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白无瑕趁大家都睡下后,去将天邪拉了起来。到了王府的高墙前,白无瑕问他,能不能带着她一起飞过去。
天邪点了点头,拽着白无瑕的衣领倏地就飞了出去。“姐姐为何不走正门?”
白无瑕没有回答他,而是带着他去了陆府的后门。进了陆府的后院,白无瑕让天邪打晕一个巡夜的护院,问出了春桃的所在位置。她递一块黑色的方巾给天邪,让他蒙在脸上,然后吩咐道:“去帮我试探一下春桃会不会武功,试出之后再露面,对她说‘是我’,以免她招来护院。”
“啊?”天邪虽有很多疑惑,但还是一一照办了。
白无瑕知道,即使试探出春桃会不会武功她也不能怎么样,但是她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主要是因为玉若珩昨晚对她说的那几句话,加上今天冬梅摔了东西,才使白无瑕想起了冬梅第一次见到天邪时也是惊讶得摔了手里的东西。
冬梅会武功,即使遇到刺客也不会那么惊慌,除非那个刺客她认识。玉若珩的猜测没错,但是白无瑕还想知道得更多一点。
“是我。”天邪试探出春桃的确会武功,而且武功不弱。他及时拿下脸上的布,对春桃说出了白无瑕交代的两个字。
春桃浑身一怔,眸子里流露出喜悦之色:“主子,你想起来了吗?”。她连忙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贺喜主子重获新生。”
天邪的傻气再次浮现在他脸上,“春桃,你和姐姐到底在玩什么啊?”
春桃登时心里一紧,惊诧之余,白无瑕不紧不慢地从暗处走了出来,慢悠悠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你和冬梅以前,都是天邪的手下吧?你们出现在白家,是因为乐乐?乐乐就是王子懿要找的儿子对不对?”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冬梅为什么总是说自己配不上天邪了。因为古代阶级观念太重,在冬梅眼里,天邪即使变成了傻子也还是她的主人,终身制的。
“姐姐。”春桃呆呆地跪在地上,忘了要起来。如今被白无瑕抓个现行,她想反驳都不可能了。都怪她一时大意。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是在说我吗?”。天邪傻乎乎地看着白无瑕,一脸迷茫。
白无瑕越过天邪,径直将浑身僵硬的春桃扶了起来,“你也看到了,他现在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也许他一辈子都这样了,你们守着秘密还有什么意义吗?”。
一辈子都这样?
春桃明显一愣,这句话狠狠地给了她一棒。她没想过主子会一辈子都这样。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主子一点恢复神智的迹象都没有。如果真的一辈子就这样了,重振癸月教是不太可能了。
僵持半响,白无瑕依然没有看出春桃有开口说话的倾向,也许是天邪以前教得太严厉了。反正不管她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都不会影响到白无瑕的判断。白无瑕的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微笑,对春桃说道:“你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要默认吗?
当然不能。
春桃柳眉紧蹙,暗忖一会儿,她低声说道:“春桃也不知道。”
“你还要骗我?”白无瑕有些恼怒,隐忍在心里的气就快要爆发出来了:“就是因为凝默的事情你要这么忌恨我?我从来没想过,更没指使过她去伤害你,况且她根本不会武功,你为了你的主子深藏不露就算了,可是你连你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这能怪谁?”
“不是春桃有意隐瞒。而是,”春桃自知昨天不该对白无瑕那副态度,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根本与别人无关。昨晚一夜深思,她终于醒悟过来。若不是心中有愧,她也不会不和大家告别就独自走了。鉴于此,春桃决定对白无瑕道出事实:“主子当初只嘱咐春桃接近陆府的小妾白氏,其它什么也没有交代,所以春桃不敢妄下结论,以免误导姐……”春桃突然闭上了嘴巴,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颜面叫白无瑕一声‘姐姐’。
白无瑕见她这样,心里终于好受点了。至少她还没有完全背弃她们以前的姐妹之情。
“你们是在说,我以前吗?”。这时,天邪怯怯地开了口。
白无瑕和春桃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无瑕敛眸凝思,既然天邪这么做,那么那时的白无瑕跟天邪就有纠葛,只可惜现在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失忆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俩当初是怎么回事。真头疼白无瑕伸出食指和中指搓了搓额头,苦恼地睇向天邪,心里既期望天邪恢复记忆,又希望他永远天真无邪。各种纠结啊
“天邪,难道你就一点点,也没想起来?”白无瑕夸张地用拇指掐着小指指尖,期望着天邪的答复。
奈何天邪清澈的双眼一直迷蒙着。
“哎——”白无瑕恹恹地叹了声气。算了,早晚都会发生的事情就像乱掉的大姨妈一样,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的。“快过半夜了吧?我们还是回……”白无瑕正欲打道回府,春桃叫住了她。
“还有,”春桃心想,反正已经回不去了,不妨直接说出来,也好了却一桩心事:“我与冬梅只知有其人存在,却并不互相认识。直到主子出现,我们才慢慢识出彼此的身份。”
“那‘冬梅’和‘春桃’这两个名字也是虚构出来的咯?”以白无瑕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分析,邪教的人不可能用这么俗的名字。“那你们的长相不会也是假的吧?”
春桃见白无瑕的表情已经不那么严肃了,说话的语气也和以前一样懒懒的,不禁感到轻松许多,心里的愧疚也减少了几分。“名字是假的,脸没有易容。”
白无瑕幻想着她们月兑下丫鬟服,穿上劲装,果然有那种范。真是人靠衣装啊她们俩长得很不错,天邪也曾经是个正常男人,武侠小说上常说,主子会染指美女下属。不知道他们三个人有没有……推敲了一下,白无瑕突然小声地对春桃问道:“天邪之前有没有什么侍妾或者老婆?”
有肯定有,没有就太不正常了。白无瑕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她们俩
春桃的眼睛躲开了白无瑕的好奇,只低着头轻轻地说了两个字:“没有。”
“那冬梅以前肯定暗恋天邪咯?现在倒是可以如愿以偿了。”白无瑕细细地盯着春桃,发现她神情微微紧张,便已经猜出了几分。不过涉及到人家的隐私她也不想那么八婆,点到即止吧“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养好身子要紧。如果这里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随时欢迎你回来。天邪,我们走。”
“哦”天邪愣头愣脑地跟在白无瑕身后,还时不时地回头看向春桃。今天姐姐和她都太奇怪了,还是自己太笨了?不然,回去问问乐乐吧,他最聪明了。
“姐姐,你刚刚说,乐乐是谁要找的儿子?”半路上,天邪傻不拉几地问起白无瑕。
白无瑕一惊,“你想起什么了?”
“什么啊?”天邪呆呆地看着白无瑕,一脸白痴相。他只是想着白无瑕说的话,现在才消化而已。“刚才不是姐姐说乐乐是谁要找的儿子吗?姐姐的意思是不是,乐乐不是姐姐的儿子?那我就不是乐乐的舅舅了对不对?难怪乐乐一直不喜欢喊我舅舅。”
什么跟什么呀白无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真想穿越到他没傻之前,问问他乐乐到底是不是王子懿的儿子。不过不管乐乐是谁的亲生儿子,都不是她亲生的。但是她对乐乐的感情,却比亲生的还要亲。“不管怎么样,他永远都是我儿子。”
“真是太好了。”天邪以为白无瑕这么说,就是真的。“那我就永远都是乐乐的舅舅了。”
真是傻得可爱啊白无瑕感到好笑,他还真不客气,但愿他恢复记忆以后也能对她说,你是我永远的姐姐,我永远都听你的。
回到家中,白无瑕让天邪赶紧去睡觉,还叮嘱他不要将今晚的事告诉别人。天邪开始纠结了,不告诉别人就是说也不能问乐乐了?要是自己也能像乐乐那么聪明,就不用这么烦恼了。天邪垂头丧气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去。
第二天早上,白无瑕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坐在书桌前,提起毛笔给玉若珩写信,她要告诉玉若珩昨晚发生的一切。她的字曾经受过他的指点,但愿他看到这些依然歪歪扭扭不成形的字体时,不要生气,呵呵。
一想到玉若珩看到她的来信时脸上的表情,白无瑕就忍不住甜蜜地傻笑。他一定也和自己一样,一想到对方,就会甜蜜得笑出来吧?
完了完了,他才走了一天,自己却感觉已经隔了三秋。“若珩——”白无瑕忍着揪心的思念,试图将心思全部扑到事业上。但愿能借此减少一点痛苦。
可是店里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根本不需要她操心,她完全坐等收钱就可以了。百无聊赖之际,白无瑕终于找到了一个方法打发时间,那就是教天邪做生意。
但事实证明,天邪在这方面的智商赶不上在一旁添茶倒水的冬梅。白无瑕感慨天邪‘脑子被撞击过就是不一样’的同时,也为挖掘到冬梅这颗苗子而感到万分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