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家 卷二, 引来金凤凰 132、兵法?(二)

作者 : 5妹

果然,当我冒冒失失地说出“如元帅领兵,莫若令上下同欲”时,司马辉原本笑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貌似战战兢兢地看向元帅。

我家司马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粗着声对我说,“你连军营的门都没见过,也敢屑想元帅领兵?!”

啊?难道我犯了元帅的什么禁忌?!我正忐忑的当儿,司马略又转过身去对他的祖母说:

“元帅,她一乡下丫头,不知元帅规矩……”

嚯嚯嚯!我能不能认为,我家司马这是,在为我向他家祖母解释?!我心理又有些暗喜了。不过,好景不长,又听那大少爷猛地一声低喝:“不知轻重!”

我模模鼻子低下头,无比尴尬。旁边的人一时也无言以对,场面一时冷清了下来。

可是司马元帅却没有想象中的怒发冲冠。

她仿若没有听到我家司马的话一样,停下正在前行的脚步,沉吟了一会,转而向我问道:

“莫若令上下同欲?青草,这是何意?愿闻其详。”我不知元帅何意,看向司马略。却发现司马略也用很意外的眼神看向我。

“元帅”,我极力做出低眉顺眼的样子,“是青草唐突了!青草确是一乡下丫头……”

我还没有说完,元帅就打断了我的话。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说的听起来也有些道理,不知能否说得详细些?”

原来如此!我稍稍地放松了心底的忐忑。

“那……青草若有言之不当之处,还请元帅原谅。”我斟酌着说:

“青草日常所需应对之事,从理家,至田庄,再到陈氏各制造店、各门店,头绪较为繁多,但青草所为,却是非常简单,那就是:令上下同欲。

“上下同欲,则团队的全体成员目标指向一致,所思所想一致,行动步调一致,故能齐心协力,则事无不利。青草认为,理家如此,做事如此,治军打仗应该也能如此……”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元帅神色,一边还仔细用词遣句,以使我所说的话更符合那时的习惯——这对我来说倒是容易,前世混了那么久的军校,读过的古代的军事书籍那么多,虽无实战经验,但说上几句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见元帅点点头,说,“有理!”看到我停下来,又说,“继续呀!”

我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如元帅领兵,若是上下同欲,管理到位,则亦可使军队齐勇若一,因而能令军队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注:其疾如风等引字《孙子》,意即:军队快速行动时,像狂风骤至;行动缓慢时,像严整的森林;进攻敌人时,像迅猛的烈火;防御驻扎时,像山岳屹立;待机隐蔽时,像阴天不见的星辰;动作起来,像雷霆万钧。)

说完,我毫不意外地看到司马祖孙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我故作谦虚,不对,故作惶恐地低下头。我以前读《孙子》时,犹其喜欢这句话。而且我可以肯定地说,喜欢这句话的人海了去了。例如日本战国末期的著名武将武田信玄,就曾熟读《孙子》,也是尤其喜欢这句话,还因此取出句中的“风、林、火、山”四个字,写在帅旗上,鼓舞士气,振奋军威。他所率领的“武田军”南征北战、攻城掠地、称雄一方,是当时日本的“七雄”之一。孙子此句话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司马她们,应该也会深受影响!

果然,好半天之后,司马辉才结结巴巴地说,“谁……谁说的?不,我的意思是,谁教你说这些的?”

我当然不能说出是孙子他老人家!心底也有一丝担心这瞟窃被揭露的不安,于是也结结巴巴地说:

“错……错了吗?青草一乡下丫头,不知轻重,口出妄语,请元帅及……及司马哥哥,司马妹妹,见谅……”在慌乱中,我一不留神这称呼的也带出来了——不过也好,总不能老“我家司马”、“我家司马”的吧!还有司马辉,那对不起,请称呼俺这乡下丫头一声“姐”吧!姐这几天,为你可是死了好多的脑细胞!死因只一个,都是被气死的!

“不是错了!是很好!很精辟!精辟呀!青草所说,堪为吾师!!哈哈哈!”元帅大笑着说。

嚯!又来一个堪为吾师!我猛地看向黄伯娘,我和祖母的通信不是隐蔽地进行的吗?不会是,也在紫山大营的眼皮子底下?

黄伯娘安抚地看了我一眼,也笑着说,“您老人家说‘堪为吾师’算什么?!还曾有人——而且那位还是好多人的师傅,也说过同样的话呢!!搞得我们这些青草的长辈好没面子的!”黄伯娘您那是,没面子的表现吗?明明与有荣焉!

“哦?她老人家也说过?那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呀!哈哈!”元帅心情很好的样子,调着腔笑问道,“辉小姐?略公子?青草这乡下丫头所说如何呀?”

“堪为您的师,那自然是我们当她的学生都还不够格咯?!那我呀,还是当她的姐~~妹好啦!”司马辉的一个“姐”字咬得很重,看样子是对我前面的那声称呼的反抗了。

“不敢不敢!青草确是像略哥哥所说的,连军营的门都没见过,怎敢……”我赶忙谦虚,又将“司马哥哥”改为“略哥哥”。

“你说得很好啊!‘上下同欲,齐勇若一。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就凭这几句,便可以指导我紫山大营的军事训练!青草,待会儿你亲笔书写了这几句话,送与我可好?!”

我当然点头称好,又自言字写得不好,想要让王朝的名公子来写,元帅却是反对。

“你的字也不错的啦!”元帅又回过头,对着我父亲和外公外婆他们说:“亲家,你们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呀!”

父亲和外公外婆他们此刻就站在我的身后,每一条皱纹,都笑出骄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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