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飘飞,蔷薇尽香,樱花委泥,倒是一年春好处。严真真暗自盘算,如果孟子惆能保持这种状态,倒也不错。至少对于自己来说,可以少了不少麻烦。只怕他熬不了多久,寡妇的身份倒让自己有点尴尬,做什么事都不方便,虽然她其实也没想着要做什么事。
因孟子惆袭了王位,他们的新房位于王府的中轴线上,太妃的居所则略略偏东。一路行来,虽不是金碧辉煌,却也华美幽深。移情换景,蝶飞莺舞,让人目不瑕接,倒是一片好风景。
唉,她赶上了好时间,却没有赶上好运气。如果这位临川王殿下活得好好儿的,哪怕她不受宠,但有个王妃的名义,还有机会伺机寻找点儿落跑的路线什么……
可他昏迷不醒,作为王妃的自己也不能出去应酬信,更别提去逛街什么的了。门都出不了,还怎么逃啊?
说是太妃,其实年纪也不甚大,不过三十许的年纪,看来也是位填房。古代生养不易,有不少女人都是因为生产而落下病根,甚或当场死亡的。严真真缩了缩脖子,又庆幸起自家“老公”昏迷不醒来。若不然,嘿咻完了有身孕,自己这样的年纪,一条命也就去了九分。
“你年纪小,等闲也不要出院子,只管服侍好王爷就是了。”太妃的话淡淡的,可语气里的警告之意,却十分明显。五官倒是端正的,只是那双眼有点三角形。虽不影响美貌,严真真还是在心里打了个鼓。这也是个精明的,自己就算要抱住她的大腿,也不大好抱,只求万事太平,不要出错就完了。
严真真一边想着,一边唯唯应了,怀疑自己的真身闺誉不大好。
“我们王府也没有什么大规矩,不过是晨昏定省,莫误了时辰就好。”
“是,媳妇不敢误。”严真真低眉顺眼,总觉得这位太妃似乎对自己有成见。难不成她以前得罪过这位王府的实际掌权者吗?
“若是王爷大好,你便是我临川王府的福气人,谁也不敢亏待了你。”
这叫什么话?冲喜本来也就是一种说法,难不成临川王不来,还要追究她的责任不成?严真真下意识地就想反唇相讥,但看着太妃肃穆的脸容,还是忍住了这口气。初来古代,少惹事为妙。
“不也当这福气两字,王爷和太妃的福气,总比媳妇要大。况且,媳妇年纪尚幼,真要说起来,能懂得什么?往后还望太妃提点,媳妇感激不尽。”
“唔,你只需记得,我日后自会提点着你的。”太妃一脸的倨傲,“你谨守着本分也就是了,旁的也不用你管什么,只在自己的院子里替王爷调理着。”
严真真月复诽,人家都睡着了,她还调理个什么呀!不过自己初来乍到,情况不明,还是低调的好。而且,听太妃的口气,似乎对自己很不满意似的。大概是因为冲喜的时候死马当作活马来医,所以没得挑吧?况且,又是幼时就定下了的亲事,她在家里又被继母视作眼中钉,不牺牲她,还能牺牲哪一个?
不过,她也实在模不清状况,再说这也不算是什么刁难,留在小院里当条米虫,对她来说也算是得偿所愿。再说,她也不是宅斗高手,还真怕出去被人拆吃入骨了呢!
于是她唯唯地应了下来,满脸是天真的恭敬,太妃到不好再向她发火。又教训了几句,才终于善心大发地放她了回去。
不会每天都来这么一出吧?
严真真苦着脸嘀咕,秀娘在一旁安慰:“王妃只要不做错事,就是太妃,也不能无缘无故地发作。今儿是新媳妇敬茶,例来的婆婆都要给几分颜色儿媳看的。”
“哦,那还好。”严真真松了口气。每天这样,她可真受不了。
回到自己小院问起的时候,碧柳一脸的气愤:“都是夫人在外头总说小姐琴棋书画一样不懂,又不懂得孝顺!哼,还不是为了显得她自己的女儿样样都出色吗?以前裕王殿下没生病的时候,整天跟大人说要把自己的女儿嫁过来。结果轮着冲喜,又赶着把小姐给嫁了!”
“哦。”严真真麻木得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虽然是嫡女,好像处境也不大妙?这其中,继母似乎起了不少作用啊!也许倒是现在这样不错,安安稳稳地先住下来,不用担心自己一个没发育完好的小萝莉就被吃得连皮带骨都不剩下。
况且,这具身体恐怕有先天不足之症,十三岁的女孩子几乎还没有发育,瘦津津的也没几两肉。胸部……那就更别提了,严真真觉得一辈子怕是只能穿A罩杯。而且不过是从太妃的大屋,走到自己的小院,据目测,顶多也就三五百米的距离吧?竟然走得额角生汗,气息急促。
太弱了!她看着占地不算小的院子,决定每天练习散步。这似乎唯一可以在古代发扬光大的运动了。以后若是想跑路,至少得把自己练得强身健体,免得才跑出三百米,就被抓回来,那还不如不跑呢!
除了每天晨昏定省,严真真足不出户,安分守己。继母不是说自己不守规矩吗?她就偏要好好地守着这规矩,反正她也没地儿去,至少这里不愁吃不愁喝。只是多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吹吹风,有事没事就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