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先生接过信,一目十行地匆匆扫了几眼,便递回到楚华谨手里,微笑着道:“在下僭越了。原来是尊夫人的家信。”
楚华谨方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信放回袖袋里,又给单先生斟了一角酒,便絮絮叨叨说起楚谦益和楚谦谦两个孩子来,只后悔从小就让他们养在外祖家,生生被人惯坏了。
单先生凝神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两个孩子有什么大的过错,除了同继母有些不对付。
对于两个从小丧母的孩子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错。
“侯爷多虑了。继母同继子不对付,凡事往坏了说,乃是人之常情。侯爷不必为之伤神,来,咱们再喝一杯”说着,单先生也帮楚华谨斟了一角酒,两人一起喝了。
楚华谨听了单先生的劝,心里好受了些,不免多喝了几杯,很快就醉倒了。
单先生轻手轻脚地将楚华谨扶到床上躺下,又叫了楚华谨的通房丫鬟抱琴过来服侍。
第二天,楚华谨醒来,看见抱琴在床脚打盹,有些疑惑地问道:“……是你把我扶上床的?”记得自己明明是在跟单先生一起喝酒。
抱琴惊醒过来,忙问:“侯爷可觉得舒服些了?昨晚单先生说侯爷醉了,将侯爷扶到床上,又唤了奴婢过来服侍的。——侯爷要不要喝碗醒酒汤?”
楚华谨点点头,想到单先生,有些怅然若失。
抱琴端了醒酒汤过来,服侍楚华谨喝了,又道:“侯爷,咱们家娘娘又有了喜,可是普天同庆呢。”
楚华谨回过神来,笑着将碗递回给抱琴,道:“收拾东西,咱们准备起程回京去。”又叫了小厮进来,让他去给幕僚和军士传话,让大家收拾行李,明儿就起程回京。
小厮欢天喜地地去传信。
抱琴也是一脸高兴,在屋里忙来忙去的收拾东西。
钦差启程回京,当地的官员当然也要饯行、送别,就差送一幅万民伞来凑热闹。
楚华谨倒是无所谓,还是单先生严加驳斥,不让当地的官员做得太出格。
本来打算第二天就能走的,结果生生拖了三天。
等到第四天真正上路的时候,楚华谨累得话都说不出来,躺在钦差的大车里,只觉得浑身骨头疼。
从西南回京,快马也要一个多月。
钦差的仪仗多,到了一地,有时候还有停留一番,跟当地的官员打打交道,就更慢了。
楚华谨却不能再等了。当他接到家信的时候,离裴舒芬写信的那天,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剩下离太夫人的寿辰,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日子。
楚华谨一心打算要在太夫人寿辰之前赶回去,至不济也要在寿辰当天赶到。可是算算时间,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走的话,他得三个月之后才能回京。那时候,太夫人的寿辰都过去两个月了。
楚华谨着急,他的幕僚随从也都看在眼里。
太夫人的寿辰乃是大事,不能拖延的。别说皇后娘娘圣眷正浓,又有了身孕,单说那三位嫡出皇子,就知道宁远侯府以后会更加的如日中天。
各位幕僚随从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便推了单先生出去,跟侯爷说,他们可以分了两拨人,一拨轻装上路,只带几匹马和几个服侍的人,同侯爷一起先往回赶。剩下的那拨人可以跟着钦差仪仗一起,慢一些回京。
侯爷赶回去是为了太夫人的寿辰,虽然有些不合规矩,可是圣上就算知道,必会赞侯爷仁孝,不会怪罪侯爷的。
单先生的话,楚华谨一向很能听得进去,便欣然依了,带了单先生,三个家仆,还有十几个兵士,赶了数匹马,先上路了。
这一路紧赶慢赶,走了半个月,终于来到江南的辉城府,已经走了一半的路。再抓紧些,寿辰之前进京完全是可能的。
跟着楚华谨赶路的人也都露出了笑容。
这一路风尘仆仆,每天就是马上马下,吃得用得都是凑合,可把他们累惨了。
到了辉城府,可以好好歇一晚上,再吃顿好的,多带些干粮上路。
楚华谨比随从还要累。可是宁远侯府里还等着他回去主持大局,想起那一大家子人,楚华谨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不过到了辉城府这个江南第一大府城,楚华谨也觉得可以放松一下,让大家休整一天,明儿再上路。
辉城府里最大最好的客栈,是城西的悦来客栈。
楚华谨当然是要住最贵的客栈,便让手下去悦来客栈定房间。
手下骑着快马先到了客栈,定了三间上房和数间普通房间。上房当然是给侯爷和他的幕僚住的,普通的房间便是家仆和兵士。
楚华谨带着单先生下了马,在悦来客栈门口瞧了瞧,对单先生笑道:“真不愧是江南第一大府城,这样的繁华,比京城也差不离。”
单先生自然对辉城府很熟悉,只想着赶紧离了这里,便催楚华谨道:“侯爷赶紧歇着去,明儿一早还要上路呢。”
楚华谨伸了伸胳膊,将马的缰绳扔给后面的下人,道:“其实也可以多住几天,不碍事的。”
单先生耐心地解释:“侯爷别看现在走得快,可是江南多雨,眼看梅雨就要到了,到时候路上可不好走。侯爷没来过江南,这些事情不晓得,在下就不得不多一句嘴。”
楚华谨听了觉得在理,点头道:“就听先生的,明儿一早就出发。”又问单先生:“单先生来过这里?对江南很熟悉啊。”
单先生讪讪地笑了笑,道:“年少的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就把话岔开了,问楚华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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