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要脸了,啊?怎么就不要脸了,你说说!”吕金花见自家娘亲把今天来这的目的给说了,便是再也忍不住,上前几步恶狠狠地指着方氏骂道。
“作孽啊……”方氏身子一软,坐在位置上,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赵老二见状,赶紧上前去扶好了自己母亲,并一脸嫌恶地看着刘氏母女俩,“你们赶紧离开我们家,这不欢迎你们!”
“唉唉,话不是这么说的。”刘氏的脸皮厚到了一定的程度,居然站在原地掰着手指给他们细细算着,“我们待会终归是要走的,不过在这走之前呢,也得先把账给算算清楚呀。你们看哈,首先我们家闺女做出这样的事来呢,的确是有些过分,这我们刚才也是据此赔了礼道了歉的啊。再就是,她做都做了,难道我这个做娘的还真拿把刀把她给剁了啊?最后呢,我们各自都把话说清楚喽,你们家再把休书的事给弄一弄,这事啊,就让它这么过去吧。”
“就是,我姐那样做,也是出于一片孝心哩,想让咱爹咱娘过上好日子不是?”吕金花上前几步附和道,直把赵相宜一家人气得鼻孔冒烟!
“哈哈哈……”老赵头怒极反笑,望着自己老伴跟儿子大声道,“听过么?见过么?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自己闺女做出了这么不知羞耻的丑事,我们家还没先上他们家去讨个说法,还没提出让老大休妻,他们倒是先跑来讨说法,要休书,巴望着咱们家跟他们断了干系,好让他们跟着那有钱的‘女婿’去享清福!”
“滚,你们两个给我滚出我们家去!”方氏双手打着抖,眼泪干在眼眶里,她起身连连高声骂道,并且操起了大屋里的扫帚就往刘氏母女身上打,硬是将她们俩给逼出了大屋!
赵家小院子里,刘氏见这事有些棘手,对方好似不那么容易妥协的,便是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索性与对方撕破了脸不再如刚才那般赔笑软声软气的。
“哎哟哟我不活了!”刘氏一拍大腿坐在院子里哭嚷道,见外面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更是捶捶胸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咧咧着,“我拉扯个闺女容易吗我!自己省吃俭用地将女儿给养大了,养细了……尽管你们家条件不好,也是狠了心将她给嫁过来了……这么年轻美丽的媳妇尽心地在你们家当牛做马的,你们还想怎么样哟!如今她是做错了事,可谁年轻的时候不犯点错啊,你们居然老是抓着这点不放,这像样么!”
各屋里的人见动静越来越大了,便是忍不住都出了屋来看看事情究竟发展成什么样了……
乍一见刘氏正拍着大腿如杨氏先前那般哭唱有序的,赵相宜顿时头顶黑线,这农家的妇人们,都爱摆这么一套么?
赵老二顾全大局些,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村妇老小们给一一遣散了,再回身看刘氏母女,不禁有些头疼。只得走到赵信良的身边,好声好气地将刚才发生了什么给他说了。
赵信良一听气得肺都要炸了!
拿起方氏手里的扫帚就往刘氏母女身上一通乱打,边打还边骂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们家闺女!一群不要脸的东西!”
刘氏不妨赵信良要动粗,只得又赶紧起身拉扯着闺女四处躲着,如同过街的老鼠一般:“喂喂喂,你们家有话好说呀,别总是动不动就要打人!”
“我们家从来都是很讲理的,也只有面对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才会动粗!对付小人的方法就是不要跟他斯文讲理,这话你听过么!”赵老二站一旁一面拦着自家大哥,害怕他把刘氏母女给打出问题来到时候要承担什么责任,一面冲着刘氏母女不给面子的大骂道!
杨氏则是边看着好戏,边拉扯着自家男人,让他不要像赵老二那般逞强出头,届时惹祸。
赵相宜在一旁也是听见了大人们的对话,将刘氏母女二人的打算给弄清楚了……这会见女乃女乃方氏哭得脸都绷红了,爷爷老赵头也是气得双眼布满了血丝,而自己的父亲还有二叔他们则是一个打一个拦的……唯三叔三婶看热闹也似的站在一旁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刘氏母女俩眼底里露出的得意与嚣张……
这一切的一切,造成这个家如今这番支离破碎凄凄惨惨的原因,都是因了那跟人私奔的吕氏!
什么母亲?她算是哪门子的母亲?她赵相宜宁可一辈子没娘教没娘疼,也不要那样的母亲!
“小妹乖。”赵弘林紧搂着赵相宜,她这才是发觉,自己的哥哥,正浑身不可遏制地在发着抖!
许是在极力隐忍着满腔的怒火。
心下微微酸涩,她抬起头来,直视着赵弘林,在一片混乱不堪的情形下乖巧地说道:“哥哥,等以后咱们家有钱了,让那些人后悔……”
赵弘林不妨小妹这么懂事,连这些话也知道说,眼泪登时忍不住,嘀嗒一声地落在小妹那白净如瓷的脸上。喉咙似堵了铅块般沉重,说不出一句话来。
院子里,刘氏还在哭嚷着,由一开始的道歉变为了要为女儿讨回公道,说是女儿吕凤花在赵家的这些年里,受尽了委屈与虐待,如今是因为忍受不了那些痛苦才不得已跟人跑了的,这也有错!
一大家子的人听见了刘氏与吕金花二人一唱一和的说辞,不禁气笑了!
就连一直幸灾乐祸的老三夫妇听见了,也在心里直骂刘氏母女不要脸,无耻到这种程度!
赵相宜冷静下来后,细细分析,不难推出,刘氏母女此次前来提出这样的要求,十有八九是吕氏跟年世友那边的主意!定是担心赵信良这边迟迟不给休书,到时候此事万一被告发了,那吕氏还得是赵信良的妻子,麻烦就大了!
定是那年世友跟吕氏,为了免去后顾之忧,才唆使刘氏母女这番前来急巴巴地讨要休书的。
真不要脸!
“信良,把休书给她!”老赵头声嘶力竭,望着刘氏母女,“你以为咱们家愿意跟你们家继续有攀扯么!准备抱着你那‘金龟婿’享福是吧,去啊,赶紧拿了休书滚!我们赵家在此,祝你们家‘鸿运连连’,个个‘长命百岁’!”
刘氏见老赵头松了口,便是减了哭声,心中渐得意起来。
赵月琴有些害怕这样的场景,犹是看不得自己的父母兄弟声嘶力竭的模样,便是赶紧拿袖子抹了抹泪,好好安慰了方氏一阵,随后领了赵相宜,赵弘林,赵弘仁等几个孩子进了屋去。
场面渐渐平静下来,不如方才那般混乱不堪。
这时,但见吕金花掐着小腰昂着头尖利道:“嘁,说我们家不要脸么?你们可知道那年世友是谁?”
说着又是趁老赵头他们发火之前赶紧快人快语道:“哼!告诉你们吧,早在我姐嫁进你们赵家之前,那年世友就上我们家求了我姐了!当时只是因为他家刚死了爹,我爹娘看着不吉利,又觉得他家底子不行,才是没答应哩!如今他下海经商回来,在你们赵家村成了大户,修了老宅不说,更是不嫌弃我姐,愿意跟她再续前缘,我姐也是受够了你们家的穷酸气,最后选择跟她的心上人走了,这有什么错!
说起来,他年世友在你们家之前认识我姐,向我家提亲,他在先你们家在后!所以不要口口声声说是我姐不要脸跟人跑了,不是年世友破坏了你们的幸福,而是你们妨碍了我姐跟年世友哩!”
吕金花噼里啪啦地说完,众人又是一愣!
赵信良头皮发麻地消化着吕金花口里道出的内幕,不敢置信地扔了扫帚,后退数步。若不是赵老二扶了他一把,只怕要往后跌个踉跄……
此时此刻,赵氏一家人,已经不能用“不要脸”云云的词来形容刘氏母女了……
这般强词夺理,不知羞耻,贼喊抓贼的做派,真非常人可以做得出。
“合着,合着咱们家成了那不知内情,还死皮赖脸地赖着人家闺女的东西了。”方氏气得眼泪都出不来,泣不成声。
“哼!”赵老二看不下去,冲着刘氏母女道,“这就是你们一贯的做派么,嫌贫爱富,不知廉耻!”
赵相宜躲在屋里也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小拳头不禁握得紧紧的,心说着,当初干嘛去了!若是真觉得年世友好,当初为什么不干脆让吕氏嫁给年世友呢!现在人家发达了回来了,你们倒是知道人家有本事了,就连闺女跟人跑了都是浑然不知耻的,反而举双手赞同!
这算是个什么狗屁人家!
“信良,还等什么啊!”方氏上前几步推了儿子几下,“赶紧去请里正来罢,咱们将休书给写了,以后得个清净!”刚刚喊完,方氏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大家说了些什么,她都是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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