大概会与陈府长子前几任妻房一般的下场吧,老太太想着心里微微一疼,不过也是一晃而过,毕竟四儿在下手害锦年之前,这个结局就已经定了。
“谁!是谁说出的!”锦禾这时不顾形象的大吼起来,傅妈本想去拉住她,可谁知这会儿锦禾力气极大,一使力就把傅妈给掀到一边,直直地走到锦瑟和锦年面前,锦禾喘着粗气瞪着她们俩,條的伸出右手掐住了锦瑟的脖子,用尽了力狠狠地掐着。
锦瑟忙下意识的捉住四姐姐的手,刚准备尽力推开,桎梏着她脖子的力量却一下子消失了,锦瑟立马侧到一边扶着暖阁的墙剧烈地咳嗽起来,虽然没有被掐多久,可四姐姐是用了极大的力气的,锦瑟一时之间咳个不停,好半天才缓下来。
锦年一直温柔的在锦瑟身边,帮她拍着背,缓着气。
锦瑟好了后,便直起身子,红着脸给锦年道了谢,往前边一看,才发现四姐姐正被歆尧紧紧地抓着,四姐姐脸憋得通红,手被歆尧制住,脚乱蹬着也使不上力,看着锦瑟和锦年这边嘴里也不知在骂些什么。
“够了!”老太太怒极往身前的几子上一拍,倒把左侧的二姨娘给吓了一跳,忙扶着胸口顺气。
锦瑟眉毛一挑,这是老太太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发这么大的火,可见四姐姐是彻底把老太太惹恼了,或许之前还会有一丝回旋的可能,四姐老实认错,大太太再好生与老太太说说,也许还有一丁点儿希望,这下好了,最后这点儿希望是四姐姐自己亲手毁掉的。
锦禾听着老太太的怒吼,突然就泄了气,也不再求饶更不发疯了,由着暖阁外候着的初春初夏把她带回竹园。
被锦禾这么一搅,老太太也没了任何心情,大太太则早就魂不守舍。
老太太问完锦年的身体状况后,又有一句没一句的与众人闲聊了会,这时晚膳的菜都上上来了,这顿饭只怕是吃得最安静也最迅速的饭了,众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吃着自个那份,匆匆吃完后,不待老太太发话,众人便一个一个的离开了。
锦年是与锦瑟一齐出的德园,出门之前老太太特意嘱咐了锦年还是要好生歇息,而对锦瑟也慈祥的笑了笑,锦瑟明白这应是老太太对她的肯定罢。
“妹妹怎会知道我没有被风茄花给毒到?”锦年边往回走边问着。
锦瑟心里琢磨了会才道:“这只是锦瑟猜的罢了,因心里知道自个儿没做过陷害三姐的事,所以碰碰运气。”
“妹妹随意猜的也可以猜中,真是聪慧,不过,有时候太聪明了反倒不好……”锦年笑意不明的望着锦瑟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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