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到了家里,菜已经开始摆上了。三叔三婶招呼着大家坐下,今年暑假,小楠和斌斌都没有来五峰村,白女乃女乃为这没少叹气。
天太热,蔡蔡带着毛毛先抹了澡才出来,坐在一边端着饭吃。毛毛捧着个鸡爪在啃,老白家的伙食规格明显上涨了。
“蔡蔡马上要去县里读初中了吧,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不如就住在我那里吧。”三叔白平良咪了口酒道。
坐在他身边的三婶刘玲掐了他腰一把,脸色不太好的道:“蔡蔡哪里需要你这三叔来操心,人家周萍早就安排好了,我听我爸说了,四小的宋校长应了,只等周萍转正,就把她调到县里四小去,到时,周萍在县里,还用得着你这三叔来管,周萍,是吧?。”刘玲说着,又转脸问周萍。
“八字没一撇的事。”周萍脸色也不太好,淡淡的道。白家几个男子都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白蔡蔡在一边暗暗的瞪了自家三婶,心里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什么话到这三婶的嘴里,听起来就让人格外的不舒服。
前世,自家阿妈就是转正后调到四小的,四小的宋校长原来就是宝岭镇小校的校长,她欣赏周萍的教学,早就想挖墙角了,说了不止一次。只是之前,周萍卡在个民办上,无法调动。
一时间,只有吃酒的声音。白蔡蔡看着三婶又在掐自家三叔,三叔暗中冲她摇了摇头,三婶气的眉都耸了起来了,又用劲的掐了自家三叔一把,白蔡蔡暗自琢磨着,不知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迷。
“你们有什么事就直说。”老爷子皱着眉头道,三婶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白爷爷,这老三媳妇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爸,没什么。”白平良道,脸色有些悻悻。
“怎么没什么,咱家遇到难处了,不找老爷子帮忙找谁帮忙。”一边的三婶却耸着眉毛说了。
“直说。”白老爷子脸色沉了下来。
“是这样的,如今办公用品这一块越来越难做了,平日花钱打点不在少数,而且一些单位常常是赊账的,资金回拢不过来,这马上就下半年了,店里要进一批货,只是我们手头没有现金,所以,想请阿爸支持一下。”刘玲抢大白平良前开口了,这话说的似乎在情在理。
只是一边的大伯母那脸就不好看了。周萍也若有所思的望着刘玲。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滞住了。
倒不是大家不愿意帮老三家,只是平日老三一家跟其他两兄弟来往的少,再加上前段时间学武出事,老三家袖手傍观,这让家里人心里多少有些疙瘩,而刘玲这话又似乎话里有话,资金周转困难,大家临时借点,等回拢了再还,在情在理的,可刘玲闭口没提借字,却让老爷子支持,这显然就是开口要了。
这话就不得不让人回味。
“要多少?”老爷子敲着旱烟杆子问。
“五万。”刘玲道。白平良在一边耷拉着脑袋。一屋子人倒抽气,这算不算狮子大开口。
白蔡蔡在一边咬着筷子,心里在猜测着三婶到底是什么意思,资金周转困难,有可能,但一般象做办公用品这一行,都有固定的拿货渠道,大多是要以先押点资金,然后拿货,等货卖掉,再将本钱付清,满打满算的,也绝对不可能要五万,一万就差不多了。要是关系过硬的,不用付钱,先拿货都成。
“五万,你开玩笑,家里哪还有钱,别说五万,一万都没有,家里还欠着信用社的贷款呢。”大伯母铁青着脸咋咋呼呼开了。
“大嫂这话说的,骗个外人也就算了,自家人这么说就不厚道了,别的不说,光咱家水牛岭那店,包括后面那片竹园子,李氏集团已经开价到20万了吧,我们三房拿五万,只是本份。”刘玲冷笑着道。
刘玲这话一出,众人才明白,店里资金周转不灵只是借口,看上白家的快餐店才是真的,老三家也要在里面分一杯羹。
“笑话,那店关你们老三家什么事儿啊,那可是我家的地,尽心尽力经营的是学武。”大伯母气的跳脚,挥着手冲着刘玲吼。
老二家占一部份股份,她已经肉疼了,但这店的事情,老二家出了大力,又花了钱投资,她虽然肉疼,但也没话说,可没想到,老三家巴巴的也想钻进来,那不可能。
“怎么不关我们家的事儿,敢情着,老大有,老二有,就我家平良没有,不带这么欺负人的,那地是大哥一家的吗,是白家的吧,做为白家的老三,平良就一点没份?”刘玲冷哼的看着自家大嫂。
“刘玲,说话要说个理,八三年分田分地的时候,平良已经在县里印刷厂上班了,他那时已是城镇户口,家里分的地,他是没有份的,再说了,水牛玲那一块的地,又不是只有我一家,是平康家先得到的消息,我才抓住机会批成了宅基地,又是学武,抓住机会开快餐店,又是养鸡又是养鸭的,这一切,你老三家可没出一分的力,还有当初学武出事,我也求了你们老三家的,可你们呢,全然不顾,是老二把家底都捣出来才平了学武的事情,老二的钱我还不出来,这才用这地的一部份股分抵的,说实话,当初我是打算,把这一整块的地抵了老二家的债的,是老二厚道,只要了一部份,要不然,这地,现在连我自己都没份,你今天来如果是因为资金周转不过来,找兄弟们帮个忙,我们能帮都帮,可若是因为水牛岭的店,那就太没道理了。”白大伯沉着脸盯着一边的白平良道。
白平良叫自家大哥说的哑口无言,一脸难看,用劲的扯了扯刘玲:“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老大别说的多委屈似的,那地不是你一家的,爸妈也有份,老爷子就是偏心,凭什么他们就把那地的份子全给了老大一家,难道平良不是他们的儿子?平良是捡来的?我今天争的就是这个理。”刘玲气的一甩膀子道。
“争我的份子,等我死了再说。”白爷爷在一边气的一脸的铁青,白女乃女乃也气的混身发抖。白蔡蔡紧紧的握着自家女乃女乃的手,心里翻江捣海的说不出味儿来。
前世,这块地因为没有批成宅基地,村里收购,再加上那时白女乃女乃瘫倒了,正用钱,便卖了,给女乃女乃冶病,自然没有这些事情,可没想到,因为她这翅膀一扇,又多出了这件事情。真他妹的,这都什么事儿。
“老三,带你老婆回屋里去。”白爸站了起来,今晚这饭没法子吃了。
白平良心里一阵懊丧,在家里说好的,有话好好说,可这婆娘什么事一让她插手,准得闹大:“先回屋。”白平良推着刘玲,刘玲兀自扭着身体不甘。
一边的白大嫂也不甘休,周萍在边上劝都劝不住。
“你还争理?爸妈的那份子,我们给他们留了,爸后来做主给了学武,学武为了那地儿,花了多少的心思,爸妈把那份子给学武,是为了他能更用心的做事,说到偏心,爸对平良就够偏心的了,平良高中毕业,不想在家里做农活,爸托了人花了钱给他在县里找了份事,端了铁饭碗,三个兄弟,就老大没吃过公家饭,后来,你们说印刷场效益不好,养不了家,要开店,爸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让你们在县里开店,那可是家里准备盖新房子的钱,你们扪心自问,爸倒底偏谁?”白大嫂冲着刘玲一阵大吼。那手更用力的挥着。白家老俩口偏心老小,她早就一肚子意见了,仍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白大嫂越想越气,那手挥的更有劲。
“啪。”的一声脆响,白大嫂用劲挥着的手,一不小心,重重的打在刘玲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