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过后,天气开始真正地炎热起来,宜阳县那边,一家不大不小的药铺不知不觉地开了起来,这家名为鸿丰的药铺才刚刚开张,便引起了年世友的注意。
因为一直跟年世友手下药铺合作的江宁县张老板,突然之间开始动摇意志,并隐隐有了想放弃跟他合作,转向跟鸿丰药铺合作的念头。
为此,年世友顿觉有些慌忙,因为这位张老板做生意素来爽快,从去年到今年,他可是从张老板这边挣了不少银子的,张老板突然说要撤消合作关系,转向其他药铺,怎叫他年世友甘心?
有了不甘的念头后,年世友决定亲自去鸿丰药铺那边看看,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吸引住了张老板,害得他亏损了这么一个大客户
当他正沉浸在愠怒之中时,却根本未预料到,自己早已慢慢地走进了赵弘林预先设好的陷阱里……
这厢,年世友简易乔装了一下,亲自来到鸿丰药铺里头查看,见掌柜的和伙计几个都操着一口外地音,便更加放心大胆地与他们谈起话来。
从药材的品种数量,到药材的价钱层次,年世友狡诈地以一个大买家的身份,将这些有利的讯息一一了解了个遍。
等他满意地离开了鸿丰药铺过后,掌柜的跟伙计们才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回府之后,年世友思来想去的,万万是坐不住了,便赶忙让下人们收拾行李,他要即日启程去江宁县那边亲自找张老板谈谈,兴许凭着二人的交情,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吕氏见下人们正在打包行李,不禁上前问道:“老爷这是要去哪?”
“去江宁县一趟,谈生意。”年世友言简意赅,回答完毕,也不再去看吕氏,只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思索着见到张老板时,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吕氏眼珠子微转,见状便央到了年世友跟前:“老爷,妾身也想出去转转,老爷不若带着妾身一起吧?”
“我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你一个妇人家瞎掺合什么劲”年世友此时心情有些不快,故而也没多大的耐心去面对吕氏。
吕氏心一跳,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劝道:“老爷这阵子忙碌,人都瘦了两圈下来,此行再去江宁县这么远的地方,身边怎么说也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着不是?”
“有丫鬟子在不就够了。”年世友因着赵信良的缘故,多少有些顾忌,见吕氏再三坚持,不禁讽刺道,“我这回出远门,你这么积极作甚?平素也没见你对我多上心。哼,难道是因为此行要去江宁县,离你以前的男人比较近是么?”
“老爷怎么这样说我?”吕氏突然拔高了声音,“我原抛下一切跟你来到这里,从没抱怨过半句……”
“你有什么好抱怨的?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还不知足?”年世友粗暴地打断了吕氏,“最好给你安分点”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好好的干嘛扯到以前的那些事上?再说了,江宁县离赵家村,不比这里离赵家村近啊”吕氏因年世友对自己隐瞒赵信良他们的事而愤恨着,故而语气也是微微严厉阴冷了起来,“还是老爷自己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心里发虚?”
“你说什么呢”年世友似被看穿了心事,见状便直接粗暴地敷衍了过去,“得了得了,少在我跟前晃悠,我看着都心烦”
“老爷,妾身也不是想用条件交换……不过眼下,如若老爷答应带我去江宁县的话,妾身就有办法让老爷成功地收了上回您看重的那丫头。”吕氏见年世友的脾气已到了底限,不禁立刻转变了态度,改为以条件诱惑。
年世友微怔,片刻后方反问吕氏:“你是说上回在许家给我斟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
他这会倒还真有点好奇了,那小丫头片子生得不错,只是性子太倔,他向许家要人,可许家把她看得挺重,问她自个意见,她声称死也不愿,许家无法,只得婉拒了他,这成为了他的一大遗憾。
“她是倔性子,你有什么办法让她乖乖地跟了我?”年世友一提起那个小丫头片子,心里就痒痒的止不住。
吕氏挨着年世友坐下:“也不是妾身想卖关子,实在是老爷不够爽快,就看老爷要不要带妾身去江宁县了。妾身跟在老爷身边也好几年了,最近妾身想开了,觉得妾身真的不能离了老爷,否则妾身真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处……此行去江宁县,虽说不是游山玩水,可也是妾身与老爷独处的大好时机,家里人口太多,妨碍妾身与老爷说知心话呢,老爷可否愿意给妾身一个改过的机会,让妾身好好地伺候老爷?”
吕氏的相貌本就生得风流,加之此刻她故意流露出的妩媚感,倒是真让年世友动了几分情。
他略想了想,觉得吕氏说得也不无道理,谁愿意跟自己的枕边人过不去呢?再说了,江宁县离清河镇也有一段距离,那里的人知道赵信良的并不多,吕氏又是个深居大宅的无知妇人,能探听得到什么呢?
最主要还是吕氏之前提出的那个条件,愈发让他心痒难当。家中的几个姨娘都有些腻了,能加个新鲜货色进来,自是再好不过了。
“那好吧,你先去让下人收拾细软,一会再过来这里陪我一下,记住,要穿着你那件嫣红色的轻纱裙来,我爱看。”年世友手里跟抹了油似的,在吕氏的**上游走,吕氏闭紧了双眼隐忍着,尔后又轻推开年世友:
“老爷别着急啊,妾身一会就来。”
说着,便转身露出了一脸嫌恶。
那身嫣红色的轻纱裙是年世友前阵子送给她的,料子是极好的,但是太透明太暴露,穿在身上能轻易地看见里头的抹胸与亵衣……
年世友要自己穿这样的衣裳示于人前,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她好歹也是这个府上的正室夫人呀
但为了能去江宁县,进而借机再去清河镇看看孩子们,吕氏是豁出去了。
在年世友的房里,饱经年世友的作为过后,吕氏终于如愿以偿,踏上了前去江宁县的道路。
她早探听清楚了,江宁县离清河镇终不过是两天一夜的路程,若乘加快的马车,一天之内就能到达,只是要辛苦些罢了。
年世友此去江宁县应该不会很快就归家,自己只要在他忙碌的时候,偷偷地借机溜出去,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就好了。
刚抵达江宁县,年世友就迫不及待地去见了张老板。
他言简意赅地把自己此行过来的目的说了一遍,张掌柜听后,陷入了一片思考之中,年世友见其没给个明确答复,不禁有些着急,又添言道:
“若是张老板还嫌价钱贵,我这边还可以压一些,或者往药材里多添些数量也行只要张老板答应跟我们继续做买卖,不要去那家鸿丰药铺”
张掌柜的心里逐渐有了把握,因为这么看来,年世友此厢是真的被动了起来,被他们掌握在了手心里。不过他犹觉得自己尚不能答应得太早,必须故意表现得有点为难,这样才能让年世友更加着急。
“年老板。”张掌柜抬眸,“我也不是那目光短浅,没有原则的人。我做买卖从来都很讲究诚信,我原先既与你做了这笔买卖,本不该中途换人,可是我也有我的原因。”
“张老板尽管跟我提”年世友有些慌不择言,丝毫未预料到,他此时已完全跌入了这个陷阱当中,只等待着猎人随意的处置。
“本来嘛,我对你们药铺的印象还是蛮好的,可没成想,我们做买卖时间长了以后,你竟跟我耍起那等以次充好,随意漫天要价的手段来,实是让我失望。这厢宜阳那边既开了新的药铺,我去查探了下,见他们的药材品质优良,数量颇丰,价钱还比你们的便宜,我没理由不到鸿丰去,反而继续选择你这边。”张掌柜故叹一口气。
年世友心里微微发虚,这些举措都是他暗地里命人去做的,抬价,以次充好,将原先的数量偷偷减去三分之一……为的是能更好地榨取利润,而且张掌柜一直也没提出什么异议,他便慢慢地以为是张掌柜好骗,好欺负,所以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了。
没成想,这样做的结果,居然是直接失去了这个大客户。
“张老板,你说的那些事我全然不知情啊,定是哪个掌柜或者伙计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此等黑心的事来等我回去查清楚了,亲自把那人押到你面前来赔罪,你看怎么样?”年世友睁着双眼说瞎话,“还请张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别跟鸿丰合作,还是在我们这吧?我保证,我们的价钱会比鸿丰开给你的还要便宜,药材的品质与数量会比鸿丰的还要优良”
“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这样罢,你先不要急着回宜阳,且在江宁县呆上几日吧,待我好好考虑了之后,再给你答复。”张掌柜欲擒故纵。
年世友能得到这样的答复却已很满意了,故而也不敢继续催促张掌柜,只站起身来满含希冀地辞别了张掌柜的。
等确定年世友走远了以后,张掌柜的才敛了笑,吩咐了身旁伙计几句,转身进了铺子里屋。
赵弘林正端坐在那里喝茶,张掌柜的一进屋,阖上门之后便夸了他一句:“少爷真会算,这几日他果然等不及要来江宁县找我了。”
赵弘林放下手里的茶盏,唇角闪过一丝冷笑:“我们鸿丰一开张,即便没他那些药铺的生意好,也足以让他惊慌。从去年到今年,我们没少亏银子在他身上,现在他赚够了甜头,怎舍得放手。”
张掌柜的也点头赞同道:“就是,我们那些银子花过去被他克扣得根本回不来,有这样好的事,依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松手的。”顿了顿,张掌柜的又接着问道,“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同意他之后,还要用鸿丰压他么?”
“明后天他再来,你都藉口说要考虑考虑再说,等三四次以后,你再答应他继续合作的事。”赵弘林吩咐道,又眯了双眼,“鸿丰的作用岂会这么小?别急,等过阵子,他感觉稳定了以后,你再去跟他提,要他继续降低药材的价格,并且让鸿丰那边的药材价钱也陆续地降,逼他就范,如他不愿,我们就立即暂停与他的合作。”
“但是你要注意了。”赵弘林提点着,“压价的时候不能太低了,不然他真会受不了的,在底限以上就好,这点尺度,我相信你可以把握好。”
“我会一一按照少爷吩咐的去做的。”张掌柜的认真道。
“是时候该轮到我们从他年世友的身上挣回银子了。”赵弘林暗自呢喃,“等时机成熟了以后,我们再施行早先商量好的计划,我要杀他个措手不及,最好让他永无翻身的机会。”
这厢,年世友兴致勃勃地回到了客栈,吕氏正打算要出门,却被年世友当场碰上。
“这么急着要去哪?”年世友的心情较好,故而也就没有生吕氏的气,只好奇地问了句。
吕氏心跳如雷,本来见天色渐暗,年世友还不回来,以为他是要等到次日夜晚或后日才回来了,他这样跟人谈生意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吕氏便想连夜赶去清河镇,然后等次日夜晚再赶回来,神不知鬼不觉,不曾想,这次竟被撞个正着。
“看老爷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我这不是着急么?所以想亲自出去看看你回来了没有,可巧就碰上你了。”吕氏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迎着年世友。
年世友哈哈大笑,搂着吕氏回了客栈厢房,进屋后心情更是大好,还未吃饭洗漱,却已等不及要对吕氏做点什么了。
吕氏赶忙轻推开年世友,慌慌张张道:“天都还没黑呢,饭也没吃,老爷乱来什么呀,被丫鬟子们知道了多不好……”
“没事我今天心情好,等我们完事了再用饭也是一样”说着,便把吕氏强行抱到了床上,吕氏双手紧抓住了床褥,暗暗地流下了两行泪来。
次日清晨,吕氏先行醒来,想着这样下去总不行,还是得想个法子分分他的心才可以。
思前想后的,吕氏一咬牙,干脆快速地自行穿衣,片刻后叫来了自己此行带出来的一个心月复小厮。
悄悄嘱咐他几句话后,又塞了一锭银子给他,那小厮得了银子便一个劲地点头哈腰的,声称此事包在他身上
等年世友起了,吕氏又回到了他身边,伺候他梳洗用早饭,又不经意地问了他一句:“老爷来这边谈生意,可谈得怎么样了?”
“怎么,你想回去了?”
吕氏摇摇头笑道:“妾身只是担心老爷的身子罢了,想为老爷分忧解劳,可妾身什么也不懂,实在是有些无奈,只好这么关切地问一问老爷境况,当做是安慰罢。”
年世友闻言,不禁避开丫鬟子,凑近了吕氏戏谑道:“你在床上卖力点的话,就当是给我最大的安慰了。”
说完,还拍拍吕氏的肩。
吕氏身子瞬间僵硬成石,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年世友出了门以后,吕氏生气地把厢房里的摆设全砸了,嘴上喋喋不休
看见的丫鬟子们皆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最后还默默地开始清理残局……
这厢,年世友刚从张掌柜的药铺里出来,再次受到拒绝之后,心里开始起了一丝不爽,却又无处可发。
这下子先前的那个小厮却突然窜了出来,笑嘿嘿地提议道:“老爷,小的听说江宁县花街里的姑娘们都风流成性,香艳无比,但凡是去过一次的人,都流连忘返,根本不想出来呢要不咱们今晚去那里见识见识?保管老爷呆在里头三天三夜都舍不得出来一步呢,届时什么烦心事也没了,神仙一样的享受”
年世友听后,倒是颇有点心动,可是一想到吕氏此行也跟来了,多少有些烦闷:“你没见夫人也在客栈里?我倒不是怕她,只是不想在彻夜不归后,又听见她在我耳边的唠叨。”不过比较了一下吕氏与那些花姐们在床上的功夫,倒还是让年世友有些按捺不住。
“夫人一向大度,这回想必也会理解老爷的,更何况,老爷难得出来一次,难道还想败兴而归?”小厮在一旁使劲怂恿,逼得年世友心痒难当,最后身体终于战胜了理智:
“好去就去”
等小厮将这个消息传给吕氏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吕氏还是勉强让自己在江宁县待了一晚……万一年世友觉得那花街柳巷的姑娘们没新意,立即又回来了,届时自己不在,岂不要遭他怀疑?
一夜平安无恙地过去了,等次日清晨,小厮抽空回来禀报说,看年世友的样子,应是还要再在那里待上几日的,无碍。
吕氏这才下定了决心要去清河镇。
收拾稳妥了以后,马车呼啸着往清河镇奔去。
与此同时,任氏肚里的孩子已经满两个月了,府上一片宁静和谐,赵信良还是每日早早从千禧楼处归来探望任氏,日子过得温馨而幸福。
吕氏此行再来,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这一家子幸福而知足的模样,心里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而且,她总算是看清了任氏的模样,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如今被这个女人正大光明地占着,她就偎在赵信良的身旁,满脸的娇羞。
尽管知道这是自己酿成的错,可对于任氏,吕氏心里却还是充满着一股子仇视。
这是她来清河镇的第一日,本打算在今夜赶回江宁县的,可看到这一切之后,吕氏却立马改变了主意。
焦急懊悔的心情,逼得她战胜了理智,次日清晨,当赵信良立于千禧楼门口时,吕氏直截了当地站在了他面前,揭去了她头顶的帽帏……
赵信良看清吕氏的脸容后,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眼前的这个妇人,身着华贵,打扮讲究,再不是几年前那个容颜清新亮丽的农村妇人。几年不见,此时两人面面相觑,之间充斥着复杂而激烈的情感。
更多的,是恨。
赵信良以为自己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早已淡定了,在这之前,他甚至想象着,如果有一天,吕氏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可以很平静地告诉她,他现在过得有多好。
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之际,他却发现不是这样的。
他依旧浓烈地恨着这个女人,恨不得抽她几个耳光,或以指着她的鼻子谩骂,那种想做却要压抑住的心情,使得赵信良维持了好几年的平静统统被打破。
“信良,是我呀。”吕氏眼里有泪,楚楚动人。
赵信良侧过头去冷笑了几声,随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这里是千禧楼,他可不希望因着吕氏的到来,脏了自己的门楣。
吕氏紧随其后,二人经过赵氏药铺的时候,恰巧被赵弘林看得一清二楚。
赵信良是太激愤了,故而没注意到这一点,而吕氏,则是故意的,既已选择了要出现,她就希望所有人都能知道自己的存在。
两人择了一个僻静处,赵信良方停了下来,双手环胸,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双手因愤恨而微微颤抖着,这点他不希望吕氏瞧出来。
因为此时此刻,吕氏于他而言,什么也不是了。
“你来这做什么?”赵信良强行压制自己心里那即将喷发的情绪,尽量维持平静地问了一句。
“信良,我知道,你恨我,孩子们也讨厌我……我以前是真的太自私了,什么也没考虑到,就一走了之……”吕氏开始声泪俱下地给赵信良诉说自己心里的懊悔。
可赵信良却没工夫听她瞎扯,只粗暴地打断了她:“你不是一走了之,之后你母亲不是来拿了休书么?我们之间,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信良,我求求你”吕氏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我不求自己能够再得到你们的信任,重新回到你们身边……但求你们能够少恨我一点,这样我心里也好过一点。”
“我们不恨你。”赵信良冷冷道,吕氏闻言,眼里顿起希冀:
“真的么?”
赵信良直视着吕氏,眼里的阴冷让吕氏感到害怕:“我们身边有这么多需要自己去关怀的人,哪有功夫空出位置来恨你?吕凤花我告诉你,你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但我也不会去恨你,因为你连让我恨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你连让我恨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连让我恨的资格都没有
这句话一直在吕氏的脑海里盘旋着,像是致命的咒语一般,萦绕在吕氏的周身,久久不散。
“对不起……”吕氏失声痛哭,“我知道我很坏,我现在也很讨厌自己……我会走得远远的不让你们看见,只要你们现在比我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以为我们是自然而然地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的么?”赵信良讥讽道,“这几年你一直沉浸在荣华富贵里,可能早已忘了曾经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了吧?当相宜昏迷不醒喊着‘娘’时,你恐怕正在首饰铺子里闲闲地挑剔着做工吧?当弘林那孩子慢慢地变得幽怨阴冷时,你又在哪里?恐怕还在金碧辉煌的屋子里睡你的大觉吧我们几经辛苦磨难才换来今日的光景,为什么你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出现如果你不出现在这里,我们的生活许会更加美满”
“我知道,我知道……”吕氏止了泪,喃喃道,“我知道你们不再需要我了,因为此时家中早已多了位比我美丽高贵的女主人了。”
提及任氏,赵信良浑身一颤,直指吕氏:“从今天起,你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我不想再见到你。碧莹那边,若是你敢动她分毫,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吕氏抬头,眼睛红肿不堪,视线也朦朦胧胧的,她的心好痛,虽已预想过见面时,赵信良定会愤骂不已,可没成想,他居然真的对自己一丝感情也没有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孩子们和那个新媳妇了吧?
吕氏双手隐在袖中微微成拳,她可以忍受自己永远无法再回这个家的痛苦,可她真的无法忍受任氏一直幸福地呆在这个家里的事实
“你滚吧。”赵信良撇下这句,径直越过吕氏走向了繁闹的大街。
今日被她这么一闹,他也没什么心思去千禧楼了,任氏如今又身怀有孕,总让他心有不安,还是回去陪陪任氏要紧。
等赵信良走后,吕氏依旧怔怔地站在原地无声地落泪。
艳阳明晃晃地照射在她白皙的脸上,显得那般凄冷惨淡。
赵弘林忽然从巷子的另一端走了出来,缓缓步向吕氏:“上回在药铺里的那个女人,果然是你。”
吕氏心一跳,浑身哆嗦了一下,旋即立即转过身来,但见赵弘林已走到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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