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是无罪的,她对发生的刺杀事件完全一无所知。”喧嚣的法庭内,辩护律师口喷吐沫的激昂宣讲立刻引来观众席上一片嘲讽。
皇家歌剧院刺杀女皇案件已经轰动了整个圣彼得堡,报纸大肆的报道将事情渲染的愈发引人注目,刺杀女皇陛下啊即使最后女皇陛下平安无事,宫廷第一美男子人事部长大人却险些身亡这种人就该直接上绞架怎么还有律师为她辩护?全圣彼得堡有闲空的人都成天围在法院门口打听消息,各大府邸的贵妇小姐们早早的就预订了观众席的座位,她们要亲眼看到该死的恶毒老妖婆被吊死
“肃静肃静”马克大法官狠狠的敲响小锤子,但大厅内的嘲讽叫嚣和口哨声仍旧此起彼伏。
你妹的为何每次轮到我出场都是棘手的案子?马克司法部长兼首席大法官心中又开始吐槽。刺杀女皇陛下啊天知道后面能牵扯出多少贵族家族?A公爵夫人是有名的交友广济,能指使她的人实在是……
他转过脸望向被告席,一直在擦着眼泪的老女人看到法官阁下朝她望过来,立刻以刺破云霄的女高音腔调哭喊起来。
“肃静”你妹的马克大法官简直想直接把小锤子扔到被告席上砸晕这该死的老太婆
“控方律师?”马克大法官提示道。
头发花白的控方律师优雅的站起身,整整外套,转过身朝着陪审团鞠了个躬开口道:“案情的整个过程,我已经详细的向诸位介绍过来,皇家歌剧院刺杀案本身其实很简单,就是这位失宠的贵妇人对女皇陛下心存不满,指使人伺机行刺我们完全……”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告席的A公爵夫人就跳着脚大喊起来:“胡说都是一派胡言劳力夫那杀千刀的狗崽子陷害我我从未想过冒犯女皇陛下,从未”
“肃静”马克大法官鼻子都快被气歪了,你妹的轮到你发言了吗?啊?控方律师一说话你就叫嚣反驳,这案子还怎么审?
那边辩方律师也安抚好了老女人,让她暂时闭上了嘴巴站一旁低声抽泣去了。
控方律师轻蔑的扫视了A公爵夫人一眼,接着往下陈述:“……凶手已经醒转,他主动交代事情的全部过程。他本名不叫劳力夫,也不是A公爵夫人的侄子。他是公爵夫人属地的一个普通农奴,因为生的太好便被公爵夫人看上了收了做面首。”说道这里他环顾四周,大厅内瞬间发出低低的窃窃私语声。
“面首,如果诸位不是很明白它的含义,那我就在此做下解释,面首也就是在床上讨贵妇们欢心的男人,是下流、卑贱的职业。这类人没有道德和底线,因此在被告教唆他行刺女皇陛下的时候,他就依言行事了他只不过是个傀儡,是拿刀的那只手,而不是主事的人”
“我反对控方律师的发言”辩方律师站起身,“确实如控方律师所说,劳力夫,反正不管他原本叫什么名字,这个卑贱的农奴原本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有父母有爱他的女友,结果家人和爱人都被我的当事人卖给了其他领主,而自己却成了我的当事人的面首,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农奴,在帝国是没有任何权利的,无论是买卖他的家人还是收他做面首,这都是我的当事人的权利,完全没有值得质疑的地方。但这个狡诈的农奴却对我的当事人怀恨在心,分明就是他自行行刺女皇陛下,然后把事由推卸在我的当事人头上”
观众席又爆发出嘘唏声,A公爵夫人今年多大了?有五十多了吧?找个十五六岁男孩做面首,还卖掉人家的父母……真令人作呕,虽然对于农奴,贵族小姐们是没有丝毫的同情心的,但是只要能往老妖婆身上扣屎盆子她们都乐意为之。
“肃静肃静”马克大法官烦躁的都要把小锤子敲断了。
与此同时,冬宫御医院内,尼尔躺在膨松柔软的羽毛床上修养,黑森公主则坐在他的身边为他念报纸上的新闻。
由于急救的及时,尼尔与刺杀第二天凌晨就转醒了,也幸运的没发生任何并发症和感染。医生说刀伤并不很深,也没扎中重要器官,除了会留个疤之外不会有任何事。
黑森公主以人事部长未婚妻的身份强烈要求随身陪护,而琳娜除了每天来探望一次,确实也忙的没时间照顾他。
见鬼的未婚妻尼尔现在深感自己作茧自缚,他虚弱的没力气争辩解释,女皇陛下每次来看他时,身边随行人员一大堆,更不方便解释。等好了再说吧,人事部长阁下自欺欺人的想到,他不悦的皱起眉,这令人心烦的女人究竟要聒噪到什么时候啊?
“……案情审理的非常顺利,几乎所有的陪审团成员都举牌认定A公爵夫人有罪,但A公爵夫人最后在法庭上声称自己也是受人指使,她攀咬出包括A亲王在内的十几名贵族,引起庭上大乱……刺杀女皇……哦还上什么法庭?……刺杀我亲爱的尼尔的人就该直接被吊死”黑松公主自说自话的将报纸合拢,转身给尼尔倒了杯热水。
“喝点水吧,等会要吃饭了,你用不着动,我来喂你,免得伤口疼。我的上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血,我可怜的尼尔。”说着黑森公主的手就抚模上他的脸颊,双眼眯醉的望着他。
尼尔猛的咳嗽不止,见鬼的他很想拍掉她的手,可惜他几乎一动就疼的厉害
“……方……方才说……什么庭……庭上大乱?”他艰难的吐出句话。
“老母狗乱咬人你管她做什么?好好养伤是真的,哦我可怜的尼尔……你还是不方便起身喝水啊,我来喂你。”
说着黑森公主就俯,红唇含入口水,似乎准备要以口渡水给他
尼尔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该死的我是胸部中刀,又不是口腔中刀我能自己喝
“别不好意思啊”黑森公主挤挤眼睛,娇媚的在他脸颊上香了一口,“你还真是害羞我就喜欢你的含蓄”
正在两人纠缠着的时候,门突然从外打开了,女皇陛下带着一干侍女走了进来。
“咳咳”琳娜很大声的咳嗽了下。
黑森公主一惊满口水喷了尼尔一脸。
看到此景,琳娜扑哧一声笑了,原本的不悦在看到尼尔湿漉漉的郁闷表情之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来的不是时候?”她望着尼尔开口问道。
“哼”黑森公主撅起嘴翻了个白眼。
凯特立刻训斥道:“放肆见到女皇陛下怎么不行礼?”
黑森公主憋着嘴起身迅速的行了个屈膝礼,低声嘀咕:“我又不是俄国人。”
“哪人回哪去赖着不走……”凯特喋喋不休的斥责。
黑森公主气的脸都青了,一个平民出身的侍女竟然敢如此对她说话?大英帝国的公主殿下瞬间倍觉侮辱,她幽怨的拉着尼尔的手臂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然而尼尔压根没有回应。
琳娜扬起下巴,直接无视黑森公主,她径自走到病床前堂而皇之的掀开被子,拉起尼尔的睡袍,检查伤口的缝合情况。
黑森公主尖叫一声,想上前阻拦,却被凯特一挤到外围。
琳娜望着尼尔胸膛上狰狞的伤口,悠悠的叹了口气。
三年的流放生活,令他原本白皙的皮肤褪却了血色,略带病态的苍白衬托着刚刚缝合还未痊愈的伤口格外刺目。究竟是谁亏欠了谁?也许在此时已经不再重要了,她和他终将成为过去,她已经有了罗伊,而他也有了未婚妻……
琳娜闭了闭眼睛,挥挥手。
“我让奥兰专门给你炖了山药还带汤,对你的伤有好处,女乃油制品少吃,太油腻对愈合没有好处。”
尼尔张了张嘴,干涩的点点头。琳娜身后的奥兰冲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应该的,你是为我受的伤。”
“……为……陛下尽忠。”尼尔垂下眼睑挣扎说道。
“少说几句话吧,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琳娜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准备立刻,突然尼尔一把拉住了她的裙子,却因为牵动伤口龇牙咧嘴的低哼出声。
琳娜赶紧转过身,将他扶着重新躺好,看到他脸上疼痛难忍的表情,她的心也随之被猛的捏紧。
“动什么?扯开了伤口又是麻烦事人事部的事务还等着你康复后回去料理呢你那两个副部长可没能力主事。”她半带斥责的掩饰口气中的焦躁不安。
尼尔幽幽的望着她,那双碧波荡漾的眼眸简直要将她溺毙了,可两人对视了片刻,尼尔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突然指了指床边桌子上的报纸,示意黑森公主将其拿过来。
女皇陛下皱着眉接过报纸扫了一眼,笑了:“你是问审判的结果吗?我太忙了就没去旁听。不过马克跟我汇报说事情发展的很复杂。A公爵夫人攀咬了不少贵族,都是身世显赫有地位的公侯,现在圣彼得堡各大贵族府邸都乱了套了,一堆人排队觐见我,急着向我表忠诚……哎……真是烦死人了”
“我想……见马克部长。”尼尔忍着疼痛打断了琳娜的话。
见马克部长?琳娜诧异的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