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静?”栓栓筷子顿了一下,有些惊恐的问道,“姐姐,可是会有小偷上门?”
“小偷?”几个孩子一听,眼睛却都亮了起来,立刻说道,“我们也要帮忙值守。”
“还有我,还有我。”幸儿生怕落下她,也跟着脆生生喊道。
木艾瞪了几眼明显兴奋过头的儿女,笑道,“白日时有一伙倭人看上了你们爹爹那把战神刀,恐怕晚上会上门来抢夺,你们几个如果不怕,就帮忙守护前院吧,我护着你们小姨和海子在后院,就不多管了,记得凡事多听你们爹爹的话,不可莽撞。那些倭人可能会一些隐匿身形的特殊功法,而且刀法也不同于我们百花。到时候还要多加小心,不可轻敌。”
“是,妈妈。”几个孩子大声应了,三两口草草吃完饭,就跑回自己屋子去准备各自趁手的武器。
栓栓见姐姐一家没有半点儿畏惧的意思,慢慢也就放了心,想想也是白担心,有姐姐在她身边护着,这百花还有谁能伤得了他们母子呢。
饭桌撤了下去,欧阳亲自抱了海子,送他们姐妹俩回三进院子,然后才去与崔猛几个商量如何布置暗桩值守。
木艾虽然前世也看了许多关于岛国忍者的电影,但是对于那些能够隐藏在树里、水里、土里的忍术却持怀疑态度,再者说,欧阳几人的伸手极好,又是有备防守,那些倭人可讨不了便宜,就是几个孩子经过几次拼杀,也各个都是好手。
栓栓坐在罗汉床上,不时侧耳听听窗外的动静,又偷偷看几眼同海子笑嘻嘻玩在一处的姐姐,微微提着心,好似随时都有坏人从黑暗里跳出来一般。
木艾瞧在眼里,就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混了半片安眠药进去,哄着她喝了,很快她手里的绣撑就垂了下来,一个接一个打了哈欠,最后歪靠在软垫儿睡了过去。
小安唤了惜福一起,把她扶到了床上,除下外衣鞋袜,安顿睡下。
木艾喂了海子半碗蛋羹,见他也有了倦意,就抱了他一起,挤到大床上睡,胖小子伸手扯扯娘亲,见娘前不理他,就憋了小嘴儿,木艾连忙轻拍着他的背,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
小安几个拾掇了茶碗,熄了烛火,在罗汉榻和地中间的地毯上,铺了被褥睡下。
木艾撑了灵气罩护住整个房间,然后放心睡去。
前院里,大禹和涛儿藏身在一处灌木下,辛巴和诚儿则躲在两根相邻的廊柱上方,幸儿跟着爹爹伏在房顶的一处死角处,瘦猴、憨牛、崔猛等人也各自寻了好位置,所有人都静静的等待访客的来临。
可惜,三更过了,四更过了,五更也过了,天际慢慢露出了鱼肚白,邻居家的公鸡已经开始报晓,外面路上陆陆续续有了走动声响,可却还是没有见到“访客”的影子。
欧阳微微动动发麻的胳膊,把裹着小女儿的披风又紧了紧,小心翼翼的抱着熟睡的小女儿跳下房顶,冲着四周比了个手势,就先送了小女儿回房。
大禹和涛儿睁着熬红的眼睛从树下爬了出来,拍拍身上的枯叶,走到廊柱下,喊道,“辛巴,诚弟,下来吧。”
结果好半晌也没听见回答,俩人抬头一看,两个小子正分别骑坐在木楞上抱着柱子睡得香甜,两人好笑,敲了敲柱子,终于接了他们下来,辛巴睡眼惺忪的在院子里四处扫了一圈儿,问道,“贼人呢?不会是趁我们睡着的功夫都跑光了吧?”
“没有,贼人根本没来。”大禹好笑的揉揉他们的脑袋,“先去睡吧,也许今晚他们才来。”
两个小子一边骂着贼人不守时,一边摇摇晃晃回了房间,扑在床上就睡着了。
瘦猴几个以前出任务,潜伏个三五日都是平常,所以,比之几个孩子气色要好的多,晃晃脖子,抻抻腰身,同走出来的欧阳说了两句,就各自回了房,换成睡醒的孔喜几人继续值守。
大禹和涛儿这才回房去睡,木艾一觉醒来,见天光放量,心神放出去游荡一圈儿,就知那些倭人没来,这可大出她的意料,于是急忙穿好衣服,就着小安打来的水洗漱干净,简单挽了个发鬓就赶去了前院。
欧阳正坐在厅里,想要喝杯浓茶提提精神,一见她进来,就问道,“怎么不多睡会?”
木艾上前挨着他坐了,伸手拦下他倒茶,从空间里取了一杯泉心水递给他,说道,“喝浓茶还怎么睡觉,先喝这个。”
欧阳温温一笑,“以前常熬夜,不碍事。”
木艾看着他一口喝光,说道“这些倭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亏咱们夫妻还因此打了赌,他们居然没上门来。”
“昨日他们已经跟踪到这里,对战神刀一定是有那觊觎之心,之所以没来,恐怕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今晚我再带人亲自去探查一下。”
“这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孩子大人都白熬了一夜,以后还得日日提心吊胆提防着他们随时上门。”木艾懊恼说道,“你是先睡一会儿还是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我先睡一会儿,给瘦猴他们几个送些吃食吧。”
“好,我也去看看孩子们。”
木艾吩咐小安几人把早饭分了几份给昨晚值守的人送去,然后又挨个儿去看了看孩子们,见他们睡的香甜,就陪了栓栓母子在花园里玩了一个时辰。
中午时张罗了一大桌子的好菜色,几个孩子睡醒了,洗漱干净,换了新衣,一家人团团围坐,几个孩子都埋怨那些倭人不守时。
木艾就笑道,“也是我和你们爹爹考虑不周,没等到他们上门不说,倒把咱们家的住处曝露了。”
大禹连忙说道,“妈妈不必自责,每晚多派些人手值夜就是了。”
“那倒不用,晚上妈妈护住院子就是了,你们大可安心睡觉。只不过,你们出门时,可要多加小心了。谁知道这些倭人在暗地里打什么主意,等你们爹爹今晚探了消息回来再说。”
辛巴几口吃光一只炸鸡翅,擦去嘴角的油渍,问道,“我们白日里也轮流守在家里吧?”
“不用,你们该玩去玩吧,白日里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抢上门。”
辛巴立刻眉开眼笑起来,“那我和诚哥吃了饭就去码头看看,昨日在茶馆听人说,这城里的大商贾海家的大海船,去了很远的一个地方,今日返回靠岸,许多人都要去看热闹,听说,那大船有十几丈长,很是气派。”
大禹和涛儿一听也有些动心,但是又觉自己是兄长,理应留在家里为父母分担些事务,于是就低了头吃饭。
木艾和欧阳对视一眼,笑道,“听辛巴这么一说,我和你们爹爹也想去开开眼界,不如就辛苦你们瘦猴叔叔和崔猛叔叔守家,大禹和涛儿、幸儿都跟我们一起去码头吧。”
幸儿立刻笑嘻嘻说好,撒娇的给爹爹妈妈夹菜。
大禹和涛儿也露了笑脸,“那就辛苦叔叔们了,晚饭给叔叔们添几个菜吧。”
欧阳笑道,“给他们一坛酒就行了。”
众人想起瘦猴几个每每喝到葡萄酒时,那副陶醉模样,就都笑了起来。
饭后,木艾去抱了海子出来,留下小安几个陪着栓栓做针线,欧阳又嘱咐瘦猴几句,一家人就换了普通的棉布衣衫,除去精致华贵的配饰,只每人带了些碎银,一起出了门。
海子第一次出门,倒也不怕生,凡是见到颜色鲜艳的物事,不管是人家身上穿的衣衫,还是店铺的幌子,都会扭着小胖身子,张着小手,喊着“要,要”,惹得众人好笑。
木艾从空间里摘了个红彤彤的大石榴给他,才算占了这贪心小子的手。辛巴和诚儿两个心急,和妈妈说了一声,要先去打前站,就快步跑走了。
大禹和涛儿则领着妹妹在一旁,不时指着路边的店铺或者酒家,把这几日听到的见闻说出来给爹爹妈妈听,极孝顺体贴。木艾和欧阳嘴角带着笑,都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孩子不管男女,聪明愚笨,只要孝顺就比什么都好。
别院本就坐落在城东,出了城门六七里就是码头,他们一家人又都是练过武的,身子并不娇弱,不过两刻钟就走到了码头外。
远远看去,码头上人头攒动,挑担子卖小食的,茶水摊子,卖干货的,卖鱼虾的,都挤在一条三丈宽的青石路旁,青石路一直通道远处海滩上,三座用粗木桩和木板钉好的栈桥延伸到海面十几丈远,桥头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有一人划动的小舢板,有可坐四人的乌篷船,四五丈长的货船,穿着灰色粗布衣衫的力工们,扛着麻袋或者箱子,喊着号子踩着跳板上到栈桥上,再装到停在青石路上的马车里,有青色衣衫的小伙计拿了小号毛笔和账簿,记着每个人搬下的数量,不时划上一笔,那力工看了,脸上就笑开了花,用袖子抹一把汗水就小跑着继续去搬货。
木艾一家站在路口看了半晌,也没有找到那海家的大海船,又觉得碍了进出马车的道,就找了一家小茶棚坐下,扔出几十个大钱,要了一壶茶水和两碟点心,大禹就问那小伙计,“小二哥儿,听人说海家的大船今日靠岸,怎么没见码头有大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