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其实跟来的并不是太医,只是一名军医。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了,碧柳惶急地把军医请进房间,严真真浑身滚烫,已陷入昏睡。
“王妃忧思过重,受了惊吓,又因睡在风口着了凉,感染了风寒。好在王妃素日时常走动,倒不大妨事。”军医迅速了开了一副药,沉吟半响,又删减了两味。
碧柳忧心地问:“太医因何删了两味?”
“毕竟是姑娘家的身子,不比军中,虎狼之药不可用,还宜用温和之药。”
听了军医的解释,碧柳把心又提了起来。虽然她口称太医,不过是为了表示尊敬。可人家实实在在是军中供职的,平常看的都是军中的士兵。这些人可是模滚打爬,样样来得的。严真真可是养在深闺里的,这些药想想还真禁不起,这军医会不会看病啊?
可是展目四顾,除了这一位,还真没有第二位妙手医生,只得惴惴不安地拿着方子去让人抓药。想想不放心,亲自跟到药铺,又把掌柜盘问了一通,确认了药可用,这才放心地按方抓药。
严真真昏昏沉沉醒来,模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手心和额头都很烫,看来是发烧了。想来这大半夜的自责,外加在风口里睡着,毫无意外的感冒了。鼻子塞得厉害,她也不急,反正在空间里睡一觉,百病全消。
眼看着碧柳追着侍卫出去,正觉时机来临,却见门口的帘子掀开,孟子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还是一袭月白色的精致绸衫。
唉,看来一时半会儿是逮不着机会啦严真真颓然地把半支起的身子往后仰倒,欲哭无泪。虽然她其实并不反对见到孟子惆,可时机不对啊……
孟子惆当然不知道她心里打的小九九,见她倒向枕畔,还当她气力不支,顿时急步上前,一把揽住:“怎么会病成这样?碧柳呢?你都病成这样,竟还不在身边服侍,枉我素日还觉得这丫头忠心耿耿。”
严真真顺势枕在他的手臂上,很想大哭一场。她好不容易看着房中没人,能遁去空间养“病”。感冒发烧什么的,在现代根本算不了什么大病,可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至少要养一两个月才能康复。当然,如果在空间里,也就倒头睡一觉而已。
“她去抓药了。”她有气无力,嗓子沙哑。
“抓药?叫侍卫去抓就是了,你身边怎么能短了人服侍?”孟子惆急叫军医,听了她患病的缘由,默然良久,才叹息苦笑,“你还在为那几个侍卫的死而自责?你呀,什么时候心思变得这么重?他们也不全因你而亡”
严真真脑袋昏昏沉沉,闻言只是含糊了说了两句:“总与我月兑不了关系,好困啊”
“那你先睡一觉,药煎好了我再叫你。别再胡思乱想,便是不因你,也会在战场上身殁。”孟子惆柔声安慰。
“嗯。”严真真有气无力地点头,却见他撩起袍子坐在一侧,昏头昏脑地问,“你不是有要事么?”
“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刘涛死后的善后问题罢了。”孟子惆失笑,“你放心睡罢,我在这里陪你。”
严真真头昏眼花,他在这里作陪,那自己还有什么戏唱?想要再接再厉地劝说他离开,又力不从心,只得含糊地劝了一句,便闭目睡去。额上探过一只手,微微带着些凉意,甚是舒服。
“怎么热成这样”孟子惆皱眉,转头吩咐王志中,“你去扬州城找个专治风寒的大夫来,霍谨虽是医术高明,毕竟只看战场上的军士。”
王志中应声而去,严真真想说“不用”,嗓子眼痛得厉害,也懒得开口。一只手被孟子惆握在掌心,迷迷糊糊地竟睡了过去。
醒来时,房间里一灯如豆。孟子惆正在一旁不知在看什么,眉头锁得很紧。严真真刚咳了一声,孟子惆便转过身来:“醒了?该喝药了,趁热。”
严真真苦着脸:“我还没醒。”
说完便吓了一跳,声音嘶哑得哪里像是自己的声音?自穿越以来,她仗着有空间在身,有点小毛小病的兆头便往空间里一闪,闷头一顿好睡,醒来便百病皆无,哪里用得着受这样的苦楚?
孟子惆被他孩子气的话逗得笑了:“傻话,就是你不醒,也得把你叫起来。乖,先喝了药,再好好睡一觉。”
严真真把被子裹紧,还觉得彻骨的寒意,打了一个哆嗦。孟子惆立刻注意到了她的反常,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已握住了她的手掌:“冷?”
“嗯,能不能给我再拿条被子?”她可怜兮兮地问。
孟子惆转头便吩咐了一声,严真真差点想以额撞墙。她原想用这个借口支开孟子惆的,却忘了以孟子惆的身份,这些事哪里用得着自己做?
结果,人没有支开,一碗黑得吓死人的药汁却已端到了自己的唇边。她苦着脸,软软地拒绝:“好苦的,我不喝。”
“这么大的人,还怕苦?良药苦口才利于病,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罢?乖,我喝完了药,我给你拿梅子。”
严真真哭笑不得,孟子惆还真把自己当小孩子哄啊若是没有空间,她自然捏着鼻子也要一仰脖子喝下去。可是她不有空间宝贝么可是在孟子惆的火眼金睛之下,她如何逃得开?尤其是某人一下子喝破了她的秘密,心里正自发虚,更不敢冒险闪进空间里去。
“我不想喝,还想再睡一觉。”她把头往后仰,试图离药碗远一些,再远一些。
孟子惆却把药碗拿得很稳:“你要真不喝,我喂你喝?”
严真真正不明所以,孟子惆已就着碗喝了一口,然后朝她凑近。原来是这样的“喂”严真真吓出一身冷汗,忙伸出手拿碗:“不用了,我自己喝,自己喝……”
这男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么无赖的行径?
硬着头皮,严真真连呼吸都不敢,一口气便直直地把药灌进了喉咙,稍一回味,便差点往外吐:“好苦”
“秘颗梅子。”孟子惆的手指,拈着一颗被糖渍过了的梅。严真真不及放下药碗,直接从他的指尖叼起,差点把他的手指头也含了进去。
“还是苦。”严真真抱怨着,带着娇嗔。因为发烧而显得水光毕现的双眸,竟仿佛含着浓情似的。
“还有,准备了一碟子,你吃多少都够。不过,再吃一两颗也该够了,外头煮了清粥,你吃一点。”孟子惆双拈了一颗梅子,送至她的唇边。
严真真像一只贪吃的猫,又迫不及待地把梅子含进嘴里:“不用,我不饿,不想吃什么粥。”
“加了你爱吃的野菜,好容易才找着了几棵的。”孟子惆解释了一句,碧柳已端着粥走了进来。孟子惆伸出手,碧柳有刹那的不知所措。
“给本王,你出去罢。”孟子惆倾身接过粥碗,头也不回地吩咐。
碧柳踯躅了片刻,才欢天喜地,贴心地把房门合紧。
“来,我喂你吃罢。”孟子惆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刚抬头,却发现严真真仿佛被石化似的,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傻了?”
严真真看着他鼓着腮帮子轻轻地吹粥,忽然觉得眼睛有些模糊。也不知道是被热气蒸的,还是被他的作为感动的,有些什么温热的液体,想要往下流。
粥还是有些烫,但唯有这样的热度,吃到胃里,才觉得暖融融的浑身舒服。原来,他所谓的“喂”,是这样而已。
大厨的手艺再好,也及不上空间里出产的水稻粥。可是严真真却吃得很认真,一口接着一口,甚至她想要端起粥碗,孟子惆也以碗烫为由拒绝了。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严真真觉得刚才的冷意,被热粥赶得无影无踪。浑身的毛孔仿佛一下子张开,颈后微微见汗。
“替你热着,明儿早上再喝一碗。”孟子惆扶她躺下,替她掖好被子,“还冷不冷?”
“现在好多了。”严真真回答,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总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不自在。也许是心里的秘密被他一下子敲破了一个,在他的面前,自己有种无所遁形之感。她不想当个透明人,因此把脖子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谁知孟子惆却误会了:“还冷?”
“不……还好。”严真真低声回答,脸上有点烧得厉害,大概是被这碗热粥给熏的。
孟子惆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唔,时间也不早,我陪你睡罢。”
“啊?”严真真傻了眼,看着他也不叫小厮,顾自宽了外袍,月兑得只剩下一件小衣,刮肠搜肚,脑袋里却像是一团襁糊,半天没想到词儿。
拒绝的话还没有想出来,孟子惆却已利落地钻进了被子。果然不愧是自幼习武,这动作精省迅速,根本让严真真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
“我……”严真真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整个人都被揽进了孟子惆的怀抱,身子顿时僵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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