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依旧在苍茫的道路上行驶着,很少停下休息,连那些阻碍都少了,难道是他们知道了车里有个高手?
畅通无阻地行驶了六天,他们竟然走下了一半的路程,白无瑕马上建议找家客栈好好休息一晚。
马车再豪华,马路不给力呀如果是柏油马路的话,她肯定不会提这个要求。
凌风脸上的疲惫之色非常重,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再不休息的话,很有可能要过劳死了。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困难,所以他没有反对。
包下一家驿站的小后院,凌风立刻让小二烧热水,他要好好地洗个澡,睡个觉。白无瑕则拉着天邪去买了两套衣物,让他把黑衣给换了。
安稳地睡到下半夜,白无瑕被外面惊天动地的打斗声给吵醒了。她抓起貂毛大衣披上,挪步到窗子后面,慢慢地打开一条细缝向外面瞄去。
小院子里已经躺下了许多黑衣人,只剩余三个活灵活现的正在对决。看来包下后院是正确的,不然一个驿站的客人不都睡不着了吗?
其中有个人戴着鬼面具,身手矫捷,和那些杀手不像是一路的。嗯?白无瑕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们怎么是三方对立?定睛凝注了一会儿,白无瑕认出了其中两个人一个是凌风,一个是天邪。他们互相打什么打呀?还没搞定外敌,就起内讧了,气死人了
“喂?”白无瑕生气地冲了出去,“到了北凉你们再打行吗?天邪你住手听姐的话,别跟凌风一般见识,你睡你觉去。”
“少管闲事你。”凌风先停了下来,退到了白无瑕身边,厉声说道:“你可看清楚了,这个面具人的身手显然和地上这些人不是一路的,也许天邪已经恢复了神智,喊来同党和我们一起去北凉,趁公子不防备时行刺公子。”
那张面具只有眼睛上有两个洞,可以让人看见他的眼珠子斜了斜天邪,又看向凌风,最后沉声对白无瑕说道:“敢问这位姑娘,他们是你的侍卫吗?。”
他的声音在黑暗的夜空里传入别人的耳膜,听着很有磁性。
“你休想故弄玄虚”凌风冷声喝道。
白无瑕睨了他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可能真的有什么误会,我们先听听他的解释,保存实力要紧。”然后又对面具人说道:“那位是我的弟弟,这位是我的朋友。麻烦请公子解释一遍,为何会深夜出现在此处?”
“在下只是碰巧经过,想要投店时小二说客满,便欲往后面的林子里寻处僻静的地休息片刻,怎料一帮黑衣人从后墙飞身进去,在下懂点轻功,便跃上墙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见姑娘的弟弟一人应对这么多人,所以出手帮一把而已。谁知姑娘的朋友不由分说地挥剑向我劈来,真是冤枉”
他说得不急不躁,语气不迫,白无瑕感觉得出他是个有点涵养的人,杀手有这么好的素质吗?白无瑕礼貌地笑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后院确实有空余的房间,我们只不过不想别人打扰。如蒙公子不弃,就凑合一晚吧”
“白无瑕”凌风生气的表现,就是直呼白无瑕的大名。他明知道改变不了白无瑕的决定,只好怒眼瞪着面具人。
面具人呵呵一笑,道:“这位兄台不会半夜杀进来吧?。”语气里竟毫不害怕。
“明早就和他分道扬镳了,你又何必担心?赶紧回去养精蓄锐。”白无瑕白了凌风一眼,将他向他的房间推去。“天邪,你也好好睡觉。”
天邪的眸子忽然变得深沉,他睨了睨面具人,缓缓地从他身边走过。面具人的表情掩在面具之下,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能看到他也拿着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天邪。
两人用眼神在空气里厮杀了一阵子。
伴随着天空撒下的第一缕阳光,他们的马车又驶向了北上的路。
走之前,谁也没有去寻找面具人,白无瑕瞄着凌风,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待会千万别再遇到面具人了,不然凌风一定会坚定不移的相信他别有居心。
可是往往怕什么来什么,他们三人遇到杀手时,那个面具人再次出现了,又‘出手相救’了他们一把。杀了杀手,凌风提着剑就挥了过去,被白无瑕一把拽下了。
白无瑕不会武功,但看得出面具人的武功很不错,就算凌风能杀得了他,凌风自己也占不了多少便宜。万一凌风受了重伤,岂不是得不偿失?“你太冲动了。他要帮随便他,我们不理他不就行了?我们以不变应万变,等到万不得已再出手。”
凌风想想白无瑕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不再理睬那个面具人,继续赶车。面具人也不过去搭腔,他骑着自己的马向北出发。
一连两天,面具人都和他们前前后后不相离。真是很奇怪。
终于,当他们坐到路边的茶棚时,凌风再也忍不住,他走到面具人坐的位置前,劈头盖脸就问道:“说,你跟踪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去北凉,而你们也一路北上,这官道只有一条,大家前前后后的,很奇怪吗?说你们跟踪我,也未尝不可。”面具人抿着茶,慢条斯理地回道。
“你?”凌风似有一口恶气卡在了喉咙里,哽咽得吐出来。
白无瑕仔细听着面具人的话,确实无可反驳,索性如他所愿,邀他一起。“看得出公子有一副侠义心肠,既然公子武艺高强,又与我们一道北上,公子可否与我们同车而行?”
正面冲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后搞鬼。
面具人黑眸扫了扫凌风,凉凉地说道:“姑娘莫不是以为在下巴不得坐上那马车吧?听着姑娘的话,对在下可没什么好处。”
白无瑕明白他眼神里的意思,直接说道:“遇到杀手,不正好给大侠你练练嘛?至于我的朋友,大侠不用理会他,我说了算。”
呵面具人莞尔失笑,明明是帮了她,结果还是他占了好处?
“不行我不同意。”凌风大惊,杀了他还来不及,还要把他放在身边?白无瑕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白无瑕丢一记卫生眼给凌风:有勇无谋,也只是匹夫之勇。真对不起他那还不赖的名字抱歉地对面具人笑了笑,白无瑕将凌风拉到了一边训话:“消灭敌人不是光靠一把剑,不需要脑子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听,我就不去了。”
这个威胁对凌风是最好使的,凌风扁扁嘴,心不甘情不愿地默认了。
“小二哥,茶钱给你。”白无瑕嚷了嚷凌风,让他付钱。
邀面具人一起坐到马车里,白无瑕将面具人的座驾加在了马车前面。这样就有三匹马拉车,速度还真加快了。
三匹马的马车很少见,铁皮箱子的马车也很少见,他们这一行可拉风了。茶棚里的店主、店员、客人都好奇又羡慕地目送他们离开,直到他们的踪迹消失在马蹄子溅起的尘埃里,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眼光,嘴上还要继续八卦几句。
“那女的可真白女敕我差点以为她脸上扑了雪呢”
“你看她身上那貂毛大衣没?我看出来了,那可是北凉极地里的雪貂毛皮非常不容易猎到,穿得起它,那个女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那她怎么会到这荒凉之地?她看上去不像是大家闺秀呀”
……
“啊嚏啊嚏”白无瑕连打了两个喷嚏,还以为自己要感冒了呢她哪会知道,几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也能无聊得对自己评头论足一番呀
车里的两个人同时张张嘴,想说什么,又立刻咽回了肚里。互相看了看,同时偏开脸,似乎想要隐藏什么情绪。
“我要是生病了,还得跟他要生病补贴呢”白无瑕自言自语道。反正王子懿有钱,又不是他自己亲手赚的,她能抠到多少是多少。
揉了揉鼻子,白无瑕指了指天邪,说出了他的名字,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问向面具人:“还不知道你贵姓呢?”
“免贵,姓木。”面具人的回答很简单。白无瑕又问了他家是何处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他的回答都很简单,“父母安在,家中独子。”他好像不太爱说话。
天邪傻得不知道说什么,他又不爱说,白无瑕感觉车里的温度陡然降低了几十度。这气氛,太冷了
“那木公子是去北凉办事吗?还是探亲?”白无瑕继续追问下去。
“白姑娘误会了,在下只说北上,可从未说过要去北凉。”这是他上车后,说的话里字最多的一句。
他明显是不想多说,白无瑕也不便多问,反正一直保持着防备他的心态就够了。他应该不会直接下手,否则他早就行动了。况且他旁边坐着天邪,天邪的实力毋庸置疑。
一出手,敌人焉有命在?
不过木公子的武功也不容小觑,一遇上杀手追击,白无瑕就会让他和天邪两人一起上。一路上有了他们俩,凌风几乎就是一个只管驾车的车夫。而接下来的路途,竟十分的顺畅,他们根本不用借助杀敌的时间来休息。因为天邪和木公子不用五分钟,就能将敌人全部歼灭。他们甚至不用出手,光凭身影,就能令敌人闻风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