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排档的小吃有一个特点,就是辣,白蔡蔡点了碗小碗的馄饨,那汤上面漂了一层红红的辣油,几口汤下去,能辣的人冒汗,浑身也就暖和了起来,吃的十分痛快。
白学武这厮点了辣肠,虾仁豆干,这家伙还想要喝酒,不过,白老师没让,这厮也只得干瞪眼,而白老师则点了碗粉丝汤,吃完后,额上也冒汗了。
最后一结账不过十多块钱,吃的却是十分的痛快,临了,白蔡蔡又打包了两块钱的虾仁豆干,毛毛最喜欢拿这个当零食吃。
结完账,三人正要离开,却同隔壁的大排档走出一个人碰个当面,白蔡蔡一看那人,就先叫了起来:“苏老师。”心里想着,这人还真是不能掂记的,这一掂着谁,谁就出现。
“蔡丫头,白老师,你们好啊。”那苏南正低头出来,听白蔡蔡叫他,连忙抬头,看着三人,也是一脸惊喜,后又指着白学武问:“这位是?”
白学武一听蔡蔡叫苏老师,他多么活络的一个人,哪还能不知道这个苏老师是谁,这会儿便有些作怪的拉着晓玲姑姑道:“我是晓玲姑姑的男朋友。”
“扑哧……”白蔡蔡乐了,二哥咋说出这么没有水准的话呢,都说出晓玲姑姑了,还男朋友个鬼啊,白晓玲也在一边看着白学武也直乐呵。
“怪了,我今天没喝酒啊,咋说出这么没水准的话呢。”白学武也反应过来,只恨一时嘴快,平日叫的太顺溜了,懊恼的直拍大腿。
“我知道了,你定是五峰村的白学武吧。”一边的苏南也乐呵的道。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白学武,我晓玲姑姑的侄儿多着呢。”白学武奇怪的问,晓玲姑姑是三叔婆的幺女儿,上头的大哥有两个儿子,一个跟他差不多大,一个比他小二岁,大的读高三,小的读初三,这姓苏的怎么一猜就猜中他这个隔房的侄儿呢。
“我听白老师说过,她有个挺有本事的侄儿,先弄了个快餐店出来,带动了水牛岭区的餐饮业,同时还搞农家养殖,搞科学养殖,事事都跑在了别人前头,是五峰村的一号能人呢,让人想不服都难哪。”苏南道。眼睛在昏暗的路灯上更显精亮。
白学武叫苏老师这么一夸,乐得有些找不找北了,不一会儿,就跟苏老师称兄道弟起来。
白蔡蔡在边上看得直撇嘴,苏老师一句话,就把白二哥给收买了,估计白二哥以后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做情报员。
果然的,白蔡蔡刚想这里,白学武就拍着苏老师的肩道:“苏老师,你可要加紧啊,有些事情,手快有,手慢没有,今天,我三叔婆可是让人给我姑姑介绍对象了。好在这回,我姑没动心,可不保证下回啊。”白二哥说着,便给了苏老师一个你明白的神色。
“臭小子,说什么呢。”晓玲姑姑气的直瞪眼,却拿白学武无可奈何,她跟苏南其实没啥,平日也就借借参考资料,有些好感,但也仅是有些好感这么简单,只是叫白二哥这么一说,就好象落实了什么一样,让她有些尴尬。
苏南倒仍是一脸温和,见白晓玲有些尴尬,便转移话题,从手上的文件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白晓玲。
“哇,这是啥,情书啊。”白学武夸张的叫,白晓玲终于没顾上自己淑女的形象,气的拿腿踢白学武。
白蔡蔡用力的扯着自家二哥到一边,这个……现在需要熄灯,电灯泡还是离的远远的好。不过兄妹两个倒底好奇,走远了两步又移近一步,两人都竖着耳朵听。
“是什么?”白老师问。
“这是我这些天写的教学心得,给你看看,或许对你的教学有所帮助。”苏老师道。
“哦,那谢谢。”白晓玲高兴的回道,她初当教师,有许多事情还没模着门道。
“你看了,若是有什么感悟或心得,或者平日教学中有什么心得,也写信告诉我,我们共同学习,取长补短,怎么样?”苏老师问。
白老师自然点头。
高,实在是高,白蔡蔡发现,这个苏南常常喜欢用最简单的方法引人入瓮,先是借书,使两个天各一方的人时常有了联系,接下来又通过信件交流教学心得,最后肯定是鸿雁传情啊,虽然电话联系来的方便,但这种信件的交流却更能引发心里的悸动,自家晓玲姑姑就吃这一套,不得不说,苏老师的脉把的很准。
随后苏老师把三人送到四小门口,才离开,白蔡蔡暗暗的冲他握了握拳,示意加油,苏老师也悄悄的回了一个握拳的姿势,还冲着蔡蔡眨了眨眼,白蔡蔡觉得,这家伙好象在拌猪吃老虎。
到了家,周萍都等急了,免不了要说道几句,白学武陪了个笑脸就溜毛毛的房间里跟他搭铺了,白老师要回学校,也被周老师硬留了下来。
“太晚了,你一个大姑娘家回去,我不放心,今晚就跟蔡蔡挤一晚呗。”周萍说着,就拿出一块新毛巾和新牙刷给白晓玲。
也确实太晚了,白晓玲也就不客气,点头住下。
晚上,白蔡蔡跟晓玲姑姑一个被窝,爬上床,白蔡蔡干脆挤到晓玲姑姑那头,打趣的问道:“晓玲姑姑你认为苏老师这人怎么样?”
“嗯,还不错的,更重要的是他在教学肯钻,很有责任心。”白老师道,这会儿,她正靠着翻看苏老师那封关于教学心得的信呢。
“那晓玲姑姑,手快有,手慢没有哦。”白蔡蔡贼兮兮的笑道,然后滋溜一声钻进了被窝,蒙头大睡。
“这丫头。”白老师没好气的隔着厚厚的棉被拍了白蔡蔡一记,然后熄灯睡觉,
黑暗里,白蔡蔡看着晓玲姑姑头上那飘着淡红如丝的气运,晓玲姑姑红鸾星动了。
转眼,期末考试结束,白蔡蔡迎来了寒假,本来还跟杨华倩约好活动的,没想一放假,杨华倩就先去了京城,今年,她一家要去京里大伯家过年,白蔡蔡一个人,带着毛毛,没啥活动,过年自然要去五峰村,不过,这年前,阿妈学校里还有些事情,阿爸又带着人为酒的销路搞公关,都在县里,白蔡蔡也就不急着回五峰村,她带着毛毛天天练摊儿。
最近,随着经济的发展,老街这地儿,摆地摊的零零星星的多了几处。而随着古董热的兴起,这摆地摊的都要夹带些古旧的玩意儿,个个都说是大开门的真货,但你若真信了,买下来,百分这九十九点九就是个开门假,打眼了。
白蔡蔡把她雕刻用的工具都搬来了,又把以前养过一段时间的石头摆上,来个现场雕刻,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只是看的多买的少,不过,一天也能卖个几件,赚个小几十块钱,有这样的收入,白蔡蔡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她这只是普通的石雕并不是玉符,当然,就算是玉符,普通的人也认不出来。
不过,白蔡蔡偶尔兴致高的时候,也会雕一两个玉符夹在石雕中间,不过,常常的她刚一雕好放下,就被边上的徐师公拿走,丢下十块钱,让白蔡蔡很没脾气。她雕个玉符放在石雕中间,本来是好玩,看谁运气好,选中玉符,可徐师公对自己的玉符很了解,一眼就认得出来,还直接下手挑走,这不就成了作弊了吗?
“师公,不带这样的。”白蔡蔡握着拳头抗议。
“嘿嘿。”徐师公完全不为所动,对于风水师来说,那法器是多多益善,他怎么可能错过这机会。
“徐师公,听说老街要拆了重建。”一边废品收购站的大姨也坐过来聊天,而蔡蔡家的邻居刘老师又在一堆旧书报里面淘宝,翻的一身灰,以前每年,他都有翻到一些好货,不过,现在的人越来越精了,想再从废品里淘到好东西,越来越难,几个月难得碰上一回。
“维修有可能,但不会拆。”徐师公很有把握的道。
“为什么?”那大姨问,老街要重建的风声,都传了好几个月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这街你别看旧,但暗合风水气运,气运不衰,又怎么会重健?”徐师公道。
“切。”废品收购站的在大姨一脸鄙视,经过上回,她算是看清,再也不相信命相,气运之说。
白蔡蔡在一边偷乐,不过,她倒是知道,这条街是不会拆的,过个几年,这里会成为名符其实的古董街,以废品收购站有界,分前街和后街,前街主要是花鸟虫鱼的宠物市场,后街全是古董店和玉器店,每年要为宁山县带来相当大的旅游份额。
“姓徐的,不行了吧,没人信你那套了。”搬个小马扎坐在徐师公对面的麻衣相士看到徐师公吃憋,很解气的道。
徐师公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那麻衣相士就气的脸通红,白蔡蔡觉得,这麻衣相士的脾气太冲动了,一撩就爆。
正在这时,一个裹着一件军用黄棉袄的中年人背着个油布包过来,神情有些急燥,随便找了个地儿,就放下油布包。
徐师公好奇,抬抬下巴问:“兄弟,什么好东西啊?”
“这……香炉……”那人有些老实巴交的,似乎话都说的不利落。
“啥香炉啊?还包的这么严严实实的。”一边淘不到好东西的刘老师也凑了过来。白蔡蔡也好奇的张望。
“宣德炉……”那中年人仍结结巴巴的道。
“呵,宣德炉,那可是好东西啊,老乡你发财了。”边上几个卖旧玩意儿的摊主起哄了。更有人叫:“是不是宣德三年那一批的,那个值老钱去了。”几人嘻嘻哈哈的。
“这……真的……是真的……我家祖上是闯王的兵,从崇祯的宫里带出来的……”那中年人话说不太清,这会儿叫人一起哄,更结巴了。
“得,拿过来我看看。”徐师公动心了,以他多年看人的目光,觉得这事儿还真可能有门儿,他不懂古董,但他懂看人,去年,古老头来宁山县,就在这老街淘了一个唐代的瑞兽铜镜,花了不过几百块钱,回了京,居然有人开价几万想买,这老头没舍得卖,却打了个电话跟他得瑟了一回。
“好。”那中年人点点头,打开油布包,一边的刘老师已经迫不急待的看了起来:“底款是大明宣德年制,不过,这东西假的多,我也看不准,但这工艺还是比较精细考究的。”
他这一说,边上几个摆摊的也来劲了,虽然不是真正的专家,但平日收东西卖东西的,也算半只脚踩在收藏门前了,一个个也细心的看了起来,最后的结论是,象真的,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白蔡蔡远远的站,她挤不过别人,干脆就站的高一点,从人缝里用观势法看那所谓的宣德炉,不过,这炉不是法器,没有运势线,也没有任何气场,她反正也不懂古董,看了一会儿就没兴趣了,继续雕她的石头,两年的养玉,雕刻,她对石材的感觉越来越敏锐了,任何纹理,都逃不过她的触感,她甚至能通过纹理,隐隐的感受整体的石质,她相信,随着养玉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的感觉会越来越强。
这时,边上的小贩子们本着有错杀没放过的心理,开始开价了,你八十,我一百,他二百的,叫的不亦乐呼。
“你们这帮小仔子,还懂不懂规矩啊,我先叫看货的,我还没开价呢,你们插什么嘴?”徐师公不乐意了。
“徐师公,那你就痛快点,别让我们等的心急啊。”一边一个小伙子道,这家伙也是个铲地皮收古董的的,在这一带还算小有名气,因为右手有六个指头,人人称呼谭六指。
“这位师公,你痛快点给个价吧,我等钱用呢,这快过年了,家里年货都没办,就指望着这钱,好过个年。”那中年人苦巴巴的道。
“那这样吧,三百,你要卖就卖,不卖就算。”徐师公琢磨了一下,对比之前那些人叫的价,干脆的给了一口价,反正最近,他帮李氏集团看了风水,赚了一笔钱,那气儿正壮着呢。
“三百啊?”那中年人的脸更苦巴了,见徐师公仍不为所动,最后一咬牙:“那就卖你吧,家里的孩子还等着要吃糖果呢。”
最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人匆匆的去办年货去了。
感谢mimizhong的平安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