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约克郡也就是后来的纽约,实际上最初是荷兰人的殖民地,1626年荷兰殖民者以一些价值相当低的商品欺骗了印第安人,从他们手中购买了曼哈顿岛,紧接着就朝美洲大陆逐步扩展。
后来英荷海战战败,荷兰人被迫将这片土地改名为新约克郡送给了英国人,于是越来越多的白人在纽约港口登陆,成为远离本土岛国的大英帝国海外移民。
罗伊三人小组足足花了四个月的时间才从苏族人的部落长途跋涉,翻越阿巴拉契山脉抵达了纽约这个繁华的东海岸城市。此时他们风尘朴朴、衣衫褴褛,为了翻山甚至放弃了马匹。
为此珍爱马儿的‘疯马’很是难过了好几天,但是他仍旧不愿听从上校的话在山那头就与他的好兄弟告别,返程回部落。
此时的纽约还没有后世的高楼林立和繁华商业,确切的说它不过是个农业城市,从城外绵延不绝的农庄,到为了防御印第安人铸造的城墙都显得比圣彼得堡落后很多。
灰头土脸的罗伊、‘疯马’和副官同学也因此免去了被误认为乞丐的命运,在纽约城市民眼中,不过是两个破了产的农民带着他们的印第安仆人来纽约市找生活。
不错,就是仆人。在纽约这座港口城市内最多的人种不是白人,也不是印第安人,而是黑奴因此除了白人之外的有色人种在纽约唯一的身份就是奴仆。
成群结队的黑奴身上拴着镣铐被白人奴隶主们从海船上驱赶下来,他们骨瘦如柴的身躯昭示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惨际遇。无神的眼睛、浑浊的视线,他们低垂着脑袋,在白人挥舞的长鞭子下被送往市中心的露天拍卖场,然后在高台上默默无声的被人买下、带走。
饥饿和生活的压迫已经消磨了他们灵魂中的反抗,像毫无思想的牲畜般活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罗伊难以想象如此庞大的黑奴大军竟然会被身躯比他们矮小、数量比他们稀少的白人所挟持?那细瘦的马刺和鞭子就让他们低下了属于人类的头颅?
“呸”‘疯马’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涂抹,引起了他同伴的注意。
“怎么了,看不惯?”上校随口问道。
“当然红种人绝不会像他们这样卑贱,宁可死亡都不能没有尊严的活着”‘疯马’义愤填膺的回答道。
罗伊的副官也随行就市的点着头附和。
三人很快就走到了市中心,望着高台上的黑奴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实上这儿可以说是整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叫卖者口沫横飞的介绍他的‘牲口’,台下的看客们也屡屡嗤笑或者大嗓门的压低价格。
“半个金币只要半个金币您就可以带他回家,您看看他的肌肉,他粗壮的胳膊我保证他的力气大却吃得少,您买下他绝对不会后悔”一个奴隶贩子朝着台下的客人们逐一推荐着,说说就说到了罗伊面前,虽然在他看来罗伊身上恐怕没有几个子,但是好歹也是白人,总需要买上几个奴隶的。
“半个金币太贵了。”上校装模作样的和他讨价还价,身旁的副官也摇摇头,而‘疯马’则诧异的望了他一眼。
“还贵啊?老爷,您是不知道行情怎么的?最近出大事了这个月来价格猛涨,以后好牲口更容易得呢,再过段日子都有可能要涨到十个金币或者更多,谁知道呢?”奴隶贩子龇着乌黑的大牙嬉皮笑脸的说道。
罗伊心中一动,紧接着就问道:“说来听听,倒是什么理由涨价了?”
“您倒是有钱没钱啊?”奴隶贩子不高兴了,撇着眼睛打量了上校一番,“没钱就别凑热闹。”
罗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金币,随意的在掌心上下掂抛,看得奴隶贩子眼睛都直了,他伸出手想去抓,却一把被罗伊拽住。
奴隶贩子只觉得面前的俊朗青年笑道很诡异,接着一个冰冷的刀子突然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爷老爷您别冲动我……我在这儿做买卖那可是有背景的。”奴隶贩子紧张的大喊起来,引起了一旁围观的人一阵哄笑,要知道在贩奴广场经常有人一言不合就拔刀子,伤人抢劫就像是家常便饭了。
“我一刀宰了你什么背景都白搭。”罗伊在奴隶贩子耳边低声说道,“你老爷我最烦被人看成穷鬼。”
“瞧您说的小的不就是眼拙么?刚从船上下来被海风懵了眼老爷就放我一马吧。”
“可以,那说说看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奴隶贩子左右看看,为难的说:“老爷,您看,我这不是做生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脖子一痛就被割破了皮,于是他不敢再多罗嗦了,连忙交代了旁边几个不知所措的下人看好奴隶们,自己老老实实的跟着罗伊走出了围观的人群。
罗伊松开刀子,又一把擒住奴隶贩子的细脖子,推搡着他走进了个巷子,‘疯马’和副官一头一尾堵住了巷子的两端。
“这儿没人,有什么消息就直说吧。”上校一甩手将奴隶贩子甩在墙壁上,双手抱胸一脚揣在了他的小腿上,将他整个人踹的嗷嗷叫。
“老……老爷别踹了我这就说”奴隶贩子连滚带爬的求饶,“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就这几个月同去的贩奴船有好几艘都没能回来。我们一同从西非海岸出发的,但到达纽约的就我一艘。原本我准备等他们到期了一起‘散货’的,一起卖‘牲口’气氛比较热腾,也容易招揽客户。可等了一个礼拜都没见到他们的船,于是我等不下去了,这些个奴隶那天天都是在吃我的血啊”
“就这么简单?”罗伊满脸的不相信。
“就这么简单”奴隶贩子猛点头,“为了抬高价格我就造谣说他们遇到了海难,若是买家认为后续的黑奴会稀缺,那我不就能涨价了吗,就这么简单啊老爷是真的我没骗人。”
“那……你确定他们遇到了海难吗?”。罗伊继续追问。
“谁知道呢?海上的事很难说,但是按道理这个季节的洋流最适合西非到纽约的线路了,应该是不会出现意外的……实际我也想不通他们船只失踪的理由。”
罗伊摩挲下巴上长出来的胡渣子,不禁觉得这事有点意思。贩奴船秘密失踪?是天意?还是人为呢?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船是哪家公司的?”上校又踹了他一脚。
“还能是哪家呢?”奴隶贩子苦着脸回答道,“当然是大英帝国的东印度公司,要不我们也不可能独占纽约市的奴隶市场啊。”
“好了,你可以滚了。”罗伊一脚踹在奴隶贩子的上,差点给他踹个马趴,奴隶贩子连忙连滚带爬的奔到巷子口,看看板着脸的印第安小伙子,又掉头奔到另一头从嬉笑的副官胳膊肘底下钻了出去。
罗伊扬起脖子,双臂枕在脑后。若是人为,那有胆量弄沉东印度公司的船的人又是谁呢?海盗吗?贩奴船上除了奴隶恐怕没什么值得惦记的吧?真有意思……
于是好奇心旺盛的上校同志便将纽约黑奴市场供给变化写进了送回帝国的半年报告中,当然更多的篇幅还是被私人情书式内容所占据。
信件随着纽约的邮政海船送往大英帝国,通过驻英情报人员再辗转到圣彼得堡冬宫,不过仅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女皇陛下躺在床上靠着枕头读完了罗伊上校的情书兼工作报告,微微一笑,又拿起海军司令凯恩的战报开始第二遍阅读。
虽然铁甲船蹂躏号对战半军事的化的木质贩奴船那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但是每一个细节都必须作为蒸汽动力战列舰的初始数据仔细登记备案。
战报上说由于对方的船只沉的很快,因此没能救上来多少黑奴,但是同样也没有一个奴隶贩子能够逃月兑走漏铁甲船的风声。对此女皇陛下略带唏嘘倒也很快就释然了,相比被运送到北美世世代代为奴,恐怕死于海上倒也算是种解月兑。
幸运存活的黑奴们被运送到了西非一个荒僻的无人区,凯恩信上说准备在那里建立战列舰的临时休整港口。
当阅读到蹂躏号几乎一弹未发就撞沉了四艘贩奴船,女皇陛下不由会心一笑。凯恩司令恐怕是吝啬弹药吧,毕竟战舰驻扎在外的时间可能长至一年,过早的将弹药浪费在不必要的地方的确是不谨慎的行为,在这点上,女皇陛下也不得不客观的说凯恩要比他的年轻弟弟更稳重老成。
不以风动力为驱动的蒸汽轮船在当前的世界已经堪称绝对的海上霸主了,即使是顺风普通轮船都不一定能逃月兑它的追逐,更别说逆风或者无风情况下,那简直就是单方面压倒性的蹂躏。
蹂躏号的名字其实就蕴含这方面的含义,绝对的制胜权总是能令人身心愉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