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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六国王的两个弟弟威灵顿公爵和阿图瓦公爵早已在起义军围困凡尔赛宫的时候就秘密逃亡了国外。他们游走于欧洲诸国皇室之间,拉拢一同逃亡的贵族,发表反**言论,唯恐天下不乱。
在他们看来,贵族的地位是不容许侵犯的,法兰西的帝制更是不能更替的,至于被软禁的国王夫妇的安危?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若是路易十六死了,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不利。
身居旧皇宫的国王夫妇也很清楚这一点,对未来的境况更加的失望害怕,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条出路:逃出巴黎、逃出法兰西。
玛丽皇后开始积极的筹划起逃亡的事项,而此时她能够信任的人唯有她的爱人:费森。
费森当然也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他日夜奔波操劳,甚至偷偷溜进皇宫与玛丽皇后策划每一个细节。他们若是参照威灵顿公爵和阿图瓦公爵的逃亡方式,就应该弄两辆轻巧朴素的马车,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巴黎,然后一路辗转逃往意大利。
然而实际情况却变得极为古怪,由于国王、皇后、他们的女儿和国王的妹妹早就被众人熟识,自然不能坐在一辆马车上。此外还有小公主的保姆杜瓦松伯爵夫人也要随行,又增加了一个人的位置。紧接着皇后还发现逃亡路上要自己一个人更换衣服那是做不到的,于是又需要加上两名侍女,还有车夫、侍卫、仆从和费森的人,两辆轻便马车便成为了个叹为观止的车队
哦对了,还有出国后会见其他国家君主寻求帮助时国王和皇后总不能穿的太寒碜,好吧,那就需要再增添几口装满华服的大皮箱。
多情的费森为自己的情妇考虑的太周到了,他力求令皇后的逃亡路程变得舒适而完美,于是定制了一辆新马车,宽敞、奢华、装备一流,车上还有银质餐具、衣柜、酒柜和马桶庞大的马车需要二十匹马来拉,赶路的速度还比不上普通马车的二分之一
这是逃亡吗?恐怕是去郊游吧?
但国王和皇后却十分满意,也是了,他们毕生都在繁华的凡尔赛宫生活,没见过真正的民间疾苦,他们压根不知道逃亡需要伪装成什么模样才会不显眼。
甚至在玛丽皇后看来这马车已经非常低调了:没有镶嵌金边花纹,也没有扎上缎带和彩绸,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吧?
女皇十三年十月六日,在外人看来,旧皇宫一切正常。两个多月来国王一家闭门不出,宅的很低调,很符合大众要求。白天的时候国王和亲贵们照常聚在一起打牌,皇后带着孩子和小姑子在后院玩耍,然后所有人一同共进晚餐,接近着是饭后闲谈和凑趣,直到十一点国王才送走了客人。
十一点十五分,老皇宫熄了灯,国王一家换上了仆从的衣服,齐聚后院,在费森的接应下从后门溜出穿过大街,躲过了立宪议会军队的盘查上了马车,一路便离开了巴黎。
混乱的暴动过去之后,法兰西的警戒是相对散漫松弛的,豪华马车队就着夜色顺利逃亡。当天亮之后,国王一家子都非常开心,野外的新鲜空气,敞开的视野和对未来的期盼显然比监狱般的老皇宫强百倍。路易国王胃口大开的用了顿丰盛的早餐,小公主欢快从车窗伸出手晃来晃去。
然而落在普通平民眼中,这辆车队非常的扎眼:马车过于奢侈,很明摆了是个逃亡的贵族,而车内的人们却穿着仆从的衣服,真是奇怪的很。车夫的做派不像是个下等人,喊出的号子就仿佛是在行军礼。
消息很快就穿了出去,马车经过的乡村甚至立刻就有人传说看见了国王的座驾。
而马车内的逃亡者并没感觉到异样,费森赶着车带领他们沿安排的路线很快就到了瓦伦。
紧接着费森安排国王一家在一户保皇人的家里住下,自己前去联系接应的队伍。
可第二天早晨,国王一家香香甜甜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就迎来了巴黎追踪的立宪议会军队。
国王和皇后被押回了巴黎,玛丽皇后一路上的羞耻和煎熬都比不上内心的焦躁,她的费森,是否已经逃月兑?有没有遇上意外?会不会再回到她身边来?
王冠、地位、权利……这都可以被夺走,但请留下爱情,以支持她坚强的走下去。
国王一家的外逃激怒了立宪议会,议会内开始出现废除国王的呼声。而外来的侵略更令议会焦头烂额,目前已经担任了法国内政部长的罗兰先生在他夫人的指导下引领吉伦特派倡导尽快确立君主立宪,稳定国内整体,一致对外反抗外来侵略。
然而一向颓弱的法国军队在缺乏有效指挥的情况下,又如何能抵抗奥地利与英国的侵略军呢?
玛利亚*特蕾莎女皇为了营救女儿女婿和孙女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其中是否仍然存在一位冷血君王对国家利益的渴求,无人知晓。这就相当于匪徒手中握有人质时,还不断地以武力威压,最终导致的结果只有撕票。
英国那就更加直白了,它不愿意法兰西走向君主立宪,走向强盛的道路,更希望打着复辟皇室的口号尽可能的占领法国土地捞取战争利益。
法军的一路退败,引起了人民的愤怒,他们又将责任推卸到了吉伦特派的君主立宪倡议上,推卸到了老皇宫内那个女人的身上。
有人开始传说玛丽皇后在秘密出卖法国的利益,是她送递出去的信透露了法军的部署,应此她必须为法军败退负责
这种言论非常有市场,人民对皇室尤其对皇后的厌恶已经到了乐于见到任何屎盆子往上扣的份了。事实上了解情况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完全不可能:玛丽*安东尼德向来是个沉迷吃喝玩乐的小女人,她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接触军方秘密,**爆发后她倒是显露出了些骨子里的顽固,然而作为阶下囚的皇后就更没有机会获得机要了。所以她并非不想卖国,而是没能力卖国。
然而舆论就是如此,只要大多数人相信,往往便会成为事实。
立宪议会内开始出现了不同的声音,吉伦特派一方强调君主立宪,要求市场自由,维护大资产阶级的利益。而以罗伯斯皮尔为首的雅各宾派力主处死国王,限制物价,事实人民专制以维护平等。
自由和平等是人们常常放在嘴边相提并论的,但实际上它就像是银币的两面,往往是背道而驰。
自由就要完全放开,主张竞争,这必然会出现强与弱、富与贵,只有正视这点才能达到真正的自由。
而平等就要所有人处于统一起跑线,极力的缩小差距最好没有差距,以此就不会出现嫉妒、仇富和相互比较的失衡。
此时的法兰西,由于灾年、暴动和外来侵略,物资已经到了极为匮乏的阶段,再加上有人乘势囤积居奇,巴黎的物价飞涨,人们的情绪很不满。他们无法接受吉伦特派的自由贸易观念,他们需要实实在在的生存平等
而此时的派系斗争也到了最激烈的程度,罗兰夫人带领吉伦特派从俱乐部中分裂出来,她公然朝雅各宾派人士脸上吐吐沫,骂道:“你们是双手染血的政治暴徒”
这场暗地里的斗争也许坐在旧皇宫内的路易国王和玛丽皇后并不知晓,但其实已经关系到了他们的生死存亡。
罗兰夫人在家中的书房连夜奋笔疾书,她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她突然发现她和她的战友们倡导的帝国革新正在往不可挽救的深渊中坠落,底层人民的力量一旦调动起来,就会如同恐怖的怪兽变得难以驾驭……
自由最终还是屈服于了平等。女皇十四年三月,立宪议会以一票之差通过了处死国王路易十六的法令。361票对360票,这多出来的一票来自于路易十六的堂兄弟、投身**阵营的奥尔良公爵。
得到消息的国王一家悲痛欲绝,而路易十六本人却仿佛早已预见到了今日,他镇定自若的与家人告别,晚上睡的也很香,在人世的最后一个夜晚,他不想浪费在恐惧和退缩上。
第二天宪兵涌入老皇宫,押送路易十六去刑场。临走时路易国王将自己的遗书交给一名宪兵,委托他送给立宪议会,却被士兵冷漠的扔在了地上。
国王没说话,叹了口气上了马车,玛丽皇后带着孩子哭喊着被拽回了房间内。马车驶入刑场是人们欢声震天,两万多人狂热的等待着目睹国王受刑。
“法兰西,我无罪而死,我宽恕你们所有人……”路易十六最后的遗言被断头台的铡刀斩断,人们发了疯似地涌向断头台,用尸身上留下的鲜血洗手、甚至舌忝上一口胡乱的评价几句,用身上的手绢、纸片、帽子、衣袖等一切能拿出的东西涂抹国王的鲜血,或者买下一束国王的头发或衣服碎片,心满意足的带回家去。
罗兰夫人站立在人群当中,颓丧的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她们追求的民主吗?失去理智的民主便宛如洪水决堤,法兰西已经沦为了人间地狱
三天之后,玛丽皇后也被送上了断头台,人们对她的愤恨甚至超过了路易国王,她没有马车,也不被尊重,只能被双手反绑着乘坐一辆运送干草的板车前往刑场。
玛丽*安东尼德紧闭双眼,抿紧嘴角,极力维持着皇室的尊严。她已经一夜白头,憔悴的面容早已看不出往昔那位奥地利最美丽的公主的模样。
逃回国内的费森在得到玛丽皇后死讯之后的二十多年生涯中也许常常会追忆起这位美人,略带悔恨的回想起他们的美好时光。但也仅此而已,在他后续的生命中作为一位成功的外交官又游走诸国,与其他女人也或多或少有密切来往,所谓的爱情有时便是如此:失去了你我还能很好的活下去。
而此时的法兰西,嗜血的人性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