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伦敦,一半的天堂一半的地狱。
间距紧密的楼房,马车来回穿梭的石子路,高耸的烟囱内冒出的黑烟将整个城市的白天遮蔽成阴霾。街面上的繁华和街背后的肮脏和谐共存,伦敦既是全欧洲人向往的现代都市,又是娼ji和犯罪的天堂。
资本主义的迅猛发展,带来的精神空虚掏空了人们的内在,拜金主义的崛起冲击着传统的宗教信仰。
在伦敦,没有道德,只有获利
夏普*洛菲特杵着手杖,步下马车。
他是资本家出身的帝国新秀,被托利党人称为‘暴发户’的下议院议员,他的血管内没有半点贵族的血液,但是他现在已经是跺跺脚就能引起半个伦敦震动的人。
大英帝国的议会,在五十年前还是贵族的地盘,而今已经是有钱人的天下,这个世界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议员可以贿赂,职位可以买卖,今天的托利党人,极有可能在金钱的诱惑下明日就投奔辉格党。
人格尚且如此,何况是区区的一幅画?
昨天他得到消息,伦敦拍卖行爆发出十年以来的最高纪录,一副名为《倒牛女乃的少女》的肖像画被人以八十八万金币的天价收购。据可靠消息,这幅画是十七世纪荷兰著名画家伦勃朗的作品,若真是如此,那岂止是八十八万金币啊一百八十万都不算多
夏普*洛菲特是全伦敦,甚至全英国最有钱的伦勃朗迷,他家中收藏的伦勃朗画作就不下一百幅,而对于这幅传说中的‘失落之作’他更是极为有兴趣。
王子大街海德花园8号,夏普核对了一边门牌号码,便叩响了门环。
过了不到两分钟,一位老管家从内打开了门。
“是佛朗索瓦子爵府上吗?”不跳字。夏普议员一手拿手杖,一手摘下帽子。
“您是?”老管家询问来客。
“夏普*洛菲特荣誉爵士,下议院议员。恕我冒昧的登门拜访,实在是有急事想面见子爵阁下。”
老管家转身进去通报,过了五分钟方才走出来,引着客人进了门。夏普议员跟着管家来到客厅,客厅里没有人,恐怕主人有意让他等候。他一面等着主人,一面观察着这件屋子,而且观察得相当仔细,甚至说可以算是有点失礼了,但他看到的无论是屋内陈设还是窗外的花园佣人,都显示出屋子的主人是位极有品味的贵族老爷。
过了片刻,一位穿着白衬衣蓝色绣银边马甲的年轻人走进了客厅,一坐在主人的位置上,并示意夏普就座。
议员惊讶的长大了嘴,令他震惊的不仅仅是面前这位年轻人的岁数,而是他的长相:妖媚的双眼,秀美冷艳的五官,一头铂金色的长发随意的扎着,若不是那平坦的胸部,他甚至都认为面前是位绝世美人。
二少爷奥兰多优雅的掏出雪茄盒,捻起一只雪茄,然后用指尖推至客人面前。
他划着火柴,慢悠悠的灼烧雪茄的顶端,低着头问道:“我与阁下素未谋面,请问有何贵干?”
是个爽快人,夏普暗道,他也捻起根雪茄,搓搓雪茄的茄衣,软硬适度品质很好,真是有钱人的做派,即使在伦敦,一只上好的古巴雪茄也要卖到100金币呢。
“听闻子爵阁下昨日自*卖行购得一副名为《倒牛女乃的少女》的肖像画,我也是伦敦拍卖行的常客,昨日由于下议院例会未能参加拍卖,甚为遗憾,今天登门是想询问子爵阁下是否有可能割爱这幅画?我愿出双倍的价钱。”夏普开门见山的说道。
奥兰多玩味的盯着他看了片刻,直到夏普议员略微感觉有些难堪了,他才突然拍了拍手。
一分钟之后一名身穿制服的仆人走了进来,奥兰多递给他个纸条,又过了几分钟,两名仆人小心翼翼的抬进来一副蒙着画布的油画。
当画布揭开时,夏普议员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光线’处理手法,勾勒出人物的立体视觉效果以他一百多幅的伦勃朗藏品起誓,这绝对是画家的真迹
“阁……阁下……您开个价吧,三倍?四倍?开个价吧阁下”他激动的站起身,掏出眼镜凑上前仔细观摩,双眼发亮双手发抖,简直爱不释手。
“不~卖。”奥兰多故意拖长腔调回答。
“阁下”夏普傲慢的站起身,“您确切的知道您是在和谁说话吗?”不跳字。
奥兰多挑高眉毛,没有接茬。
“我是夏普*洛菲特,我在大英帝国议会的影响力是您无法想象的。听说您是法国普罗旺斯公爵的儿子?可这儿是英国,是伦敦自由公正的国度,您出高价买了画理当得到补偿,但是若您想把英国的艺术瑰宝带回法国,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二少爷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阁下觉得我这样的人会对钱感兴趣吗?”不跳字。
听到这话,夏普紧张了,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表示对金钱的不屑,这令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像是在伦敦街头赤luo而行。在他的经验里无论是贵族头衔还是议会的职位,都是可以用钱买到的,可如今眼前这幅令他心痒难耐的画难道真的买不到吗?他会患上失眠症和精神衰弱的尤其是他亲眼鉴定这画的确是伦勃朗杰出的真迹之后
可他除了钱还有什么呢?
“我……我说了,我有权提请议会禁止艺术品外流,阁下恐怕无法将这幅画带回国的,不如还是高价转让给我为好。”他结结巴巴的又重复了一遍。
奥兰多大笑起来,妖艳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铂金色的长发随着他微微颤抖的脑袋来回荡漾。
“带不回去,我就烧了它。”
“什么?”夏普腾的跳起来,差不多想要扑上去抢夺了上帝啊如此美的画作,如此优雅的艺术品,这个不懂行的土匪竟然说要烧了它?
“我买的画,我有权处理,您不是说大英帝国是个自由公平的国度吗?我烧自己的画谁也管不着。”奥兰多不客气的回敬。
“您不能这么做这可是伦勃朗的作品”夏普议员已经完全没有风度了,他涨红着脸,一副要捋胳膊干架的姿态。
“我其实并不欣赏什么伦勃朗,”奥兰多叼着雪茄翘起二郎腿,“对我来说昨天的拍卖会就是场有意思的游戏,我看那个竞拍的老头很不顺眼,于是就花高价买下了它。现在我突然又觉得这画不怎么样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夏普的肺都要给气炸了,这分明就是个纨绔子弟一点都不懂得艺术的内涵和底蕴伦勃朗的画落在他手上简直是暴敛天物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争取到这幅画,绝不能让这种败类拥有它
“我最近对海运很感兴趣,马上就准备动身去印度,看看大英帝国的东印度公司是什么样子的。这画还真不方便携带,不过我的东西向来是不出售的,我也只能烧掉它了。”
说罢奥兰多就猛抽几口雪茄,撵着燃的火红的烟头就要往油画上点。
夏普急了他跳起来高声叫喊道:“不我愿意用任何代价换取它任何”
“是吗?”不跳字。雪茄在距离油画不到两公分的距离停住了,“听说你们议会的人很多都拥有东印度公司的股份,不知道阁下是否持有?若有的话能否转让给我?我对海洋贸易的兴趣比油画大得多。”
“我……我有”夏普咬咬牙说道,虽然东印度公司的股票非常具有价值,大约每年都能给他带来二三十万金币的收入,但是比起心爱的伦勃朗那就什么都不是了那个该死的纨绔子弟他的烟灰都快要滴落到画纸上去了
“成交,”二少爷笑脸盈盈的伸出手,“马上我们就去交易所过户,然后这幅画就归您了。”
夏普义愤填膺的没和他握手,反倒是一个箭步走到油画面前,推开遮挡着画面的两个仆从,小心翼翼的带上白手套观摩欣赏起画作。一想到这幅珍品即将进入他的收藏名册,就令他无比兴奋。
奥兰多嘴角荡漾起嘲讽的笑容,真是个傻瓜,一副赝品就能令他失魂落魄。要知道真品可远在法国,他普罗旺斯的老家呢。
与此同时,英国伦敦的各个贵族府邸,类似的骗局不断的上演。罪恶的繁华都市,赌博和诈骗的天堂,来自沙俄帝国的男女骗子们身穿贵族的华服,高举着酒杯或者骰子,妖言魅惑的穿行于英国贵族和资本家之中。
在工厂手工业将平民剥夺的更加穷困的伦敦,在上流社会的**、**泛滥造成无数孤儿流落街头的伦敦,在挣扎求生的ji女和皮条客来往逢迎的伦敦,一场针对大英帝国东印度公司股东的阴谋正如火如荼的酝酿起来。
高明的化妆师、赌场内的出千老手、花枝招展的交际花……他们凭借特殊人士提供的情报,以自身的技艺通力合作,为他们的女皇陛下,更为他们自身的自由和未来而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