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翻看了皇后玛丽*安东尼德最新的订购单,路易十六叹了口气,但还是在上面签了字。
财政大臣擦擦额角的汗水,忍不住开口道:“陛下,国……国库没钱了。”
“我知道。”路易十六闭了闭眼睛心中补充道: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怎能拒绝她?
女皇十三年春,法兰西帝国的面临破产,国库里一干二净,皇室信用、收税权、皇家地产……能抵押的都已经抵押了出去,可终究国王的口袋里还是没有了钱。
这当然不可能全都归结于玛丽皇后的奢侈浪费,浩瀚的法兰西帝国当然不可能仅仅因为个小女孩的挥霍而一绝而空,但此时的法国人已经忘记了辉煌的太阳王路易十四时期征战欧洲烙下的财政亏空,忘记了路易十五时期七年战争的损耗,而把这笔烂账记在了皇后一个人身上。
事实上法兰西每年的国税收入,有四分之一要花费在庞大的海陆军维护上,另外的二分之一则需要偿付前两代帝王遗留下来的公债。再加上法国惯行的贵族云集凡尔赛宫,国王掏钱供养的方式令简朴的路易十六也不得不为财政问题而揪心。也正因为如此,对于玛丽皇后的“小花费”路易国王始终摆出的姿态是不予拒绝,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美貌而孤单的皇后那“微不足道”的采购费呢?
然而人民对于皇室财政明细账单自然是看不到的,巴黎漫天都是宣言皇后奢靡浪费和私情yin史的小册子,人们仿佛突然一觉醒来便想起了她的身份:奥地利女人
“打倒皇位上的奥地利女人。”成了最响亮的口号,世仇的奥地利人给法兰西人民带来的灾难令全巴黎人、令整个法国人民难以忍耐。
“……听闻国王即将召开三极会议,他再一次的想以征税的方式解决他们自己欠下的巨款。在绝对的王权面前,三极会议就仿佛召之即来乎之即去的娼ji一百七十多年皇室敌视三极会议,而今走投无路了却想伸手向我们要钱?
我们有义务即刻梳理条章,要求制定宪法,若是国王需要年金,那必须拿他的权利来换”吉伦特派的**领袖,无冕女王罗兰夫人在书信的结尾落下了丈夫的名字,接着封好信笺,命人送递了出去。
外面的春雨哗啦啦的下着,水滴拍打着窗户的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就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帝国需要**帝国不能再等待
女皇十三年七月三日,路易十六国王现身议会大厅,他准备好了长篇演讲报告,期望他的臣民能再次宽容的接受他的财政改革。
然而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在任何时代、任何社会制度下,财政都是个大问题。
女皇陛下曾经在私人记事录中留下过这段话:……皇室财政或者说国家财政和税收实际上包含了一个国家政治的全部内容。向谁收税、怎么收税、收多少税都是关系到宪法、民主、地位权利的重大政治问题。这绝不是简单的能依靠税种设置、税率调整和免税之类的措施来解决的。
政府财政关系到中央与地方是否紧密,各级政府的事权、财权和预算决定权,只有真正建立有效的税制调节对立阶级的矛盾,实现纳税人监督财政和主张权益的革新,才能更加有效的稳固国家的统治。
也正因为如此,女皇陛下向来将国家财政放在首位,不择手段的对外捞钱,同时也着力引导沙俄帝国的大地主阶级转变为大资产阶级,从上至下的自发进行资产阶级改革。
而此时的法兰西帝国却恰恰相反,波旁王朝几百年来的强权封建统治使得特权等级拥有巨额的财富、无上的权利和超乎一切的免税权。他们生来便是高贵的,受到的教育和为人处世的环境都令他们认为人类的本性便是讲究高低贵贱。他们长期在凡尔赛不问世事的吃喝玩乐,并将人民的痛苦视为理所当然,从某种程度上说贵族阶层,包括皇室自身的这种思想绑架了路易十六和他身边所有的人。
三极会议理所当然的失败了,第三等级拒绝向皇室纳税,反而要求成立议会政府,要求分解皇权以后由议会说了算。路易国王当堂大怒,他只不过想要和他的子民收点税,怎么这群大逆不道的家伙竟然胆敢宣布限制皇权?
路易国王愤恨的关闭了国民议会,宣布国民议会非法,然而此时已经无法遏制情态的发展。
七月九日,国民议会改名为制宪会议,顾名思义就是要涉猎修改宪法,夺取国家政权。路易十六大惊失色,传统的封建帝王突然发现有一群暴徒要冲进他的皇宫从他手中夺取权杖?难道要我像大英帝国那样立宪吗?路易十六并非对权力有执念,但此时他身边的人包括他的皇后玛丽*安东尼德都是一副皇权不容挑衅的姿态。
软弱的国王被说服了,他不能容许第三等级从他手中公然抢走权力,此时唯有军队能解决问题,每一次的巴黎暴动不都是用军队解决的吗?而今也一样,以军队解散议会,这位唯一的途径。
但国王陛下还未动手,消息就走漏了出去。七月十日几万人上街游行,人们拥堵到罗亚尔宫的花园内,一个年轻人站在高台上大喊:“公民们,国王雇佣的德国兵正向巴黎开来,他们要带来流血和屠杀,拿起武器吧,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拿起武器”市民们齐呼着奔回家中,拿出斧头、菜刀、铁棍、猎枪甚至是草叉,又聚集在一起,涌向王宫。
皇室禁卫军骑兵冲过来,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手举马刀,野蛮地向群众砍去,转眼之间,街道上躺满了市民的尸体,血流遍地,群众只好四散奔逃。
没有武器没法斗争,市民们便转道冲向军火库,夺得了几万支火枪,手执各种武器的市民们攻占了一个又一个阵地,虽然面对皇室禁卫军,起义人群的伤亡很惨重,但巴黎人实在是太多太彪悍了,他们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几乎每年都要闹一次暴动,练就了丰富的经验和武功。很快禁卫军就被击溃,巴黎市区到处都是起义者搭建的石头壁垒,十一日凌晨,巴黎人彻底占领了整栋城市,只剩下市东南的巴士底狱。
举世闻名的巴士底狱是巴黎的一座地标建筑,石质结构的要塞高一百英尺,有八个塔楼,架着十五门大炮。它居高临下仿若一头怪兽俯视整个巴黎城。
这里关押着帝国的政治犯,凡是有可能侵犯到波旁王朝的罪人都会被关在此处,而巴黎人民搞暴动,历来都是要对它攻打一番的,当然,过去的多少年来都从未打下来过。
而今天的起义则截然不同。
起义和暴动究竟有多大差距,也许唯一的差距就是前者是有目标有计划的行动,而后者只是不满情绪的暴力体现。
女皇十三年七月的巴黎起义在最初就有第三等级中富裕的资产阶级领导和支持,这背后缺少不了罗兰夫人等吉伦特派的作用。
有组织、有计划,重点是有经费。
**者最初希望以三极议会的方式令国王妥协,自主的交出权力,由议会掌握帝国主权,但事实证明和平演变是奢望,压根不可能的事,于是他们便只有扇动起人民武力。
“到巴士底狱去”人们呼喊着冲向巴黎的最后一座堡垒,守军慌忙从碉堡上往下开枪,大炮也猛烈的轰击起义军,人们从街道上的石头壁垒后面朝巴士底狱还击,双方基本都是盲目的射击。碉堡的高度和地面的距离使得燧发枪的子弹飘忽不已,除了隆隆的炮火,枪弹几乎都是在碰运气。
紧接着部分的士兵开始了倒戈,而巴士底狱,这座已经被皇室废弃了的监狱,此时的守军不过仅仅百人,关押的犯人也就几个,经过两个小时的激战,巴士底狱守军举起了白旗。人们疯狂的冲向巴士底狱,将狱卒拖出来乱棒打死,并释放了关押的犯人:包括四名诈骗犯,一个盗贼和几年前因为著书得罪了沙俄帝国女皇陛下的可怜前法国大使。
此役中巴黎人民付出了血的代价,可以说伤亡还是比较惨重的,而巴士底狱准确来说仅仅是个废弃的皇家监狱,除了其中有数量不算少的军火,其他方面而言并没有太多的军事意义。但是对法兰西人民来说,则不一样,多年来的巴黎暴动每次都在巴士底狱下颓然放弃,厚重的城墙和火炮令人望而生叹,皇室要正压暴动,只需要在碉堡上放上几个炮弹就足够了。而今,过去望而生畏的巴士底狱在人民的怒火中被攻克并拆毁,象征着崇高的皇权已经坍塌陨落。
女皇十三年七月十一日当夜,路易十六听到巴黎市民攻克巴士底狱消息时询问身边的廷臣昂古尔公爵:“这是一场叛乱吗?”。
昂古尔望了望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回答道:“不,陛下,这是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