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亮了,边际上的白光一点一点地吞噬着黑暗,看起来力量很是渺小,可不经意之间,天边忽然霍地就亮了起来,紧接着,黑暗的夜幕又要暂且告一段落。
呆在牛棚里的杨氏,彻夜未眠,虽然她亲耳听见赵信良允诺会放了自己,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还是特别不踏实,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牛棚里的两头牛一站一坐,或发出闷闷的声音,或埋头在默默地吃着主人给储存下来的干草,杨氏撇头已不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光景,不禁气得哼哼了一句:“德性!等我有本事了,把你们都宰了!”
小牛也不知是听懂了那个“宰”字的含义,还是怎么着了,竟抬起头来看了杨氏一眼,随后又安心地埋下头吃草去了。
这时,牛棚的门忽然开了,微弱的天光突然透了进来,杨氏想伸手挡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反剪着,生疼生疼的紧。
一见赵信良立于牛棚前头,杨氏便立即蹭着地面艰难地起了身,急切地渴求道:“大哥,大哥!你行行好,先放我回去喝口水吧,我都要渴死了!”
“快渴死了就不要说话。”赵信良面无表情一句,杨氏心微沉,尔后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那能不能让我回去换身衣服?你看看我这一身,都是牛粪灰土的,我这样去了镇上百味楼里,也丢人不是?”
“你还要脸皮的?”赵信良一面把两头牛拉了出来,搁院子里让老赵头先看着,一面冲里头喊了一声。
屋里顿时没了声音。
不过赵信良拉牛绳的手却是忽然一僵。
也对,是该让杨氏先回去换身衣裳打点打点的,她要是这副落魄模样去见百味楼的人,想必会让他们起疑也未可知,还是让杨氏正常点去办事的好。
于是,赵信良把小牛的缰绳递给了老赵头:“爹,我今天暂且有点事,你先牵着牛去吃草,地里的事我嘱托给老二让帮着给看看,照料照料,应该没事的,约莫中午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再去地里忙活。”
老赵头接过牛绳点点头,又凑近赵信良指着牛棚里的杨氏小声道:“这回可不要放过她,我可是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赵信良点点头:“我会的,这事爹就别操心了,行了,赶紧去吧,别忘了捎上娘前几日炒的花生啊。”
“早带了嘞。”老赵头笑眯眯地拍拍自己的口袋,随后牵着小牛优哉游哉地出门了。
这厢,方氏正巧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赵信良扬声问了句:“相宜还没醒啊?那丫头真是,昨晚叫她睡她硬是不睡,又不是属老鼠的,夜里咋这么大精神头呢?”
方氏捂嘴笑了笑,尔后故嗔道:“你这个当爹的真是,哪有这么说自个闺女的?我看她是昨晚累坏了,我再去瞅瞅她,也不能让她睡过了头嘞,免得起来嚷头疼。”
赵信良点点头,随后给那头壮牛套上了牛车,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才是进牛棚去给杨氏松了绑,并一路押她去了三房的屋子,嘱咐她仔细着了,可千万别想着逃,乖乖听话兴许没事,若是敢逃跑,那他就立刻报官,让她以后没安生日子过,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杨氏心里极怕,只能照着赵信良的话一一做了。
李氏正站在自家门口恶狠狠地盯着杨氏,她还因为小弘俊的事对杨氏恨之入骨,那种险些失去骨肉的痛苦,以及眼睁睁看着小弘俊哭得撕心裂肺而无从下手的无奈,深深地噬咬着李氏的心骨,再加上多年来积压下来的怨气,此时此刻,她都巴不得上前去跟杨氏同归于尽!
赵老二见状,上前来对着李氏好一通安慰,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拿了农具往地里去了。
等赵相宜起床梳洗完毕过后,大家已经各干各的去了。问及赵信良的时候,方氏只说他押着杨氏去了镇上,赵相宜的心才微微安下,一切正在进行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上的事,今天整个赵家上下看起来,气氛很是诡异。
不过赵相宜也没理会什么,只照旧按照往常的生活习惯来,美美地享用完女乃女乃的早餐过后,又开始照料地里的植物去了,并连带着观察一下家里的小鸡小猪崽子有没有长大一些,闲时还喜欢陪着小弘俊耍玩一番。
刚出生到现在还不满一岁的小弘俊,简直可爱极了,尽管你跟他讲话他好像听不懂似的,可他总会在你意料不到的时候给你一些惊喜。
比方说,你跟他说了一大通话,或逗他,或说些自己的事情,尽管他听不大懂,但在你以为他没在意,不再去理会他的时候,他会突然冲你眯笑两下,或者干脆吐几个泡泡出来表示他很开心之类的。
最逗的是,在小弘俊刚刚学会翻身的时候,他总是爱趴着,然后稳稳地翻一个身,可每当他翻完了过后,却总是学不会该如何翻回去,于是就很尴尬地维持着原状,十分懊恼地看着大人们,这件事总逗得大家心里直乐。
赵相宜正陪着小弘俊在院子里晒太阳,不过今天的太阳不大旺,看样子接下来的几天许是不会有好天气了,算算日子,再过十来日的样子,梅雨季也是快来临了。
等梅雨季过后,天气初晴,空气新鲜的时候,夏天也该是要迈着它那炽热的脚步抵达了吧。
已是正午时分,赵信良终于回来,杨氏也坐在牛车上,此时此刻,她的脸上早已挂满了笑容,再不像昨天晚上那样沮丧绝望,狼狈落魄。
赵相宜立马叫来了女乃女乃和李氏,李氏把小弘俊重新抱了起来,瞪了杨氏一眼就回了屋,方氏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慢慢走来。
杨氏心以为没事了,故而也很是得意地轻骂了李氏一句:“等着瞧呗,我要你好看的,臭婊子!”
话音刚落,她身后却是突然被袭,一记猛力如同昨晚上那样从后头传来,她照样尖叫了一句,扑通一声摔地上去了!
杨氏惊恐地回头,眼里也带着些薄怒,但见她十分气愤却又不敢张扬出来地冲赵信良说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呀……我,我刚才骂的又不是你。”
赵信良没说话,只十分迅速地从牛车上拿来了粗麻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杨氏给重新捆上了!
杨氏心底一塌,立马挣扎着嘶叫了起来:“你这是干嘛!你想干嘛!你明明说了不计较的,怎么能说话反悔嘞!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是耍赖!”
赵相宜和方氏冷脸看着杨氏此时此刻狼狈的样子,没有为她求一句情。
赵信良嘴上也冷道:“放了你?那全天下的人都该被原谅了!”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嘞!我可是照着你说的全做了,你放开我,放开我!”杨氏的声音几近嘶哑,赵相宜别过头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最后干脆进了屋不予理会,横竖接下来的事情自有父亲做主,不用她再来操心了。
“我哪里赖得过你?就准你骗我们这么多回,还不准我还一次了?”赵信良一面拉扯着杨氏往牛车上放,一面回杨氏的话。
与此同时,三房的人纷纷出来了,赵相莲看着母亲的样子,不禁泪流满面,可赵老三和赵弘仁这两个却并没有感到多么难过,但见赵老三支吾地问了方氏一句,他自个是不是真的会没事?
杨氏听见过后,嘣的一声忽然就哭了起来,嘴上拖长了音一个劲地哭骂道:“赵信阳啊赵信阳!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看你比赵老大还要不如,我要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跟人跑了算了!没用的软蛋,狗东西!我咒你不得好死啊赵信良!”
杨氏的骂声越来越盛,逼得赵老三不敢去看她,最后只得匆匆回了屋子。
赵信良麻利地将杨氏绑在了牛车上,固定好之后,便自个驾着牛车去了里正那,不过中途还要去找一下老赵头和赵老二等人,让他们做个人证。
等杨氏的声音消失完全了过后,赵相宜又从屋子里出来了,遇见方氏的时候,仰头问了句:“女乃女乃,里正他们会惩罚三婶的不?”
方氏爱怜地模了模赵相宜的脑袋,笑着道:“一定会的,做错了事就要受罚的,如果咱们护着你三婶,她只会越来越忘形的。”
直至傍晚,赵信良才驾着牛车载了老赵头和赵老二归来,可杨氏却没有再跟着回来,大家见了却并不觉得惊奇,各自心里都有数。
“怎么处置的?”方氏起先问了句。
赵信良一面拆卸着牛车,一面叙述说:“按照时下的律法,先打了三十棍子,再押进牢里关起来了,据说要关她个二十年呢!”
二十年……
赵相宜听后心里也唏嘘不已,二十年后,等杨氏再出来,只怕这辈子也就算毁了,不会再有人敢娶她,亦不会再有人会搭理她,加上她自个也懒得成精,想必即便被放出来,也丧失了劳动能力,活不长久的。况且,监狱里常年潮湿阴冷,肮脏恐怖,她能不能在里头安然度过余下的岁月都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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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个,杨氏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跟大家说拜拜了。关于以后她还会不会再复出,果果还在考虑中,看看接下来的情节要不要安排她的戏份……
嗯,不知道这样的惩罚算不算重了点,杨氏虽然胡搅蛮缠,心思也坏了些,不过她最后得个这样的下场,说实话我写着写着也有些同情她。
但素,做错了事就是要接受惩罚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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