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儿哽咽道:“周妹妹先把皇上弄走吧。这里我来收拾安排。可怜贾妹妹进宫这十多年,刚要好了,却又这样……”说完又是一阵抽泣,语不成音。
周仙如也甚是伤心,却也无法,只得让人把轩辕昊天抬走了。自己也忙跟回去,精心侍候。
待轩辕昊天清醒过来,迁怒凤藻宫的宫人和侍卫,要全部处死。周仙如竭力劝阻。说元春姐姐本就是宽厚仁慈的一个人,若是地下有知,见皇上为她杀人,心里也会不安的。再者,凤藻宫里的人都是元春姐姐的人,平日里她待他们都好,视若家人,若是伤害了他们,元春姐姐在九泉下也会伤心的,也会怪皇上的。看在昱儿的份上,不可多造杀孽,还是为昱儿多积一些德吧。
轩辕昊天冷静下来之后,便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他本性温和,并不是暴虐之人,所以也就罢了。只是伤心元春去世,心如刀绞,形神俱伤。周仙如不得不也打起精神劝慰,又在饮食上用心调理。
宫里也进行了一场大搜索,自然是什么可疑的人也没搜到,
元春的灵柩就停在凤藻宫的一个偏院。抱琴和小祥子每日里守灵,寸步不离。白日里人来人往,前来祭奠的人不少。有一些是真心来祭的,比如周仙如、水月儿、殷红桃等人,也有一些平日里嫉恨元春,但碍于皇上的面子不得不来的,比如皇后、韩依雪等。凤藻宫里上下人等都没个消停,要接待,要侍候,累得人仰马翻。
到了第三日,前来上祭的人就不多了。到了夜里,灵前除了抱琴和小祥子,就没别的人了。其他的宫人都累坏了,抱琴打发他们都去睡觉,自然都是惟命是从了。梅儿本要坚持守灵,抱琴见她也累了,便再三劝她去歇息,说:“今儿晚上我守在这里就行了。这两日大家也都累了,后面还得忙好些日子。再这么着,大家都吃不消了。”
梅儿道:“抱琴姐姐也累呀。这两日最忙的就是姐姐了,加上姐姐跟娘娘的感情最好,这两日又伤心,怎么受得了?还是我来守着,姐姐去睡吧。”
抱琴道:“梅儿听话,别跟我争。娘娘刚走,英灵不远,我还想跟娘娘好好呆着,跟她说说心里话呢。这样吧,我们换着班的守夜,明天就由你来守吧。我明天就好好睡一觉。这样换着班地守,灵堂里不至冷清,大家也都不太累,岂不两便?”
梅儿笑道:“抱琴姐姐果然安排周到。那好吧,姐姐今儿个先守着,明天我再守。”
抱琴笑道:“好啦,好啦,快去睡吧。我看你眼皮都在打架了,也就别撑着了。赶紧的,去睡吧。”
梅儿见抱琴说得在理,也便去睡了。
到了四更天,除了那些做法事的僧人断断续续念几句经,也再听不到人声。小祥子站到院门口,等了一会儿,便见三个人来了。前面正是李丁,后面两人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跟着。
小祥子忙迎上去,先把他们领到旁边的屋子里坐了,然后到灵堂前,对那些僧人道:“大师们辛苦了。这大半夜了,小的请厨房备了一些宵夜,请大师们去吃点东西,垫垫饥,消消乏吧。”
僧人们听了,自然欢喜,放了手中法器,随了小祥子到另一处吃宵夜去了。小祥子领了那些僧人到了吃饭的下处,那里早准备好了素席。小祥子让僧人们自用,自己便回来了。
小祥子又到旁边屋子里见李丁。李丁让那两人等着,自己和小祥子便一同抬了箱子出来,进了灵堂。
抱琴也早等着了,此时见他们进来,忙领了一起来到元春的灵柩面前。
李丁和小祥子开了棺。只见元春穿戴得整整齐齐躺在棺中,脸上因为画了妆,遮了苍白的死色,看上去便像熟睡一般,仍是那样美丽不可方物。
抱琴帮着小祥子和李丁把元春抬入大箱子。元春全身僵冷,抱琴心里有些害怕,伸手模了模胸口,并没有心跳,只是心口却仍有一点微弱的温度。抱琴心中怀着很多疑虑,只是不敢说出来。那箱子装入元春还有极大的空余。抱琴还怕元春冷,把平日里盖的被子也拿了一床来,盖在她身上。另又在棺内把随身殡葬的金银首饰玉器也抓了一些,放进箱子。
小祥子把早准备好的石块什么的重物装进了棺材,重新盖了棺,钉死了。
抱琴早把平日里元春喜欢的衣物和首饰也打了一个包袱,此时也放入箱中。
李丁道:“姑娘别弄多了。王爷那里什么都有的,不在意这些东西。”
抱琴道:“这都是小姐平日里用惯的东西,少了只怕不习惯了。小姐这一去,我……我……”说到后面,不禁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丁和小祥子便抬了箱子出去。抱琴追上来,抹着泪,有些担心地悄声道:“小姐……小姐真的会活过来吗?”。
李丁道:“我也不知道。我只听王爷吩咐,他让我把娘娘的尸身弄出去,我便弄出去。至于活不活,我就不知道了。”
抱琴见李丁知道得并不多,也不好再说,只是有些舍不得,不禁流下泪来,抚了箱子道:“小姐,小姐,你可得好好的。抱琴还等着你来带我一起走呢……”
小祥子道:“抱琴姐姐别哭了。我们得走了。你先回去吧。让别人看见了可就不好了。”
抱琴无法,只得放开了手,让他们去了。
小祥子和李丁把箱子抬到外面放下。李丁过去招呼了手下那两个人过来,那两个手下便过来抬了箱子,一起往外走去。小祥子送了李丁三人出了大门,才回到灵前继续守灵。
僧人们用过宵夜一起回来了,重新拿起法器,唱起经来。
抱琴和小祥子由于连日劳累,此时放松下来,不顾唱经声聒噪,靠在装着石块的金丝楠木棺材旁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