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洛浦莎,彼得*何鲁亚正坐在温暖的火炉边逗着狗。
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这些可爱的狗儿是真的人都是趋炎附势自从他退位之后,以往那些逢迎拍马的人都不知道上哪去了连琳娜后来给他派来的侍从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对他敷衍之极
要知道他可是开国大帝的唯一外孙普鲁士何鲁亚家族的唯一血脉他们竟然扔给他冷肉当晚餐这些只配去喂狗
他又捞起块肉片吊得高高的逗引他那三只斗牛犬,小型犬蹦跶着扑腾的努力往上窜,越发令彼得有种自己掌握生死大权的幻觉。
隔壁就是看守他的禁卫军,他们成天都在对面屋子里踱步来踱步去,三班轮倒从不休息。这令他晚上的睡眠质量急剧下降真是不像话他们难道还防备他越狱吗?
其实迟早巫婆琳娜都是得把他送回普鲁士去的,何必还要关着他好几个月?她能怎么样?谋杀帝国血脉还是谋杀亲夫?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亲表哥啊
彼得自说自话的筹划自己的未来,沙俄帝国压根不好玩,天寒地冻的没有一点意思等回了普鲁士,他就想办法把伊娃也救出来,该死的琳娜,肯定是她派人把伊娃抓起来了,不然他的伊娃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呢?
然后他该干什么?恩……冲着他对普鲁士的支持,腓特烈大帝一定会很赏识他,要是国王陛下给他个将军做做,他还有没有必要去瑞典当国王呢?
倭瓜彼得望着熊熊的炉火,奇异的想法跌然而生,越琢磨他越高兴,几乎都要跳起来了。突然外面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接着房间大门猛的被推开,寒冷的空气一股脑儿的涌入室内,令烤的火热的彼得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诧异的站起身,只见那个闪耀的像太阳神阿波罗般令人讨厌的禁卫军统帅罗伊上校站在门口,他风尘仆仆面色凝重,进了屋就一眼不发的紧盯着自己看。
不知为何彼得突然很害怕,当然其实他毕生已经习惯了懦弱和害怕。
“您……您是来……是来送我回普鲁士的吗?”不跳字。他鼓起勇气问道。
然而他没听到罗伊上校的回答,只见上校手中寒光一闪,彼得觉得喉头突然一凉,接着仿佛有种强大的力量正从他体内喷涌而出。他看到了红色,鲜亮的红色从他的喉头飙出来,溅到了对面的那个冷硬男人脸上,血红一片。
他不是应该会回到普鲁士的家乡吗?
他睁大着眼睛最后想到,耳边是斗牛犬嘈杂的鸣吠声,随着鲜血不断喷出,声音也越来越低,最终陷入永恒的沉寂……
当隔壁的禁卫军们冲进屋的时候,只见满墙满地的血,三条狗欢哧的满屋子撒欢,一片狼藉。
他们的上校正坐在壁炉边的扶手摇椅上抽着烟,也是满头满身的血迹,眼神却平静而镇定,脸上毫无表情。
前皇帝彼得三世扭曲的躺在地板上,睁大着眼睛,明显已经断了气。
“头……”看守慌乱的开口询问。
罗伊拧灭烟头,长长的吐出口气,接着侧过身张开双手:“我和他发生了口角,冲动杀人,没有预谋,没人指示,带我去警察局吧。”
“头”几个禁卫军惶恐的喊道,“您赶紧的跑路吧头,我们……我们谁也不会说……不我们跟你一起走”
“糊涂”罗伊站起身,“禁卫军是永远效忠女皇陛下的,犯了错,就不要怕偿付代价。”
说完他已经走到那几名发愣的士兵面前,双手握拳伸到他们眼前。
“走吧,别扯废话了。”
壁炉的火焰燃到半夜,突然的灭了。
屋内的温度骤降,将琳娜冻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的缩缩腿脚,又磨蹭了一会,直到无法忍耐了,方才闭着眼睛喊人。
不到两分钟,奥兰披着大衣跑了进来。
“好冷……火炉好像灭了。”琳娜躺着说道。
奥兰走到壁炉前,用铁杵捅了捅炉灰。炉灰都结成了块,掩盖了火苗燃起,烟道里隐隐传来呼啸的风声,这是暴雨将至的征兆。
没过一会凯特也进来了,还带来了新的干燥木柴。
一阵捣鼓之后,火炉被再度燃起。奥兰又从柜子里翻出条毛毯子给琳娜盖上。
橘红色的火焰,将昏暗的寝室照出隐约的暖光。他的视线落在女皇陛下红润的脸颊上,几乎无法移开。
温暖的床铺,甜睡的少女,淡金色的发丝随意的散乱在枕头上,仿佛是种无言的邀请。她的睡袍领口松散的低垂着,露出粉女敕饱满的胸脯轮廓,光滑细女敕的香肩露在被子外面。当奥兰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抚在了她的肩头。
光洁细腻的触感,震颤着他的心魂,逐渐又暖和起来的空气,令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难平。朦胧中,他看到他心爱的人鱼公主殿下微笑着朝他伸出手臂,莹白的臂膀在火光下泛出蜜色的光泽:奥兰,我好冷,陪我一起睡。
哦,我的公主殿下,我会暖和您的
遐想中奥兰的嘴角微微翘起……
“恩……我暖和了……奥兰……你回去睡吧。”床铺上琳娜闭着眼睛软软的说道。
她的声音将奥兰从幻梦中惊醒,他抽搐般的收回了手,笑容在脸上瞬间凝结。
他的爱恋,近在咫尺,却又遥远如天际一般。
身为首席侍女,他在她用餐前替她品尝,他庆幸的对自己说这算是间接接吻;他每天时时刻刻跟在她身旁,他安慰的对自己说这是近水楼台;就连睡觉的房间他与她也是最靠近的,只隔着一道薄薄的墙壁。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凑近她、借故轻抚她、在工作中与她交心……可是就是这种被他自己称之为福利的机会,却常常令他难以忍耐。
他鼻端总是能闻到她甜美的气息,他耳边都是她妙曼的嗓音,他的视线之内除了她,没有别人。可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一个年过二十的成年男人,身体往往最先出卖他的内心。要不是宽敞的蓬蓬裙,他甚至难以隐瞒自己的真面目。
痛并快乐着,就仿佛是绝望的旋舞曲,明媚的火焰总是能勾引飞蛾冲往死亡,他感觉自己就是那微不足道的、被命运紧紧控制的飞虫,早已无法挣月兑,也不想挣月兑……
突然已经出了屋子的凯特慌里慌张的又冲了进来。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侍女惊恐的大喊道。
琳娜刚刚又沉入睡梦中的思绪瞬间再度被惊醒,她烦闷的皱皱眉头,睁开眼睛,半撑着上半身抬起头。
睡衣从她肌肤上滑落,令一旁的奥兰再度猛咽口水。
“陛下罗伊上校他……他被抓到警察局了”凯特神情慌乱的喊道。
“什么?究竟出了什么事?”琳娜只觉得脑袋还沉甸甸的,凯特尖细的嗓音甚至令她满脑袋浆糊。
“彼得皇……彼得三世死了,被罗伊上校杀死了,就在洛浦莎关押他的地方”凯特终于说出了事情的重点。
“彼得死了?”琳娜猛的清醒了过来,“怎么回事?”
“禁卫军有人快马来报,说是当时具体情形没人亲眼目睹,当他们冲进去的时候,彼得已经流血而亡了,而罗伊上校就在房间里,自称是因为口角失手杀人。他们……他们还说目前没人知道,只有禁卫军的几名看守和几个少校了解情况。是罗伊上校自己要求被带到警察局的,其他事务还请女皇陛下示下。”
琳娜心中一沉,她明白这话中的含义了。虽然罗伊在禁卫军只待了半年多,但是他的个人声望很高,尤其是政变成功之后,崇拜他的士兵和军官比比皆是。
看守彼得的是禁卫军,现在他们控制了事发地点,只要处理得当,就能做不少手脚……
转念想到彼得的死,琳娜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喜还是怒。彼得,最终还是死了吗?那个令她怜悯不屑的人,也是令她感觉棘手无法处理的家伙,结果还是死了啊。
不是没有轻松的感觉,但是后续会造成什么样的反应,连琳娜自己都无法估量。
怎么说彼得都是开国大帝的血脉,自此沙俄帝国阿列克谢家族的血脉到此为止了,她,一个异国女人顶替了帝国皇室的位置。
无论是廷臣还是军队,贵族还是平民,他们是不愿意彼得当皇帝瞎搞一气的,但是对于彼得的死亡则非常有可能报以同情,尤其是非自然死亡。
一直以来,对彼得如何处理,就是她心中难以抉择的问题。她并非不清楚彼得的存在对她的统治来说是极大的威胁,但是她不得不顾虑各方反应。
而今罗伊干脆利索的给她断了纠结,然而却把自己陷了进入。
“去,下令禁卫军封闭洛浦莎,务必妥当处理彼得的遗体,保持皇室尊严。今晚所有在场的看守和警察局的狱卒都给他们发薪,但暂时留在警察局,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断绝他们和外界的联系。”琳娜女皇下令道。
凯特得令出去通报了,奥兰扯了件披肩给琳娜围上,又拔高了些壁炉的火苗。
琳娜搂紧被子,靠着枕头半倚在床上,她呆呆地望着炉火,心中烦乱不堪。
对于罗伊,她心中的愧疚感很深,他是她最信赖的人,但也是她辜负最多的人。她总是依赖着他,利用着他,却拒绝他走入自己的内心。
或者这是源于她打定了注意,不让任何人进驻她的心,因为她已经是帝国的女皇陛下,需要的是理智和坚定,而不是感性和软弱。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是个天生冷血的人。
罗伊,从最初自发的放弃高官厚禄投身危险的宫廷斗争,她尚可以将其理解为他对帝国的忠诚。但是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她不惜牺牲性命,琳娜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若是个冷酷称职的君王,最佳的选择莫过于将罪责推到罗伊身上,就像罗伊所希望的那样,借口失手误杀,撇清自己。如此一来,整个朝廷的反应、民间的反应、甚至是欧洲其他国家皇室的反应都将集中到谋杀者的头上,没有理由和借口攻击帝国君王。
可她是琳娜,琳娜*布斯特,她力图做好的一代女皇,绝不是冷酷的如同白女皇陛下,为了利益可以舍弃一切的非人怪物
她是活生生的,有感情的人
必须让罗伊月兑罪
没有其他选择,她必须做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