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妃让白凝霜到自己面前来,拉了她的手,问她的出身籍贯什么的。白凝霜便说:“我从小便被师父收养,不知道父母是谁。师父只说我是被他一个朋友送来的,后来那个朋友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江湖上也找不到人。我的身世也就无从得知了。”
康德妃叹息着:“可怜的孩子那你师父说了他那朋友姓什么没有?”
白凝霜摇摇头,道:“师父说,他在江湖上的绰号叫‘金燕子’,功夫也还了得,只是行踪无定,谁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这样啊。难道当初他送你到你师父这里来,身上一点表记也没留下?”康德妃关切地问。
“没有。师父说,只有当初的襁褓还保留着,看那襁褓的质地做工倒也精细,想来应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吧。”
康德妃心里略有些波动,但掩饰得还好,笑着对紫阳王妃道:“你看,这白姑娘人长得好,功夫也好,身世却是这样可怜。本宫好生怜惜她。”
王妃笑道:“那是您宽厚仁慈,最能惜小怜弱的。您喜欢她,就让她以后常来陪陪您吧。以前媳妇也常请她们来府里来陪我呢。”
康德妃点点头,若有所思。
元春察颜观色,趁机笑道:“太妃娘娘只养了紫阳王爷一个儿子,缺的就是女儿。我是王爷认下的妹妹,也不大能说话,不能解得娘娘的愁烦。既然这白姑娘投了娘娘的缘,不如娘娘就收了她做女儿吧。”
王妃也笑道:“春妹妹这提议倒好。太妃这刚来府里,环境也不大熟悉,心情也不大放得开。这白姑娘正好可以陪太妃说说话,多亲近亲近。太妃,您自己看这意思怎么样?”
这话正中了康德妃下怀,脸上便带了笑,道:“你们自己想偷懒,还要服侍自家夫君,哪里来的工夫陪我这老婆子?这下倒好,就抓了白姑娘的差,来对付我这老婆子了。”
王妃忙道:“媳妇可不敢。媳妇想着,太妃寂寞,身边多一个人,多一些热闹,也可以替媳妇尽一些孝道。若是太妃不喜欢,那这事就作罢了。”
康德妃道:“谁说本宫不喜欢了?”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元春忙给唐秋宛使眼色,唐秋宛明白,忙拉了白凝霜,立在康德妃面前,按下她,让她给康德妃叩头行大礼。白凝霜也见机,忙行了叩拜大礼,口中呼“母亲,女儿有礼了。”
康德妃心中欢喜,忙拉了白凝霜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说话。又让紫阳王妃准备厚礼。
元春重新叙了年庚,白凝霜倒比她大了三岁,是姐姐。
王妃让丫头把轩辕昴也请了进来,笑道:“恭喜王爷,王爷又多了一个妹子了。”
白凝霜过来,给轩辕昴行礼,叫道:“王兄在上,妹子给您见礼了。”
轩辕昴很是惊奇,忙扶起,对康德妃笑道:“你们在这里面倒好热闹。只要母妃高兴,多认几个亲戚也无妨。”
康德妃对轩辕昴道:“你这凝霜妹子,很讨母亲喜欢。你以后要把她当亲妹子看。她的终身大事,你也得给她好好物色了,可不能委屈了她。”
元春笑道:“娘娘,姐姐的心里早有人了,不用您操这个心了。”
康德妃惊道:“是吗?凝霜,你的心上人是谁?你给干娘说说。”
白凝霜红了脸,期期艾艾地半天说不出口。
唐秋宛插嘴道:“师姐总是这样害羞。娘娘,师姐从小就喜欢我们师哥,可是我师哥做别的事聪明得很,但在这种事情上却木讷得很,所以呀,两个人一直到现在都没说明白。师哥都快四十了,师姐也二十八九了,却一直没成亲。”
这些话连元春也没听过,倒也稀奇。
康德妃笑道:“有这等事?你们这师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今儿个来了没有?来了也让本宫看看吧。”
唐秋宛道:“娘娘今儿个可看不到。我师哥这次受伤了,正在自己屋里养伤。若不是王妃盛情,请了我们来,我师姐还舍不得离开我师哥呢。”
元春道:“娘娘,她们的师哥唐中岳大侠,娘娘大约是见过的。当初兰嬷嬷救您出来时,就是他和武大叔一起断的后,为你们做掩护的。不知您看清了没有?”
康德妃这才想起,想了想才道:“当时天色很暗,兰嬷嬷背了本宫,走得很快,本宫恍惚之中看了一下,不大真切,却也有个大致的印象,是个很好的孩子,有些英雄气概。只是,他的伤势怎么样?昴儿,你去找一个好大夫,好好给他瞧瞧,等他好了,进府来给本宫行礼吧。”
轩辕昴道:“这个孩儿知道。唐大侠的伤势已经有好转了。不日就可以进来给母亲请安了。”
唐秋宛道:“有京城欧阳大夫在,师哥的伤绝对没有问题的。娘娘,您放心,您将来的干女婿不会有事的。”
元春听着好笑,知道唐秋宛又在显摆欧阳逸飞的医术了,便笑道:“唐姑娘,你嘴上总也少不了欧阳大夫,那欧阳大夫有什么好,让姑娘这么上心?”
唐秋宛红了脸,跑过来捉了元春的膀子,不依道:“郡主,你也来打趣我。这几天,我都被师姐和你笑得抬不起头来了。”
元春笑道:“你不提欧阳大夫,我们也不会笑你。是你自己惹出的事,可别赖在我的头上哦。”
康德妃便问:“这欧阳大夫又是什么人?”
轩辕昴道:“他就在外面,孩儿把他叫进来,给母亲请安吧。”说完便往外走。
不一会儿,欧阳逸飞便跟着轩辕昴进来了,给康德妃磕头行了礼,才立起身来。
康德妃看了看,笑道:“果然好个齐整人物。难怪这唐姑娘念念不忘呢。这样吧,今儿个本宫高兴,就给你们保个大媒吧。”
唐秋宛此时倒害羞了,躲在元春背后,不敢出来。
欧阳逸飞道:“娘娘的大媒,小的不敢不从。只是这事还要等回到京城,跟家父禀明了才能成。”
康德妃道:“不急。本宫只是提到这里。等你们回京时,带上本宫的意思,成亲之时,有本宫这个媒人在旁就成。”
白凝霜道:“太妃娘娘,师妹的婚事,还得让师父点头。”
康德妃怜爱地看着她道:“那是一定的。还有啊,你以后不用叫本宫娘娘,直接叫母亲便是了。本宫明儿个就让人把你师父请来,让他答应秋宛姑娘和欧阳公子的婚事。还有啊,你和你师哥的婚事,本宫也让他一并同意了。这个老家伙,两个徒弟的婚事竟耽误了这么久,难道他竟看不出你的心事?”
白凝霜低了头,道:“不怪师父的。师父跟师哥提过这事,师哥说他自己身世不明,又有一个头疼的老毛病,怕连累了我,所以一直没有同意。”
康德妃冷笑一声,道:“你师哥好不晓事对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师妹,竟敢不同意。凝霜,你这师哥,你不要也罢。娘另给你寻模一个好女婿,好不好?”
白凝霜低头垂泪,却不说话。
唐秋宛此时才又露头,道:“娘娘,您可千万别给师姐另找。我师姐曾对我说过,说她这辈子生是师哥的人,死是师哥的鬼,非他不嫁的。我爹暗地里也给师姐物色过几个人,师姐死活不同意。”
元春此时也道:“娘娘,这两情相悦的事,真是不好说的。这事慢慢来吧。姐姐这人就是外柔内刚,别看她嘴里不说什么,心里却是早打定了主意。别的人也都拗不过她的。她和唐大侠的事,还是等唐大侠伤好了再说吧。”
康德妃想了想,才摆摆手道:“罢了。这事以后再议吧。只是秋宛姑娘和欧阳公子这事本宫作主是作定了。”
轩辕昴笑道:“这是好事,是行善积德的事。母妃这事办得好。欧阳公子,恭喜恭喜。”
说着话,轩辕昴便和欧阳逸飞出去了。到了外面,自然又有众人跟欧阳逸飞道喜。
里面元春和王妃及府里姬妾也向唐秋宛道喜,唐秋宛此时的泼辣调皮劲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味的羞羞答答,不敢抬头。
一时上菜安席,康德妃携了白凝霜一起坐了。旁边是紫阳王妃,接下来才是元春等人。
席间无话,饭后撤席,坐着喝茶说话。
康德妃忽地想起一事,对紫阳王妃道:“今儿个这样大喜的日子,怎么不见崇文和尚武兄弟俩?”
元春见康德妃提起这事,心中有数,却也不好开言,只看王妃怎么说。
紫阳王妃道:“这事得问王爷,说不定王爷派他们去办什么事去了吧?他们男人的事,我们也闹不清楚。母妃,要不请王爷进来问问?”
康德妃摆摆手,道:“罢了。这会子外面还有客人,王爷正忙着呢。等消停了,有空了再问吧。本宫刚回来时,他们两兄弟来给本宫请过一次安,此后就没来了。我们康家也就只剩这两个根苗了。康家以后就只有靠他们两个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